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文去镇上读书的事该计划起来了,慕秋拜托吴掌柜帮忙打听情况。原来平阳镇只有一家私塾,镇上普通人家的孩子都在这家私塾读书,有钱人家自然是请先生上门教学。
私塾里教学的都是上了年纪的老先生,在慕秋看来实在是有些古板了,她也不想让弟弟变成一个只会之乎者也的书呆子。最终她还是决定找一位先生单独辅导。经过挑选,慕秋锁定了镇上一位名叫杜远的读书人。
杜远年龄有十四岁,去年八月份刚考上秀才,虽然算不上什么天才,但好在为人正直且不迂腐,遇到问题沉得住气。这正是慕秋心目中最合适的先生人选。
☆、年轻先生
杜远就住在平阳镇上,家里只有一个年迈多病的老母亲。原本他考上秀才之后就该去县学读书的,可因为家中拮据而母亲也身体不好,所以他才暂时放弃了去县学读书的想法,转而在家自学。
慕秋打算先带着慕文去拜会一下这位先生,最好是将他一举拿下!李氏听说后,又去新买了布回来,给两人做了两件新衣裳。
登门拜访自然要准备些礼物,慕秋送的是从镇上书画斋买的一套文房四宝,而且是选的上好的,足足花了她六两银子啊!吴掌柜怕她找不到路,还专门让大壮帮忙引路。
“咚!咚!咚!”慕秋深呼吸一口,敲响了大门。
很快她就听到了脚步声,接着是开门声。经典的书生打扮,人显得有些弱不禁风,典型的白面书生,这是慕秋对他的第一映像。
“这位姑娘,请问你找谁?”对方显然对慕秋二人的到来十分不解。
“请问你可是杜远公子?”初次见面一定要礼貌,慕秋自认为已经展示出了自己最女人的一面了。
“小生正是杜远,还未请教姑娘芳名,不知姑娘前来所为何事?”
“杜公子好,小女子桑慕秋,对公子的大名早有耳闻,今日特意携家弟前来拜会。不请自来,还请杜公子见谅。”
“原来是桑姑娘,小生有礼了,姑娘快请进。”
刚走进院子,慕秋就听到一阵咳嗽声,接着一个略显苍老的声音响起:“远儿,是谁来啦?”
“娘,是一位姑娘。”
杜远将姐弟俩领进堂屋,很快一位妇人就从里屋走了出来。她一脸病态,因此看上去年纪有些大了,虽然天气已经回暖,可她身上依旧穿着厚厚的冬衣。
“夫人好,擅自登门还请您不要怪罪。”慕秋对着她施了一个礼,又用眼神提醒慕文。
慕文倒也十分机灵,立刻站起来行礼问候:“夫人好!”
妇人显得有些手足无措,急忙说道:“姑娘太客气了,快快请坐。”
杜远端上两杯清茶,看见慕文乖巧的样子,他面上一笑:“桑姑娘的弟弟倒是讨人喜欢得紧。”
慕秋微微扬起嘴角:“杜公子说的是,他平日里虽然顽皮了些,却也是很懂事的。”她并不喜欢绕弯子,直接开门见山:“其实,我今日上门来拜会杜公子,也是有一事相求。”
“这……不知桑姑娘所为何事?”
“这件事情与家弟有关,慕秋斗胆,想聘请杜公子做家弟的先生。”
慕秋的话刚说完,杜远就连忙推辞:“这不可,小生才疏学浅,如何当的了先生?”
“杜公子实在太谦虚了,我可是听了天香居吴掌柜的举荐才找上门来的。再说,小弟年纪还小,我也并不需要他学到多少高深的知识。”
杜远还是觉得不合适:“可镇上也是有私塾的,姑娘为何不把弟弟送到私塾去呢?”
慕秋当然不能直接说私塾里的老先生思想太封建、古板,毕竟杜远也是从那个私塾里出来的。她拿出早已准备好的说辞:“私塾毕竟学生众多,先生很难兼顾。而且我们家并不在平阳镇,每日来去多有不便。”
“那姑娘的意思是?”
“我知道杜公子学识渊博,原本你该去县学读书的,可是家中母亲身体不好,所以才放弃了去县学的想法。可以看出你是个很有孝心的人,慕秋着实佩服。所以我有个提议,你和你母亲就搬到我家去住,顺便教导家弟。我家长辈也只有我娘一人,夫人去了正好和她做个伴,你母亲也有人照顾,你便能安心学习。我承诺,你只需要在我家教导家弟一年,之后便能自行决定去留,如果你打算继续去县学读书,那么我可以给你提供学费,顺便帮你照顾母亲。如何?”
