盛明兰的亲爹,也是这盛府的当家老爷,名叫盛紘,两榜进士出身,目前官居正六品,即将升迁为登州知州,他原是庶出,西院的那个老太太是他的嫡母,他有一妻N妾,不要问姚依依有几个妾,那几个小丫头讲故事忒没条理,听的她也不甚清楚。
先讲那一妻,盛府的正房太太王氏,原是户部左侍郎家的小姐,这门婚事说起来是盛紘高攀了,王家是世代簪缨的官宦世家,而当时盛家的老太爷,也就是盛紘的老爹已然挂了,他不过是个小小的进士。不过没关系,有盛老太太在,她的出身比王家更好,是勇毅候爷府的嫡出大小姐,加上去世的老太爷曾是名动天下的探花郎,所以王家老太爷抓着头皮考虑了再三,这门婚事就成了。
婚后王氏育有长女盛华兰小姐,芳龄刚可以说亲事,长子盛长柏先生,大约是小学毕业前后那个岁数,下边还有个小女儿盛如兰,好像和姚依依目前的这个身体差不多。
再说那N妾,第一个要讲的当然就是名震江湖的林姨娘(鲜花掌声有请),她虽然也姓林,但却比黛玉妹妹强了不止一点半点,她们俩的实力简直不在一个档次上,就好像叶玉卿和王祖贤的距离。黛玉妹妹徒有祖母的庇护和老爹的家财,混到最后只落的个香消玉殒,可瞧瞧人家林姨娘,寒寒酸酸的进了盛府,白手起家,硬是把一个受压迫的半封建半殖民地建设成为一个初步发达国家,圆满完成了从一穷二白到小康的转型,简直比改革开放的成果还惊人。这位林女士育有一儿一女,盛长枫先生和盛墨兰小姐,年龄不详,大约处在盛长柏小和盛如兰的中间区间。
好像还有一个萍姨娘和香姨娘,其中香姨娘有个儿子,叫盛长栋,年龄还是不祥;至于其他没有子女的姨娘,姚依依就不知道了,请不要责怪姚依依这样消极怠工的穿越态度,实在她的穿越着实悲催了些。
看过《壹号法庭》系列港剧吗?唇枪舌剑,你来我往,爱恨情仇,多么有挑战性的职场,看见那个身披律师袍的美女了吗?不,不,姚依依不是那个律师。看见律师前方那个刚正不阿的法官了吗?不,不,姚依依还没这个资格,请大家顺着视线往下移,法官右下方有个埋头打字写东西的哥们,对了,姚依依就是一个光荣的人民法院书记员。
从XX政法大学毕业后,姚依依参加了公务员考试,杀过千军万马,挤过独木桥,终于成功的进入一个离家很近的地方法院任职,这个铁饭碗让要好的女同学们都羡慕不已。法院由立案庭,刑事庭,民事庭,审监庭和执行局组成,姚依依有幸被一位热衷于组建娘子军的老太看中,点入最繁忙的民事庭里记员。
法院的工作和港剧里完全是两码事,姚依依在庭上不需要说话,不要判断,除了不断记录列证,她几乎可以算是隐形人,不过最后判决书上倒会有她的名字,经手事务中最多的就是分家产和争遗产,这让姚依依年轻的心灵饱经沧桑。
不过偶尔姚依依也会遇见一个帅帅的律师哥哥和很有气质的检察官哥哥,可惜在气势凌人的美女律师面前,姚依依丝毫没有发光的机会,于是在那两位哥哥双双传来有女朋友的那天,心灵得到升华的姚依依英勇的向法官老太表示,愿意和她一起去支边一年。
有一种叫‘马上法庭’的,对于那些贫困山区而言,交通极其不方便,进城去一次得好几天甚至一星期,如果原告没有秋菊女士的毅力,通常会息事宁人,于是就有了这种‘马上法庭’,早期的时候,敬业的法官会带着小组成员,牵着几匹马或骡子,抗上所需的文件印章等东西,徒步走村串岭去那连车子也开不进去的地方,按照传票去当地开庭,总而言之这是很苦的差事,当地的法庭往往人手不够,于是需要周边城市的法院支援。
姚依依的顶头上司老太,差一口气就能评上副厅级干部,于是她咬着牙要去,可单位里其他女孩子可不愿意,没有男朋友的急着找,有了男朋友了紧着盯梢,谁也不肯去,这时姚依依挺身而出,老太顿时感动的内牛满面。
当了十几年妇女主任的姚妈一听见女儿这个决定,当场就要拉女儿去医院检查脑子,在大城市打拼事业的能干哥哥往电话里一通爆吼,只有政府单位的姚爸思想崇高,觉得女儿十分有理想有道德,细细分析了支边的利弊之后,姚妈才缓过来。
其实姚依依并不是冲着一年后有可能的升职机会去,她只是觉得自己的人生太一板一眼了,完全按照国家规定的计划,读完小学中学大学,然后工作,将来结婚生子,一辈子都在一个按部就班的环境中生活,日子固然舒服,可却少了必要的人生阅历,她希望能去不同的地方看看走走,了解和自己生活的不同世界的人们。
