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这句话适用于任何意图说谎者。”叶戈尔严肃着表情,拿出来警官的威严。
塔玛拉顿了顿,她知道隐瞒不住了,坦白说:“好吧,我承认,我确实喜欢约瑟夫。”
“那你为什么要隐瞒?”林苏苏问。
“因为死的人是爱利扎,我不想因此被怀疑上,所以不敢承认。就算我喜欢约瑟夫,爱利扎的死也跟我没有任何关系。”塔玛拉说。
“案发前的那晚,你知道爱利扎跟谁喝酒了吗?”
塔玛拉摇摇头,“对不起,我一直在家里看电视,不知道爱利扎跟谁喝酒了。”
林苏苏饶有兴致,“也就是说,案发前的那晚,你独自在家看电视,没有任何人证明,是吗?”
“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塔玛拉有点急了,她抬眸,怒视侦探,“爱利扎的尸体是我发现的,我也是第一个去找你破案的人!你怎么能怀疑我。”
“别激动,我只是问问。”林苏苏安抚对方。
叶戈尔挑了挑眉。
他看向微醺的约瑟夫,问:“塔玛拉喜欢你,你知不知道这件事?”
约瑟夫脸上没有太多的表情,抬起酒瓶,又往嘴里灌了一大口酒,打了个酒嗝,回答:“这是很早以前的事。我以为她早就死心了。”
“塔玛拉以前对你表白过?”
“……嗯,一年多了。”
期间,林苏苏一直紧盯着塔玛拉。塔玛拉却蹙眉垂眸不语,始终躲避着眼神。
最后,叶戈尔和林苏苏彼此交换了一下眼神。起身离开了酒吧。
夜越来越深了。
左瑜尽心尽力扮演着妻子的角色,收拾完碗筷,坐在沙发的丈夫奥列格一边看电视一边和她闲聊。宁静的小村庄发生了命案,话题自然是要围绕着爱利扎进行。
“爱利扎太可惜了。好好的一个人说没就没,还有几天就是她的婚礼,偏偏喝醉酒冻死自己。”奥列格说着,端起水杯,原本是想泡杯咖啡,想到自己要减肥,便直接倒了杯热水。
左瑜没有跟他聊天的兴致,敷衍回复:“有警官和康斯坦丁,相信很快就能破案。”
“要我说,塔玛拉也太粗心大意了。既然知道爱利扎喝醉,就应该看着她洗完冷水浴再走。反正都是女人,也没什么不方便的。”
左瑜解下围裙,抓住重点,“你的意思是塔玛拉和爱利扎喝的酒?”
“是啊,那天是洗礼节,我泡完冷水浴打算去酒吧喝点儿酒,正好路过爱利扎家,看到塔玛拉从她家出来。”奥列格喝一口热水,顺手搂住妻子纤细的小腰。
左瑜嘴角不受控制抽搐了一下,掰开奥列格的手,拉开些距离。
“这是个重要情报,我要去告诉康斯坦丁和警官先生。”左瑜穿起大衣。
“多久回来?”奥列格问着又黏上去,还嘟嘴,准备在妻子的脸边亲一口。
左瑜提前躲开,面对男人对自己亲昵的行为,再也不能保持冷静。他黑着一张脸,表情不太友好,“我说过的吧,你得减肥!成功之前不要碰我!”
夫妻间正常的温存,在奥列格这里变成了奢望。此时此刻,他多么怀念妻子原来温顺的性格。
左瑜从房子里出来,一边往隔壁家走,一边暗自庆幸刚才奥列格想亲他的场景没让林苏苏看到,否则一定会被那丫头笑掉大牙。
林苏苏和叶戈尔警官正在商议案情,敲门声响了。随后,进来的人是普京娜,其实也就是伙伴,左瑜。
左瑜当着叶戈尔警官的面,把丈夫奥列格的话重复了一遍,提供了极其重要的线索。
案发前一晚是洗礼节。
那晚谁和爱利扎在一起,谁的嫌疑最大。
林苏苏和叶戈尔不约而同地开口:“塔玛拉。”
左瑜看到对方开窍,微微点了点头,弧度甚微,算不上夸奖地私密对她说:【还行,没真的蠢成猪。】
林苏苏忙着破案,没空跟他斗嘴。
塔玛拉一直觉得自己做的天衣无缝。可她不知道,那晚奥列格看到了她从爱利扎家中出来。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既然做了,总会在不经意间就露出马脚。
叶戈尔随即起身穿外衣,想要去审问塔玛拉。林苏苏非但没有披上外衣,还一把拉住了叶戈尔。
叶戈尔回头,神情很疑惑。康斯坦丁的手,修长白皙,骨感又好看。
“刚才在酒吧时,塔玛拉的态度你也看到了,就算去问她,她也不会轻易承认。我有一个好主意。”他的语气带着一股自信。
“什么好主意?”叶戈尔发问。
“我可以找人扮成爱利扎的样子,让她主动交代犯罪事实。”林苏苏笃定。
*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塔玛拉如今心虚极了。
她原本没想杀掉爱利扎的。
只是爱利扎喝醉了,恰好在洗礼节的那晚,一切就鬼使神差般的发生了。
塔玛拉先喜欢上约瑟夫,总会邀请他来家里喝咖啡,看书。爱利扎住在隔壁,经常来串门。渐渐的,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塔玛拉发现约瑟夫和爱利扎两个人总会相视而笑。不好的预感从心头升起。但在她心里,爱利扎只不过是一个少女,未成年的少女。而是,爱利扎知道她喜欢约瑟夫。那么一个单纯的少女,又怎么会抢她的心上人呢?
