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桢垂眸凝神了一会,说了句,“查清楚之后,找个地方好好埋了。”
“遵旨!”
司马桢腿软脚软,走不动路。
小路子赶紧叫来轿子,将他送回寝宫。
而他则留下来处理这宫女的尸首。
他摒开随从,从怀中掏出手绢,展开铺在她的脸上。
“平月!你安心地走吧。你最后这一撞,撞在了太子爷的心里。他与皇后娘娘之间的嫌隙算是被你种下了。你想为红月主子报仇,此番便成功了一半。”
小路子在心里默默念着,安抚着死者的亡灵。
“待事情成了,小路子我再给你和红月主子烧纸祷告,也不忘我们三人同时入宫的情谊!”
默念了一通,他招呼着小太监们搬运尸首。
不一会,这里便清理干净。
司马桢回到寝宫,胸口还闷闷发疼。
一个小小的宫女宁肯撞死在他面前,也不肯说出幕后指使之人,反倒说出一个惊天大秘密!
真是太可笑,他怎会是贱婢之子。他明明是皇后之子,当今圣上的嫡子。从出生便被封为储君,尊贵无比。
不!不可能!
定是他喝多了,才见到鬼了。鬼说得话,自然算不得数。
可是,那宫女拼着性命最后说出这样的话来,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从他懂事开始,学的是为君之道,奉的是贤德之行,尊的是天下孝道。所有人的眼睛都盯着他,他活得很累。
偶尔想在母后膝下撒娇,却被她淡淡推开。
总觉得他与母后之前隔着什么,到底是什么,他这么多年总有没想清楚。
难道……
只是心思那么一转,司马桢便狠狠摇头,甩着皮鞭狠狠抽向廊柱。
没过多久,太子因禁闭发癫的消息便传到了皇后娘娘的耳朵里。
她不由地紧紧皱眉,低声叹了口气,说了句:“总归是贱婢之子,心胸狭窄了些!”
雍盛湖。
夜宴正畅,歌声渺渺,一行丽人缓缓而来。
为首的那位女子白纱遮面,一双美目潋滟娇媚,好似只需瞧了你一眼,便可将你融化。
“南陵献贡女舞一支!”尤夏尖着嗓子唱道。
司马淳慢慢睁开眼睛,许是今日喝多了酒,眼神有些迷离。
人未到,香味先到。前味甜,中味甘,后味醇。闻之无奇,再深吸一口,却觉得心神一荡。
此刻丽人伴着鼓点行进,娇娇媚媚,腰身纤细,如柳条般任君揉搓。
尤夏笑嘻嘻地凑上前,指着为首的那位,道:“陛下。这便是南陵公主汤沁!”
汤沁纤手翻转从脸前划过,腰肢扭得不堪一握,明明遮着面,却格外诱人。
司马淳从鼻孔里哼了一声,“为何面君还要遮面,是太过丑陋了吗?”
汤沁闻言,挪步至司马淳面前,俯首道:“臣妾拜见陛下!”
司马淳直直盯在她雪白脖颈上,可以想象沿着这脖颈下去是何等的绝色。
汤沁不等司马淳发话,便抬起头来,道:“臣妾一路北来,白纱遮面。只为让尊贵的大雍皇帝陛下为臣妾摘下!这是臣妾的福分,更是我南陵的福分。”
司马淳饶有兴趣地笑了起来。
“臣妾身为南陵公主,若能博得陛下欢颜,便是此生再不回南陵,也心甘情愿!”汤沁眸中含泪,再次跪拜。
“过来!”司马淳招了招手。
汤沁咬了咬唇,瞬时露出最美的笑容,走了过去。
还没到司马淳面前,便被他一把拽过去,径直落入了他的怀中。
汤沁惊呼一声,瞧见司马淳目光犀利,脸色一红娇羞地低下了头。
司马淳哈哈一笑,伸手便拽下了白纱。
他不由地眯起眼睛,伸手捏着她的下颌,笑道:“堂堂一国公主,竟然如此娇媚,倒也稀奇。”
汤沁一惊,脸上还维持着笑容,缓缓道:“陛下此言差矣。臣妾虽贵为南陵公主,所嫁之人唯有如陛下这般英武睿智才可。不然,做公主有什么乐子?!”
“哈哈哈!”司马淳大笑起来,“南陵忠心!这份心意朕收下了!”
汤沁娇媚地低下头,随即起身跪拜,“臣妾代南陵臣民谢主隆恩!”
第61章 061
司马淳复又拉起汤沁入怀,“南陵公主德厚仁贤,封德妃!”
一国公主刚入宫便被封妃,也算给了南陵尊荣。汤沁幸不负南陵太子嘱托,初战告捷。
她娇娇笑起来,“臣妾谢恩!”