这个办法是慕秋经过深思熟虑的,她还未曾告诉李纤柔。虽然杜远搬到她家有些不合礼数,不过到时候可以说他是自己家的远方亲戚嘛,反正村里人又不知道。
“桑姑娘,男女授受不亲,我怎好住到你家去呢?”杜远明显是有些心动了,他的内心有宏图大志,可体弱多病的母亲和拮据的家庭条件是最大的问题。现在有这么好的机会摆在眼前,杜远心里十分挣扎。
“我对外会称你是我们家远房亲戚,外人自然不会再多过问。”
杜远沉默着没有说话,他母亲却有些着急了:“远儿,这么难得的机会,你还在犹豫什么呀?”
慕秋也不催促他,大约过了半柱香的时间,杜远才终于开口道:“好,我答应了,在下定不辜负姑娘所托!”说完他郑重地向慕秋行了个礼。
“杜公子不必客气,往后叫我慕秋便可。”她转过头唤来慕文:“文儿,还不拜见先生。”
“学生慕文,拜见先生。”动作规范十分有礼。
或许是心里的石头终于落地,杜远整个人看起来轻松许多,他微微一笑:“慕秋也不要再叫我公子了,直呼名字叫我杜远便可。”
“不行不行,你是慕文的先生,年纪又比我大两岁,不如我就叫你阿远哥吧!”
☆、天香居来人
找先生这件事总算顺利完成,慕秋也才正式放下心来。商量好三日后前来接他们母子二人,慕秋就带着慕文离开了。
吴掌柜最近很着急,他惦记慕秋之前送来的那些水果已经很久了,可是他知道这段时间慕秋事情多,所以并没有前去打扰。不过现在他可等不下去了,因为京城那位来信了……
马车行驶在崎岖不平的乡间道路上,路两旁随处可见埋头苦干的农家人。春天的乡下百花盛开,枝头鸟儿自在歌唱,别有一番世外桃源的滋味。
吴掌柜之前从未来过平安村,幸好有大壮一路赶车,两人直奔慕秋家里去。等车挺稳,他从马车上下来,入眼是新建的房屋,屋前屋后皆栽种了许多鲜花,院子里还有一棵梨树探出枝桠。
“掌柜的,慕秋姑娘家漂亮吧!小的上一次来也是你这个表情!”大壮呵呵一笑,把马拴到门口那棵粗壮的树上。
惊喜!吴掌柜确实没想到乡下还有这样的院子。大门没有关,隐约能听到里面传来小孩子的嬉笑声。他走进去就看到几个小孩儿围在一起不知道在做什么。
“慕文,慕文,你姐姐在家吗?”
慕文从人堆里抬起头:“咦!吴大叔好,你找姐姐吗?姐姐去山上了。”说完就往屋里跑,边跑边喊:“娘,吴大叔来啦!”
那几个小孩儿也不玩闹了,都站在一旁用滴溜溜的大眼睛看着突然出现的陌生人。吴掌柜才看清这几个孩子在玩儿木块,这些木块大小形状都差不多,上面似乎还有图案。
“这是个什么东西?我倒从来没见过。”吴掌柜在心里自言自语,李纤柔也急忙从屋里出来了。
“这位就是吴掌柜吧,远道而来有失远迎还请不要见怪。”
“夫人客气了,是我不请自来。”吴掌柜看着李氏,她虽然穿着并不华贵,但举止之间颇有礼仪,自然大方并不娇柔做作。他想他有些明白,为何这样的农家妇人能教导处慕秋那样出色的女儿了。
“吴某此次前来打扰主要是找慕秋丫头,我与她有些生意想要谈。”
“原来如此,那也该是慕秋上门去拜访你,怎好让你亲自前来。”李纤柔将人请进去,又端上茶。茶是慕秋自己制作的花果茶,因为她实在喝不惯这儿的茶叶。
“这茶甘甜清冽,喝起来倒是非常新鲜。”
吴掌柜话音刚落,院子里就传来慕秋的声音:“娘,我看外面停了辆马车,家里是来客人了吗?”
李氏打趣道:“这丫头像是在家里放了双眼睛似的,正要说到她就回来了。”
慕秋走进来就看到坐着的吴掌柜:“咦?吴叔,您怎么来啦?”
“当然是来找你的啊。”
李氏见两人要谈事情也就不再打扰,临近中午,肯定是要留人吃顿饭的。她转身进了厨房开始忙活。
“吴叔,是天香居的蔬菜不够了吗?还是出了其他什么事?”
“不是,我今天来找你跟菜没关系。”慕秋表示疑惑,不为菜为什么?
“慕秋丫头,你可还记得年初送我的那框菜?”见慕秋点头,他又继续说道:“其实重点不是菜,而是那竹筐底下的东西。”
“您是说那些水果!”慕秋恍然大悟。她当时是找不到什么贵重的东西回礼,这才从空间拿了些水果出来,没想到竟让吴掌柜惦念至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