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枝可不是原主,傻愣着由邓氏掐,脱下背篓往前面一挡。邓氏的手被竹片划破,她嚎叫一声,骂天扯地,“要死了!我打死你个小贱人!你爹娘生下你个害人精,咋不丢尿桶里溺死!”
商枝不是泥搓的,她握住邓氏的手掐着手臂内侧的筋弹一下,邓氏整条手臂都麻了,张嘴要破口大骂,商枝抽出别在发髻里的银针扎了邓氏脖子一下,邓氏掐着脖子‘啊、啊、啊’发不出声。
耳根总算清净了!
商枝冰冷的目光如有实质,邓氏吓得腿软,脸色煞白,她是给商枝弄哑巴了?
贺良广看着这一变故,脸色铁青,“商枝,你干什么!你婶说话难听,可是为了你好。你不领情也别心黑手毒的弄哑她!”
“贺叔,她嘴臭,我在给她治病呢!”商枝见贺良广气噎,吃下这记哑巴亏,一脸和善地对邓氏道:“婶,我见不得人有毛病,咱们相邻相亲的,我也不见外,能治便给你治。只是呢,我这医术不怎的精,也受不住惊吓。本来这小毛病难不住我,方才被这么一吓,出了偏差,我得琢磨一下该怎么让你说话。”
黑心烂肚肠的小贱人,她是要害死自个啊!
听着她威胁的话,邓氏满肚子邪火,大声嚎叫,根本发不出声,几乎要气炸了!
陈族长皱紧眉头,商枝露的这一手让他警惕,愈发坚定要将人赶出去。以后若是谁惹她不痛快,一人扎一针,全变成哑巴。她若生出害人的心思……
陈族长眸光一闪,贺良广一家比他更不能容忍商枝,他何必得罪商枝,犯小人呢?
“里正啊,邓氏性子急躁,可别把小姑娘吓坏了。商丫头是热心肠,你别错怪她。”陈族长做起和事佬,略有深意的看着贺良广,“咱们杏花村村民都朴实,和和气气的,有话好好说,别动手动脚,耽误正事。”
话里话外,邓氏这是自找的。
贺良广心里暗骂一句老东西!算盘比谁都打得精,谁也不得罪,好处全给占尽!
被这么一提醒,想起今日来的正事。可这么算了,就跟吞了苍蝇似的难受。两相权衡,贺良广稍微恢复理智,知道怎么做有利于他。
平息怒火,贺良广正色道:“商枝,你没有户籍不是杏花村的人,之前是有张神医的贡献才收留你们。你也保证今后再不行医,你却一而再的违背誓言,我就算想帮你也有心无力。如今解除婚约,赶紧搬走吧!”
邓氏只要想到商枝像丧家犬般被赶出去,也不觉得痛苦,只剩下痛快得意。
她扎哑了,商枝能治好,镇上的郎中还医不好?这样一想,邓氏反倒镇定下来。
商枝皱紧眉头,当初张老头并不打算在杏花村落地生根,因而并没有办理户籍。只是后来原主死活要嫁给贺平章,张神医为她订下婚约,便拿出积蓄为她置办田产傍身。户籍三年一申报,只等今年给商枝造户籍,便没有落实。
贺良广想着商枝迟早要进他贺家的门,使了手段帮张神医将地契搞定。
见他们绝口不提田产一事,商枝抿紧唇,准备回屋去翻出租赁契书。脚步一顿,她看着站在门口的薛慎之,眉头拧得更紧,每次出事都被他撞破,尴尬不已。
薛慎之握拳抵着唇轻咳几声,清冷而秀美的面容愈显苍白。墨黑的眸子望着商枝,视线落在浑身正气的贺良广身上,眉峰微蹙:“贺叔,陈叔,侄儿有一件事未与你们说。”他侧望着商枝,嘴角微微一弯,露出一抹清冽的浅笑,苍白的病容因着笑焕发出生机,“我与商枝商议婚约,正准备明日去与贺叔申报她入我的户籍。”
“胡闹!”贺良广脸色大变,“慎之,叔知道你是受了张老头的恩惠,他临终前托你照顾商枝,你也别意气用事!婚事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娘答应吗?”
薛慎之抿唇,还未开口,便被商枝打断,“我搬!”
第一卷 第十章 下地了!
什、什么?
她搬?
贺良广与陈族长互看一眼,从对方眼中看到诧异。
商枝有多难缠乡邻都十分清楚,张神医过世之后,乡邻可怜她救济一日三顿,她不跟人客气,上桌只管捡着好的吃。谁家生小孩坐月子杀鸡熬汤给媳妇下奶,她也要蹭过去讨一碗喝,脸皮厚实也不怕人嫌。
久而久之,乡邻们忍受不了她,可又不敢得罪她,谁都会有个小病小痛,还得求商枝头上。
可也有不是好性子的妇人,只给她留一个红薯,商枝当即冷着脸,拍桌摔碗不吃了,从人鸡窝里掏两个蛋自己煮着吃。
她在杏花村便是人憎狗嫌的人,又奈何不得她,直到商枝医死陈二叔,乡邻们彻底的爆发,不再忍让她。
他们以为有一场硬仗打,准备一肚子的话,结果没地儿说了。
“我搬!”