约瑟夫不可能喜欢乳臭未干的少女。
可是最后,约瑟夫还是向爱利扎表白了。而爱利扎也接受了。
她永远忘不了,那天,爱利扎眨着一双小鹿般的眼睛,无辜地对她说:“塔玛拉姐姐,我爱上约瑟夫了,我们在一起,他许诺我成年后就结婚。”
对于她来说,爱情和友情在那瞬间都坍塌了。
塔玛拉结交了新的好朋友,达丽雅。却始终无法谅解爱利扎……既然无法谅解,那就恨好了。
*
这两天,塔玛拉一直操心案情的进展,每夜辗转反侧,根本难以睡眠。
今晚,妖术悄然而来,薰衣草的凝神入眠的效果很不错,没一会儿塔玛拉就昏昏沉沉睡着了。
林苏苏所谓的找人帮忙,不过就是通过系统商店,兑换幻术,在房间变幻成爱利扎的模样。
万事俱备后,塔玛拉苏醒,窗外夜色浓重。
她在床上翻了个身,腿部感觉碰到了个人。
塔玛拉一直是单独居住,按常理来说,卧室不可能有其他人。
此时此刻,她不免心中一惊,瞬间清醒,睁开眼睛。
一个身影曼妙的姑娘站在她的床前。
窗外月色皎洁,窗子不知道何时被打开了,夜风吹动窗帘,卷尽无数的寒意。
月光的映照下,塔玛拉清楚地看到,面前的姑娘竟然是爱利扎!已经死去的爱利扎!这太诡异了!实在太诡异了!
塔玛拉尖叫一声,想要逃离房间,却发现门根本打不开。
她惊恐不已,哆哆嗦嗦地祈求爱利扎的原谅。
她的言语,完全还原了整个犯罪过程。
那晚,塔玛拉见爱利扎喝醉,临时动了杀念。关掉了暖气,打开窗子,房间里气温骤然降为零下。她将爱利扎泡在冷水的浴缸里,亲眼看着生命一点点流逝。又回到家中,穿上不合脚的父亲旧鞋,制造了男子的脚印,想要以此推脱所有嫌疑。
一切都录在林苏苏朝叶戈尔借来的录音笔里。
当塔玛拉戴上手铐,被警方带走时,周围满是不敢置信的村民,她垂着眸子,嘴里喃喃不休:“约瑟夫是我的心上人……爱利扎她凭什么,论相处时间,性格,都轮不到爱利扎……”
尽管在塔玛拉后续的忏悔中,谋害爱利扎并不是蓄谋已久,而是临时起意。
然而,她对爱利扎的不可原谅,以及怨恨却是深埋心底,生根发芽。
所有歹念的临时起意,都是蓄谋已久。
人在做,天在看。害人终害己。
即便这起案件没有林苏苏,也会有其他人抓住真凶。迟早而已。
任务完成,就要跟这个世界说再见了。
林苏苏看着痛哭流涕的约瑟夫,她忽然想,如果她死了,会有人为她悲伤的哭泣吗?
下一瞬,心中便有了答案。
如果白简活着,他会。
☆、彼岸花01
近日洛城连绵阴雨。
一个遮着油布, 摆满画卷的地摊前, 已经很久没有人驻足了。
远远望去, 天边的层层黑云,似乎又浓重了一些。
画摊之后那位眉头轻蹙的白衫少女, 年约十五六岁, 容貌清秀, 身材较好,正是这画摊的主人。
少女看着天空阴雨蒙蒙, 有些焦虑, 却毫无办法, 无奈之下哀怨叹口气, 低头开始收拾画卷——像这种雨天,除了买画的客人少之外, 还会偶尔沾湿画纸, 如此不划算,只得暂且先收了摊子, 明日再来。
青菀撑起伞,背起装满画卷的竹筐,身影娉婷的离开地摊处,朝回家方向的巷子走去。
她父母死得早, 自小跟姨娘生活, 靠着卖画谋生,马马虎虎可以温饱。如果说她的人生相比官宦小姐显得阴郁的话,那么青梅竹马的卫安, 是她生命里最耀眼的一道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