一年后,姚依依吃尽了苦头,带着满心的满足和骄傲,终于可以回城的时候,当地突然连日暴雨,好不容易一天雨晴了,老太连忙带上组员开着一辆面包车急忙赶路,途中,她们遇到了天杀的泥石流。
躺在床上,换了壳子的姚依依同学只想说:保护山林,人人有责,乱砍乱伐,断子绝孙。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语言,读《红楼梦》也好,还是其他话本小说,会发现有一个语种,叫做“官话”。当时并没有普及普通话,那么天南地北的官吏上任之后,如何沟通呢?举个例子,偶的大学寝室八个姐妹,分别来自好几个地方,其中温州话,湖南话还有一个衢州话,便是打死偶偶也听不懂的。海瑞同志就是海南人,据说海南方言不比爪哇国语好懂,那么他的上司和同僚怎么办呢,打手语吗?为了解决这种困难,普通话的雏形“官话”就渐渐出来了。
古代中国的政治中心大多在北方(南宋除外),尤其是明清两代更是北方京畿重地,于是就在北京话的基础上混合了一些其他容易理解的方言,形成了一种共通的官场语言,后称“官话”,要当官先得学说官话。
一开始,官话只是官员们说的,后来女眷们在交际中也开始使用了,继而一些官宦人家和有身份的士绅人家中的下人仆役也被要求说官话,以能够更方便的为主人服务。
我们读话本小说时发现,大户人家买来小丫头小厮,都要调教一番才开始使用,调教的项目中很重要的一项就是说话。
比如曹雪芹的家族在江宁织造任上干了好几十年,整家人也都在江南住了那么久,可曹府内使用的还是京味官话,也没有去学好听的吴侬软语,因此不论某个官员调职到哪里,山东也好泉州也好,内宅里的女人们说的话还是差不多的。
而这种语言,对于我们现代人而言,能听得懂,却未必会说的利索。
(大约如此,请勿深究,如要深究,务请淡定。)
第3回 大老婆与小老婆不得不说的故事
泉州地处闽南,民丰物饶,盛紘在这里任同知数年,协理分掌地方盐、粮、河工、水利以及清理军籍、抚绥民夷等事务,多有政绩,这几年知府换了三任,他却在原任上升了品级,盛紘颇会做人,与当地士绅官吏多有交好,闻得盛大人要升迁,这几日便人人争着给他设宴践行,盛紘不便推脱,连日应酬,把家中收拾行装举家迁移之事托付于太太王氏。
几日来府中仆妇管事如过江鲫鱼般穿梭于王氏所居的东院之中,王氏一扫几年来的郁气,忙的个不亦乐乎,这天午后王氏堪堪将事情料理个大概,叫几个贴身丫头点算剩下的名目,便与刘昆家的进了内厢房说话。
内里靠墙置放着一张四方大卧榻,铺着细织蓉覃,堆着锦缎薄绸,上面并排沉沉睡着两个五岁上下的女孩,两个大丫鬟守在榻边的小杌子上,给两个女孩轻轻打着扇子,见王氏进来,她们连忙起身行礼。王氏挥挥手,做意不要出声吵了两个女孩午睡,径直走到榻边去看,只见一个女孩圆胖富态,睡的娇憨可人,王氏不禁眉头一松,眼中颇有笑意,再看另一个女孩,生的倒是眉目秀美,就是面孔苍白,显是气血不足,整个人瞧着便是羸弱不堪,在睡梦中也皱着小小的眉头,王氏轻轻叹了口气,给两个女孩掖了掖身上锦烟薄毯,然后走到一张藤椅上歪着。
刘昆家的叫两个丫鬟出去看着门,自己也走到王氏跟前,寻了一把小圆凳坐下,却被王氏拉住,请她也坐到旁边的藤椅上,刘昆家的辞了辞,便坐下了。
“太太这几日受累了,里里外外的忙,眼瞧着东西都是收罗的差不多了,今早登州那边传信来,说是那边的府衙内宅也都收拾出来了,只等着老爷太太过去便可住了。要说呀,这维大老爷与我家老爷虽是堂兄弟,竟比寻常亲兄弟还要好呢,也不知花了维大老爷多少银子,这情面可大发了。”刘昆家的热络的说起来。
“维老爷的爹与我那过世的公公是同胞兄弟,老爷与维老爷年龄相仿,当初是一同依附在令国公的家学里读书的,后出了家学又一同拜在杨阁老门下,哦,那会儿杨阁老还在翰林院当侍读;伯老太爷那时正宠着一个姨娘,全然不管维老爷母子过的凄凉。我家老太太颇为看顾那位老嫂子和侄子,又因我们老爷原是庶出,没被老太太养之前也颇过的不易,这不和维老爷同病相怜,兄弟俩凑到一块儿最是亲厚不过。维老爷虽未出仕,却理家得当,家财极厚,钱财于他并不放在眼里,老爷与我娘家哥哥都做着官,将来也能照拂他的子孙,费他几个钱也没什么要紧的。”王氏颇有得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