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纤云摇头,“回皇后娘娘话,臣女不知。”
“那你希望不希望,他来?”,拖着绵长的尾音,软绵绵的话,夹杂着来者不善。
还是不相信她,纪纤云心里明了的很,低着头乖顺的很,“娘娘希望他来,臣女就希望他来,臣女对娘娘忠心不二。”
“他若是来了,等着他的就是天罗地网,你知不知道?有去无回。”
“那样的话,臣女的任务是不是就完成了?”,纪纤云顾左右而言他,佯装的几分希冀。
独孤菲摇着团扇的手顿了顿,心头一抹钝痛袭来。
慷慨赴死也好,身入险境也罢,在不在乎你的人眼中,为他们做什么,都是不值一提。
没有爱意总有感恩?可笑!可笑!
原来什么都没有,什么都不是。
亦如亓钰对她。
莫名的,她心头浮起一抹同情,对那个眼中钉老九。
当然,如果他肯来的话。
紧抿红唇压下心口尖锐刺痛,白了几分的脸孔上又浮起邪气妖冶的笑,“是啊,他都死了,本宫自然不会再难为你。你就求神拜佛的盼着,他为你舍命而来吧。若是他来了,亲眼瞧见你盼着他死,呵呵,那场面,本宫真的很期待。”
应该是把嫌疑摘干净了,纪纤云狂跳的心平复一些,酝酿了再酝酿,怯怯开口,“皇后娘娘,若是……若是冥王、冥王他不来……那臣女……娘娘您打算把臣女如何?”
色胚故作倜傥的跟她一再强调不会难为她,可,她心里还是没底的很。
皇后这个妖婆才是真正掌握她命运的人,不得了皇后的亲口允诺,心慌的很。
染着鲜红豆蔻的手指细细划过精致扇面,独孤菲嘴角有着嗜血笑意,“怕本宫要了你的命吗?恩?只有本宫用不上的人才会有这种担忧,你,觉得你已经在本宫眼里是个废物了吗?恩?”
“娘娘饶命饶命……给娘娘办事是臣女的福气,臣女……臣女一心念着给娘娘分忧……”
“福气?哈哈哈……”,独孤菲扇面捂嘴,潋滟的桃花眸妖冶,如魅惑众生的妖魔,“口不对心,明明给本宫办事是晦气!算了,把心放到肚子里,本宫没有随便杀人的嗜好。若是老九实在不来,那你就当和本宫叙了叙旧,过个两天,自己回去就是。”
啊!紧绷的神经一松,纪纤云如临大赦,“多谢娘娘……多谢……”
“叩叩叩……”,随着几声叩门声,耳畔一阵轻微又急促的脚步声。
须臾,便有一灰布长衫的中年男子到了近前,恭敬的对着皇后递上一封书信,“皇后娘娘,这是冥王送到秦王殿下府上的信。”
亓凌霄?
纪纤云心头猛地一阵,全身的神经又紧绷起来。
闭气凝神,焦灼的想知道信的内容,却不得不低着头,装作无动于衷。
“不是置之不理,呵呵,看来,这事是真。”,独孤菲笑容更盛,慵懒的语调加入几分迫不及待的兴奋。
素手接过信纸展开,潋滟的桃花眸飘过纸上的两行字,霎时目光暗淡下去,好心情荡然无存,妖媚的脸狰狞一片,“……白忙一场!”
四字入耳,如天籁。
烈火烹油的心沉淀下去,纪纤云宛若重生。
谢天谢地,冥王那厮没有上钩,不管信上写了什么,没上钩就好。
接下去,只要熬上两天,一切就过去了。
为了压住心头喜悦,她的头更低,缩在那里,便是噤若寒蝉的一团。
独孤菲不甘心的将信纸一抓,桃花眸中风云变幻,一片寂静中斟酌片刻,随即,扯动一侧嘴角,勾出一抹阴森的冷笑。
垂眸,慵懒的吩咐道,“小丫头,把你的手伸出来让本宫瞧瞧。”
幽幽可怖的音调再次响起,纪纤云有些蒙。
看她的手?妖婆是气疯了吗?