商枝重复一遍,她知道薛慎之是为还张老头的人情,可他自己处境堪忧,怎会让他为难呢?
冷眼看着他们难以置信有一些失落地模样,又觉得极为可笑。
“师傅给我置办三亩上等水田,三亩中等水田,两亩沙田,租赁给贺里正。我如今搬离杏花村,这些田产里正便归还给我。”商枝又笑眯眯地对陈族长道:“陈叔,我一个女子,孤苦伶仃,如今被赶出杏花村,身无长物。师傅说您最是仁善,我能请您帮一个忙,帮我将这八亩田产卖出去吗?”
原主对贺平章死心塌地,在外撒泼耍狠,在贺家跟前就是拔了牙的老虎,任邓氏又掐又打的撒气,都不敢还手。穷得揭不开锅,也不敢上贺家要田产。
商枝可不是好性子的人,这都欺负到头上来,还由得他们欺负?
简直没门!
她从陈族长那一番话里知道都是一些人精,陈族长与贺良广面和心不合,他们联手将她赶出去,必然是贺良广许了陈族长好处。
田产在杏花村紧俏得很,她托陈族长卖田产,便是等于卖给他,陈族长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拒绝?
贺良广谋划着私吞她的田产,定不会给她银钱,她也不想卖给贺良广便宜他。想从贺良广手里头将田产要回来,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她交给陈族长便不一样,不怕贺良广耍花样。
陈族长十分高兴,他家中人口众多,田地少,有商枝这八亩地能多不少进项与口粮。
“商丫头,我与你师傅有几分交情,你放心,这事交给我,叔定帮你办妥。”陈族长是有远见的人,商枝愿意将这八亩地卖给他,他也不贪贺良广给的两亩中等水田。
邓氏第一个不干,她激动的冲上来,撕烂这小贱人的嘴。手指头几乎要戳上商枝的脸,看着她手里冒着寒光的银针,邓氏手一僵,缩了回来。
商枝看着邓氏一脸恼怒,干瞪着她,嗤地一笑:“婶,你这手老抽筋,也得治治。”
邓氏两眼冒火,气得浑身发抖,恨不得抓花她的脸。可看着商枝手里头的银针,愤恨地剜她一眼。
贺良广脸色青黑,他就知道商枝不是好打发的人!
八亩田产他早已当做自己的囊中之物,哪里肯掏出去?
这死丫头变聪明了,虽然他如今是里正,可陈族长有一个当县丞的女婿。他的堂兄是五品京官,远水解不了近火,也没有这闲工夫搭理他这琐碎事。
“陈族长,你这可不地道,之前来时我们便说好的。”贺良广之前割两亩地就跟剜了心头肉似的,这八亩全给陈族长,他不甘心!
陈族长叹息道:“良广啊,做不成亲家也别结怨,这做人总要留一线,别做太绝了。商丫头孤身一人,离开杏花村若是没有银钱傍身,这不是得逼死她嘛?”
贺良广见陈族长深明大义的嘴脸,险些气歪了嘴。
田产本来在自己手里,商枝要卖,他买便是!
贺良广一咬牙,正要开口,便听商枝道:“若是谁给我办好户籍,我便将六亩水田送给他!”
陈族长脸色有些微妙,审视着商枝,越打量,目光越冷。
恐怕她一开始就打这个主意吧?
商枝不躲不闪,任由他打量,脸上带着几分笑意,“陈叔,我是在杏花村长大,师傅已经不在了,除了杏花村我也不知道去哪里,只能出此下策。以前是我糊涂,以后定会改过自新!”
陈族长没有接过话茬,他还在思量,商枝将地卖给他,他乐意。只是商枝要这户籍……
他斜眼瞅着贺良广,见他眼底闪烁着挣扎,显然十分意动,便立刻拿定主意。
户籍虽然难办,却也不是难事。商枝留在杏花村,对他们陈氏也无要挟,反而是贺良广偷鸡不成蚀把米。
人没有赶走,田产也没了!
“商丫头,你叫我一声叔,这事叔无论如何也要帮你给办妥了!”陈族长十分精明,抢在贺良广之前说。“良广,商枝已经知错悔改,你们就给她一条活路。”
“谢谢陈叔!”
商枝立马将租赁契书给陈族长,她要留下来,是因为有些事情没有弄清楚,所以不能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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