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他进来吧,认识的!”
那中年女人将信将疑地将细雨引了进来,掩了门。
细雨也从来没这么不自在过,眼看着那一身红衣的女人妖妖娆娆地从榻上起了身,语笑嫣然地走到了他面前,对着他一笑,吹气如兰道”
“好俊的小哥,来找畏娘,可是你的主子有什么吩咐?”
“正是。”
细雨一张脸刹那间变得通红,只能盯着自己的脚尖。
“我家公子说,请娘子这几天好好‘陪陪’沈公子,让他没空到处去‘拜访别人’,这点薄礼,不成敬意……”
细雨从袖子里掏出马文才之前给的玉佩,又一口气说:“我家公子还说了,如果娘子能解了他的麻烦,下船之前,还有重礼酬谢。”
那个中年女人看到那块玉佩眼睛就已经直了,听到“重礼”云云更是露出了催促她同意的表情。
畏娘从细雨手中接过还带着余温的玉佩,低头看了一眼。
“君子如玉,马公子人长得清俊,用的玉也好看哩。”
她是吴县人,一口吴侬软语说的轻轻柔柔,说不出的好听,可怜细雨连脖子都红了,就想赶紧了结了差事赶紧回去。
作者有话要说:
畏娘随手将那玉佩在了自己腰带的丝绦上,算是应下了这个差事,往前微微探了探身子,像是没骨头一样,凑在细雨耳边悄悄私语:
“告诉你家公子,他求畏娘的事情,畏娘一定办到,畏娘不要什么重礼,下船之前,他陪我一晚就好。”
什,什么?!
细雨被那气息扰的耳上一阵发痒,听完畏娘的话更是惊得连退几步,差点没坐倒在地。
小剧场:
什,什么?!
细雨耳上一阵发痒,听完畏娘的话更是惊得连退几步,差点没坐倒在地。
细雨:(大惊失色)坏了,我家公子难道要在这里破身?
第102章 危如累卵
“她是这么说的?”
马文才蹙着眉问。
“是的,公子,我当时都被吓住了!”
细雨一想到畏娘的话,耳根就一阵发热。
“这,这女人太邪性了,公子,真有必要这么……”
“我不想太多人知道我去淮南了,如果不找人引开表兄的注意,只要我有哪里做的不合他意,他回去一定会说的人尽皆知。”
马文才也是没有法子才想到这么做,否则他一路财帛紧张,何必要浪费在这种事上。
“那现在怎么办?”
细雨吞吞吐吐。
“还是公子到时候……”
“到时候多给点财帛吧。”马文才对这种女人的话只信一半,“我就不信有人不要财帛,要在这种事上纠缠的。”
“是。”细雨见马文才没有当真,终于露出了笑意,“主子说的是,多给点财帛就是了,您跟梁公子一间屋,哪里有机会陪她一晚……”
见马文才冷眼扫来,细雨立刻闭嘴,做眼观鼻鼻观心状。
按马文才的设想,他跟畏娘做了“交易”,畏娘也收下了他的“定金”,就一定会想办法缠住沈让,但结果却并不如他所想象。
第二天一早,那位美艳动人的人间尤物果真陪着沈让在甲板上活动,一起观赏太湖的风景,但两人之间的距离至少隔着一个人那么远。
看沈让的表情,明明是对畏娘一副心痒难耐恨不得一亲芳泽的样子,可偏偏居然守礼而行,一旦同行绝对不会和之前一般找到机会就动手动脚。
更有甚者,为了不让自己被畏娘这个移动的诱惑源所吸引,沈让一方面不拒绝畏娘的接近,一方面又绝不和她处在一个相对危险的空间里,于是乎,马文才原本是想让畏娘去缠住沈让的,可结果却适得其反,变成沈让带着畏娘一起来缠着马文才。
在一天中第三次“偶遇”畏娘后,马文才觉得自己已经快要崩溃了,终于寻到一个无人的机会,寒着脸逼问角落里的畏娘。
“现在是怎么回事?我不是请你缠着他别来找我吗?”
莫说马文才了,就连畏娘自己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这沈让明明之前还一副恨不得跪下来舔她脚趾头的样子,只不过一夜的功夫,突然变成“正人君子”了。
可要说真是正人君子吧,可他的眼睛还是经常往她暴露在外的肌肤乱看。
畏娘之前见到马文才时他都是以谦谦君子的形象示人的,如今他眼神吓人,天性中自卫的意识立刻占据了上风,反射性娇笑了起来。
“公子这说的,畏娘难道没‘缠’着他吗?也不知道他脑子里哪根筋搭错了,突然就跟我来起‘男女授受不亲’了,难不成还要畏娘在光天化日之下,主动把他给怎么了不成!”