不明所以,她还是乖顺的把手伸出,纤白的手指微颤。
“恩,这手生的不错,细细白白,一看就是个灵巧的。”独孤菲随意的扫过去一眼,眸底有算计的光晕流动,幽幽的调调如闲话家常,“老九那人诡计多端甚是狡诈,这信,兴许是故作姿态诓本宫。十指连心,若是把你这十根指甲都拔下来,血淋漓的送到他面前?恩,估计,真不在意还是假做姿态,就一清二楚了。”
第一卷:非常邂逅 第一百四十八章 和冥王联手
亥时三刻。
冥王府思梅园。
廊子上的气死风灯摇曳着昏暗的光晕,正厅灯火通明,几道坐立难安的人影印在窗纸上,如皮影大戏。
主人房漆黑一片,安静到,仅有的一缕孤单焦灼呼吸,都显得异常刺耳。
守在园子口的守卫接过小厮递过来的小木匣,大步疾走。
不敢贸然打搅主子安眠,机灵的直奔正厅,那里靠墙立着主子的跟班,六子。
“六子哥,府门口的人送进来的。说是送东西的是个乞丐,替人跑腿的。只留了一句话,匣子里的东西比信还重要,一定要冥王殿下亲自过目。”
六子正愁的脑仁疼,这回一下子精神了,“给我,你下去吧。”
接了那小匣子颠了颠,里头东西应该挺轻,不会是暗器什么的吧?
打开就中招那种?
拿到眼前一端详,他的心先颤了颤。
鼻子使劲抽气嗅了嗅,确认了几次,萦绕的丝丝血腥,惊的他倒吸口凉气。
再不迟疑,眉头拧成个疙瘩,肩膀拱开正厅的门就窜了进去,匣子往桌上一放,急的跺脚,“……神医,散人,不妙啊。那匣子里血腥气,新鲜的,怕是……。恐怕是……。”
闻听,屋里三人皆变了脸色。
桂嬷嬷抖如筛糠,嘴唇翕动着说不出话,只死盯着那匣子,跌在椅子里动弹不得。
逍遥散人和顾西风对视一眼,不想相信又不得不去求证。
顾西风紧抿着唇伸手开了匣子,历时瞳孔一缩,脸色铁青,身体微微颤抖着,心疼到无以复加。
“这……指甲……看着是纤云的……没错…。。哎呦,我的纤云呐,她、她可怎么受的了……”
逍遥散人还存着一丝希望,待拿竹签子扒拉过那些血淋漓的指甲,一颗心跌入万年寒潭。
心疼的猛捶头,“师父没用,师父救不了你啊……”
瞟一眼匣子里新鲜到血还没凝固的东西,六子毛骨悚然,比起那三个关心则乱的还是好那么一点点,扬着手里的信,青白着一张丑脸问询,“是小的给主子送去?还是把主子请到这里来?”
逍遥散人睚眦欲裂,一溜烟跑了,“我去把他揪过来!”
什么破主意,人没救回来,反倒激怒了那帮人。
瞧瞧,小徒弟的十根手指甲啊。
十指连心,生生的拔,疼的背过气去妥妥的。
哎,可是受了大罪了。
哐的一声巨响,一扇门应声被踹飞,再一眨眼功夫,亓凌霄就见师父如闪电的到了他跟前。
隔桌怒视。
视线昏暗的很,他还是能明显感觉出来人的怒意滔天。
“怎么了?”,这么急,一定是小丫头那边有了变故,惊得他,蹭的站起。
“指甲!纤云被扒了十根指甲!”,逍遥散人拍着桌子,暴力气息毕现,“血淋漓的,就在厅里搁着呢!走!你个混球跟我去瞧瞧!”
万箭穿心!
想一下小丫头的惨状,亓凌霄所有的冷静都消失了。就算装腔作势,都没了那份心思。
不用拉扯,随着老头去了正厅。
待真的看见那一堆血污,他的灵魂都是抽痛的。星眸中伤痛凝的化不开,脑中一片空白。
“怎么办?你说怎么办?”
“不是发傻的时候,这么下去,人就活不成了。”
“哎呦…。。我的可怜王妃啊……。老天不开眼啊……。”,桂嬷嬷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抽抽搭搭,禁不止念念叨叨起来。
……
七嘴八舌的嘈杂,终于把亓凌霄拉回现实。
脸白如窗纸,瘫坐到椅子里便去看已经拆开过的信。
“不用看了,还是要你带着东西去。”,顾西风一点功夫豆不想浪费,灰白的脸孔,透着无尽紧张,“有去无回,你肯定是不能犯险的。快想一下,有没有什么旁的法子。”
“是啊是啊,他们不是要认罪书嘛,要不我带着去试试?没准,他们一看反正也要挟不了你去,能拿到那些也不错,就把人放了呢。”
一封信不能消除皇后那边的怀疑,这种情况会如何?亓凌霄也是到过的,只是,那些指甲的冲击力实在太大。
让他,一时失了分寸。
强自镇定的稳稳心神,扬起那张冷厉发青的脸,幽深如潭的星眸重新闪烁着运筹帷幄,“师兄,能不能成,这次要看你的了。”
“我?”,顾西风俊逸的脸惊疑只是一刹那,随即满满的俯首帖耳,“快说,让我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