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抖擞的小王爷揎拳掳袖:是时候表演真正的技术了!
这回倒是吴尽夏马失前蹄。装病的小王爷像是智商回归了童真, 耍赖皮不讲理苦肉计等折磨人的法子轮番上阵, 整日被生意搞得身心俱疲的同时还要被不懂事的王爷缠身,从早到晚连一点喘息的时间都没有。
最终, 在某个浑黑戴月的夜晚,被唐琮按倒在床搞得浑身瘫软似水的吴姓商贾,彻底的暴怒了。
“快,快停下!”吴尽夏趁着不知餍足的小王爷卷土重来之时, 连忙转身坐起。“真真真的不能再来了, 明日一早我还要去趟衙门,午时还要与几位同行商讨要事,院里还堆着刚做了一般的妆品。王爷您就当行好事, 让我早早歇下吧。”
吴尽夏心中甚苦,唐琮在府院中整日游手好闲,不是喝喝茶便是逗逗鸟儿,偶尔闲情逸致还约几位径州胡姬名角来院中唱唱戏。原先还愿意搭把手做些妆品,如今却是连求着都不肯点头答应。一身劲儿存着没处使,只知道擦了黑便没完没了的折腾她。
种种恶意行径,吴尽夏早已将其归类为猪队友,还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那种。遇到这种伙伴除了赶走,别无他法。“王爷,您贵为朝堂重臣,虽然没有权倾朝野,但起码也是拥兵自重。皇帝老儿多疑又狠心,您久不回长安可不太妙啊。”
心中却道:王爷您赶紧走吧,能走多远走多远,能别回来就别回来。
唐琮见她一本正经的好好说话,便侧着身子顺着月光由着她口是心非。“怎么,担心本王被圣上追责,担忧本王会掉官帽,日后养不起你?”
吴尽夏在黑暗中翻了个白眼,似是对他这番话即无语又无视。唐琮轻笑,将她的表情收进眼底,假意正色说道:“你放宽心,本王没了官帽也还有封邑,不会委屈你的。倒是你成日里只关心铺子收益,对本王爱答不理,不如明日便将明卿阁转送她人,反正房契仍在本王名下。”
“王爷怎可说话不算数,做出此等反悔之事。”吴尽夏有些气急,轻描淡写的一句话要将她近几日的辛劳成果收走,活脱脱得像个土匪,偏偏她还没理只能落得下风。
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唐琮捏了捏吴尽夏的细嫩脸颊,挑眉戏谑:“是你说话不算数在先,怎么倒责备起本王了,真是有理说不清。不然明日本王与你一齐去官府,顺便告了你这个负心女。”
吴尽夏一颗心就这么被唐琮操控着,随着他或认真或调侃的说辞起起伏伏。眼见他越发的容光焕发精力充沛,唯独自己力倦神疲浑身脱力。再这么下去,估计又是一场持久战。
她打定主意与唐琮抗争,早早解决战事。遂尔努力掐着腰,气势上坚决不能认输。“王爷你与我实话实说,咱俩之间是不是有甚么深海血仇?为什么日日这么折磨我!”
唐琮咽了咽口水,伸手帮其拉了拉被动作扯开的中衣,将袒露一片的春色遮掩住。“你的家世清清白白,怎会与皇家有血海深仇。再说,本王向来跋扈恣睢惨无人道,如此温情脉脉相待与你,怎会折磨你呢?”说完,又轻轻挑起她昂着老高的下巴,动作轻浮的很。
脸上正色庄容,一开口又是胡说八道。
吴尽夏气得脸色发烫,将脸一偏躲过他不规矩的手。“王爷还查了我的身世?”
唐琮不置可否,点头承认:“本王不仅查,还查得十分详细。你乃山野乡村的小女娃,父母仙逝后被舅母叔婶嫌弃,牵着家中唯一的家当小毛驴一路逃亡至长安。从此十年,你满脑子足智多谋绝圣弃智,到如今不仅富埒陶白富贵逼人,还俘获了本王一颗曾经坚硬似铁的心。”
“本王坦诚,见你时便一见钟情倾心有加,此乃天意自该顺从。不过,本王有一点甚为疑惑,你从未学过经商之术,甚至连孔孟之道都未曾读过,如何做到心思手巧富甲一方的?”