沈让突然就守礼了?
难道那天晚上他派细雨去被人发现了?
还是这畏娘身上有什么不对被他发现了?
马文才不由自主地开始推测其中的隐情。
“文才,文才,你在哪儿,来来来,我们兄弟两个一起尝尝这吴兴的美酒!”
不知在哪儿传来沈让的一声高喊,惊得马文才眼皮子一阵乱跳。
“想不到公子这么‘不喜欢’沈郎。”畏娘掩口一笑。“罢了,我先出去,看能不能‘缠走’他。”
马文才松了口气,难得客气地说了句“有劳了”。
畏娘妖妖娆娆地出去了,马文才站在角落处,听到那边一片笑声,没过一会儿声音小了,才闪身出来。
这一出来,又是一愣。
拐角处的楼梯下,陈庆之正带着几个护卫在说些什么。
他下意识的退了几步又退回角落里,担心陈庆之看见他和畏娘一前一后鬼鬼祟祟从阴暗处出去,会想歪了什么事情。
声音往上飘,马文才并不是刻意偷听,可那声音还是飘进了他的耳朵里。
“已经跟了有一路了,不像是商船。”
侍卫首领说着。
“但是也不好让周家的商船将它甩掉,一来没有理由,二来太湖开阔,也没什么可以躲避周转的地方。”
“会不会是凑巧?”
陈庆之似乎也觉得棘手。
“船上有谁家的印记吗?”
“就是没有才引人怀疑。这样的大船居然吃水不深,而且没有任何商行的号旗和印记,在这湖上应该极速行驶的,现在却不紧不慢地跟着我们,怎么看都可疑。要不然,通知马公子,提早上岸?”
“先不急,以免打草惊蛇。周家都是老船工,肯定比我们先发现这种情况,看看他们怎么应对。”陈庆之说。“马文才毕竟是局外人,他帮我们掩饰一路的行程已经是仁至义尽,都是些孩子,就不必让他们担惊受怕了,知道了也没有什么益处。”
“那好,我们就先观望着。”侍卫首领叹道:“陛下也是太过心善,他蛮横贪婪成这样,连浮山堰之事也明显和他有关,陛下却一力压了下去。这次也是,明明让我们来查案,却还先把他召去安慰了一顿,说了我们的目的,又说只是例行走个公事好证明他清白。他都黑的洗不清了,不将我们除之而后快,怎么可能睡得安稳?”
“陛下的心思,哪里是我们猜得透的。”
陈庆之却不愿参与这样的埋怨,谨慎道:“我们为人臣子的,做好上面交代的事情便是了。他再肆无忌惮,也不会在光天化日之下动手,他的手下必是找什么由头或机会下手,我们不要给他们机会,等到了淮南郡,就离开了他能掌控的范围。”
“但愿如此吧,哎。”
侍卫首领自嘲。
“我在御史台二十余年,还没这么‘秘密’的办过案子。”
几人在下面商议了会儿接下来去义兴汇合的事情,又闲谈了一会儿最近马文才被沈让烦的到处躲的境遇。
“马家在吴兴也是不容易。沈氏的实力,便是整个东南诸郡都忌惮的。之前我听马文才说马骅这么多年来迟迟不得升迁,再看他现在这么避让那沈让,大概也明白了他什么心心念念要让马骅升官,好离开吴兴。”
陈庆之叹道。
马文才听到陈庆之说起自己父亲,忍不住屏住呼吸,把耳朵贴的更近一点。
“吴兴太守马骅的官声不错,这七八年来刑狱之上也没有什么过失,御史台每年巡州,三吴里吴兴上访的人数是最少的,可见维持的最为稳定,若就因为下雨耽误了赋税一直埋没在太守之位上,是可惜了点。”
那侍卫首领也是御史台的老人了,提起吴兴太守不由得惋惜。
“马家父子都上进,他父亲还算是个好官,只希望马文才这次屯的粮,能帮他父亲渡过难关吧。”
听到御史台的人赞自己的父亲官声不错,马文才一颗心才真的放在了肚子里。御史台是寒门掌握的机要衙门,高门向来插不进手,所以他们弹劾、审查某个官员之前,除了皇帝,谁也得不到什么风声。
他父亲虽然做事沉稳,可这么多年在吴兴总有不妥帖的地方,又或者结下什么仇怨,可既然御史台说“官声不错,没有过失”,那就算是肯定了他父亲的政绩,至少在关键性的问题上,不会被人抓到把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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