尤夏在旁馋笑道:“恭喜皇上,恭喜德妃娘娘。”
此等消息很快传入坤隆宫。
馨月边给皇后去掉凤钗,边笑道:“新晋的德妃娘娘此番来的正好。皇上心思都放她身上,也顾不得那位了!”
皇后面色冷清,“都不是省心的东西。妖妖媚媚,以色侍人,有违后宫和睦。”
馨月陪笑,“不管怎么说,德妃娘娘这一来,算是给了我们时间处理那位!”
皇后看着铜镜里的自己,心里暗暗泛酸。
当年先皇独独挑她做太子妃,看中的是她的家世,也看中了她端庄典雅,贤良淑德。
然而,在皇上眼里,她不过是皇后而已,旁的柔情蜜意,分毫都未曾给过她。
如今皇上忌惮着父亲,对她越发冷淡。
“父亲明日进宫的事安排好了?”
馨月点头,“都安排妥当了。守宫门的御林军是老爷的人,再说这也不是第一次老爷进宫。”
“莫要麻痹大意,万一被人发现,事情就坏了!”皇后不放心地又叮嘱了一句。
春宵苦短。
新晋的德妃娘娘软软瘫在司马淳身上,鬓发湿透,黏黏贴着,媚眼丝丝,别有一番韵味。
司马淳发出餍足般的声音,双手扶在汤沁的肩膀,一跃把她压在身下。
“还从未有女子在朕之上。”司马淳捏着汤沁的下巴,狠狠道。
汤沁咯咯笑出声来,“皇上明鉴,在下有在下的好处,在上却有在上的妙处。皇上,您说是不是?”
她尾音拉长,生生勾人。
司马淳哼了一声,“你这番样子,不像一国公主,倒像花楼里的妓人。”
汤沁一惊,迅疾冷下脸来,带着哭腔道:“臣妾为讨陛下欢心,苦练……”
说到这里,她又气又恼又羞,却说不出口。
司马淳却是喜欢她这般直白坦率,一腔纯粹。
他坏性大起,贴上诱人耳垂,低低说了一句。
汤沁顿时嗔羞起来,捂着脸不理他。
司马淳哈哈大笑起来。
汤沁心思一转,轻轻叹了口气,“陛下此刻喜欢我,以后宫里来了其他美人,转身便把臣妾忘了。”
司马淳不以为意地说:“怎么会?”
汤沁微微垂眸,“听说白兰女王来雍城朝贡,若皇上见过她……怕是臣妾此等蒲柳之姿更难入皇上的眼了!”
司马淳眯起眼睛,“你见过她?”
“臣妾哪有见过。不过臣妾弟弟曾和白兰女王有些渊源。他自见过她后,便为她神魂颠倒,茶饭不思。弟弟还曾亲口对臣妾说,即便是臣妾的姿色也不过是白兰女王的千分之一罢了。”汤沁好似无意地顺口说出。
司马淳大喜:“果真如此?”
汤沁见司马淳毫无遮掩的觊觎,嗔道:“皇上……臣妾不过随口一说,您难不成还真把白兰女王纳入后宫,做您的妃子?她可是一国之主,与我等不同。”
司马淳见她不信,瞬即冷道:“有何不可?”
汤沁讪笑,“皇上海纳百川,德被天下,任谁也不过是皇上的臣民罢了。皇上看上白兰女王,自然是她的福气。”
司马淳听得心情舒畅,捏着她的脸蛋,“朕的德妃长了一张巧嘴!”
汤沁咬着唇轻笑起来,眼底却没有一丝温度。
姜钰到雍城的第三日,司马棣又来客馆,盛情邀请她去距离雍城外五十公里的黑森林打猎游玩。
姜钰以等候觐见大雍皇帝为由婉拒,司马棣神秘兮兮地说,“父皇这几日怕都没空。”
姜钰一愣,便瞥了一眼崔良玉。
崔良玉悄无声息地退出去,打听消息去了。
姜钰佯装推了几句,一副被司马棣热情打动般,换上男装带着大王,一同去了。
雍城实乃宝地,临着清江,背靠北山。清江吹来湿润空气,让雍城繁花似锦,漂亮如春,北山挡着北地来的冷风,又让雍城一年如春,气候宜人。
北山距离雍城不过五十里地,山脉连绵,人迹罕至。树木密密匝匝立于山头,遮天蔽日,远看黑压压,近看阴森森。因此当地人叫它黑森林。
一行不下百人,浩浩荡荡地往北山走去。
司马棣策马而行,姜钰跟在旁边。
姜钰瞧他神清气爽,便忍不住笑道:“王爷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
司马棣脸难得一红,“陛下,莫要取笑。”
“那日瞧王爷似乎对婚事有些不满,不过,孤第一次见沈小姐,倒觉得她性情洒脱,聪慧机灵,很是不错。”姜钰不吝夸赞,评说了一番。
即便司马棣心里对姑姑强行要他迎娶沈静一事心有不满,可总归此事对他大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