吴尽夏知他肯定会查验她的身份,但未想到他会如此坦荡地将怀疑说出。坦诚至厮,她反而觉得自己太过于懦弱卑怯。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万生万物皆相同,唯独将她从异世带来经了这不同寻常之事。少儿时猖狂,一心想在这个世界站稳脚跟,未曾料到她的聪慧已叫人生了疑。此时被问,她竟然有些恐慌,生怕将事实说出,一切都将化为乌有一般。
见她仍旧掐着腰一副战斗模式,一张脸却憋成紫青,气势瞬间被削去了一半。等了半晌却未吭出半个字,眼神游离又装起了木鸡。唐琮扭过头苦笑一声,起身拾起地上散落的衣服,重新穿戴整齐。
“你不想说,本王也不会为难你。”
唐琮转身轻拍了一下她的头顶,缓了会儿才继续说道:“等到你真正信任本王的时候,本王再来听你的答案。希望到那时,你能将所有的秘密告知于我,坦诚地不带一丝隐瞒地全部说出。”
“王爷......”她看着他起身穿衣欲要走,心缓缓冷到有些空落。方才狠下心要与他决一胜负的勇气,渐渐化成不安与不舍,却又不敢在这一刻撕下自己所有的伪装,将他赶至更远。
唐琮未转身,淡淡的话语从他的口中传出。“早些睡吧,本王今夜去旁院。天气寒凉,不必起身相送。”
一阵寒风从门缝中挤了进来,又被木门沉重的吱吖声截断,无声无息地没入了暖意之中。吴尽夏倒在绵软的两床被子上惴惴不安,满脑子都在思考是说还是不说。
就如同她毫无理由的从前世穿越到现世,老天并没有给她何去何从的指示。该如何生,该如何死,都是她立于岁月洪流之中独自做下的决定。人生处处都是岔路口,稍有不慎便会万劫不复,她不敢让唐琮同行,生怕他原本顺风顺水的生活被她搅出风浪。
可长久被寒冰封印的心,一旦被温煦的阳光普照过,便越来越想要靠近温暖的东西。唐琮就像长长久久滚烫发光的太阳,将她原本僵硬的心唤醒,能像个正常人一般正常呼吸尽情欢乐。她也知道,就连唐琮自己都变得活灵活现,不再是坊间传闻中那般遥不可及。
她不敢去毁掉这些美好,甚至开始奢望老天能睁开眼,将她带离这片土地,让这些秘密随风飘散如烟。再或者让老天瞎了眼,让她再临横祸,将这些秘密随她一起没入黄土之中。可不管怎么祈求,老天依旧紧闭着眼,对她不管不顾,任由她辗转反侧彻夜难眠。
阳光下的她只是想着沐浴惬意,却不曾想被一晃而过的放纵撞晕了方向。
唐琮步入旁院寝房的时候,令一正起夜换火盆。见自家主子爷亦步亦趋推门而进,面上神情模糊地看不出情绪来。他当下有些微愣,连礼都忘了行。
莫不是被赶出来了?吴姑娘的胆子越发的大了,竟然敢半夜轰人。
令一的表情向来藏不住情绪,腹中藏了多少话,唐琮不做揣摩也尽数全知。可这块榆木疙瘩总是钳口不言,即便他将一肚子不快吐槽出来,也是竹篮打水兴味索然。他深深叹了一口气,突然有点想念张嘴便无话不说的令二,虽然经常口无遮拦,但起码也能陪着一起熬过这漫漫长夜。
“夜深了,王爷您快歇着吧!”令一憋了半天,只能硬着头皮劝说,末了也未将那句“有事明日再说”讲出来。
唐琮莫名地被气笑,睨了一眼令一挺得板直的腰杆心道:罢了,反正他嘴巴严实,权当与空气说好了。“本王是不是逼得太紧了,会不会明早一看,她又逃出两万八千里之外的地方了。”
室内安静异常,只闻得到窗外呼啸而过的烈风。
“别人娶妻均是走个过场,简单的像是在过家家,喜帕未取之前甚至连个面都没见过。怎么到了本王这儿,却比登天还难。难道将心比心,在她眼里竟是那般难的吗?究竟有何苦衷不能与本王说,哪怕她是妖魔鬼怪又如何,本王又不是惧怕之人。”
说来说去不过都是些稀松平常的借口,难道真的一点都不信他吗?
长长的叹息昭告着主人的心寒与无奈,令一挑了挑眉按捺住心中所想,最终还是没有忍住。
“世间的女子都是劫浩,苦的都是咱们男人吧。”
不管是王爷心中的白月光,还是自己眼里的朱砂痣,怎么都那般的......折磨人。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作者君:好好的,为什么要逼问她身世!
小王爷:想知道岳父岳母身在何处,不然吉帖没处送。
作者君:你忘了我就是亲妈么?我双手双脚不同意这场婚事!
小王爷:......最后知道真相的我,眼泪掉下来。
作者君终于赶在出门之前码出来了~~小宝贝们啵叽啵叽~~~
☆、晴空突然暴风雪
长安城也未能抵抗住寒风侵袭, 前一晚还盛开得或白或黄的菊花, 最终未熬到太阳升起便被冻得萧瑟萎靡。文武百官每日照旧起个大早到建福门外大排长龙, 待漏院内除了畏寒的刘宰相,还多了前来暖脚的年轻人, 正是被封授后各司其职的三鼎甲。
排在队首的几位官员哆哆嗦嗦地从张宦官手中接过小红花, 蒙成只剩下一双眼睛的模样甚为虔诚, 然而呈上的奏折不是踩地捧高便是夸谈奉承,甚为差强人意。不过总归有那么一两件事值得揣摩。这日, 平日里唯太子马首是瞻的六皇子党, 竟因一件陈年旧案公然在朝堂上揭起了太子太傅的老底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