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没结果,可汤澍付出的可不是他此刻口中淡然而出的微末之力。
所以面对汤澍,姜钰有种说不出的无力。
想冷面以对,让他断了痴想,却又下不去手。
“既然两国如今断交绝婚,不如二皇子早些回国,以免家人担心!”姜钰好心劝说。
汤澍忽然抬起头,眸光直直落在姜钰脸上。
“陛下不必一而再自二三地强调两国断交绝婚一事,再说,澍来雍城要务在身,办完便会回去。也不劳陛下催促!”
一番话说得倒显得姜钰多事一般。
姜钰的无力感更重了,起身道:“既然如此,那孤再无话可说。二皇子,请回吧。”
汤澍紧紧攥着拳头,他被虎尉深夜造访,得知姜钰想见他一面,便一夜无眠,心绪翻来覆去,不知该如何自处。
今日见了姜钰,心中那股幽怨便蹭蹭地往上冒。明明他还想多跟她说几句话,还想问她一句要不要跟他走?
可她一来就让他赶紧回去,嫌他多余碍事似的。
再多的情丝柔意此刻也消失不见了。
他站起身来,再也不想遮掩面上的失落和恼怒,二话不说扭头就走。
姜钰瞧着他决绝的背影,再善布局的聪明脑袋一时间也想不出计策来。
这时,凌霄进来有些慌乱道:“陛下,又有人求见。”
作者有话要说:
因为工作和身体原因,这几日停更,周末两天会补上。谢谢小天使们的收藏和留言!
第53章 053
姜钰一愣,“何人?”
凌霄递上名帖,“是梁州的金崇金大人!”
“他怎么来了?”姜钰有些想不明白,按理说这种级别的大臣无召不可进京。
“请他进来!”
凌霄赶紧出去把人迎进来。
金崇笑盈盈抬脚进来,身后还跟了两个仆人打扮的人。
“下官拜见陛下!”
此番金崇倒是按照觐见皇帝的礼数给姜钰磕头跪拜。
姜钰有些拿不住他的意思,只能生生受着,眼光却不由落在他左边那位仆人身上。
此人相貌堂堂,虽穿着仆人衣服,却与右边那位仆人相比,气质卓然不同。
右边仆人低着头压根不敢抬头瞧人。
此人却依然把她打量了个遍。
姜钰不动声色地笑道:“金大人,你此刻应在梁州吧!”
金崇叹了口气,“因家母生病,下官便告假回雍城。”
“哦。那你应在家中侍奉老母,为何来孤这里?今日还真是热闹,前脚詹侍郎刚来,后脚你便来了。孤原本以为自己乃败国之主,应颇受冷遇……”姜钰似笑非笑地顺口把詹浩给卖了。
果然金崇皱起眉头,不过只是一瞬。
他笑道:“陛下,若不是受朋友所托,想请陛下帮忙,下官的确该在家中好好侍奉母亲。”
“那看来你朋友所托之事非常重要!”
姜钰装作无意般瞥向左边那位装模作样之人,果然见他皱了下眉。
“回陛下。的确如此,下官这位朋友听闻陛下通神灵,善巫术,在弱水河畔为战死亡灵打通前往神山之路,便想请陛下帮忙盘算朋友至亲的生辰八字,看至亲这一世能否顺遂?”
姜钰边听金崇说话,边在脑海里不住翻着记忆,总觉得金崇左边之人在哪里见过。很是面熟。
见姜钰不说话啊,金崇有些尴尬,怎奈今次他必须要求回一个答案,只得又道:“下官知道此等小事不足以麻烦陛下,只是请陛下看在下官薄面上,帮忙看一眼。看一眼便可!”
姜钰笑了笑,“孤在梁州承蒙金大人招待有加,那便看上一看。”
金崇大大松口气,从怀中拿出一张纸,交给左边仆人,“去,给陛下过目!”
那仆人接过纸,双手捧上向姜钰走去。
姜钰见他步步走近,那似有似乎的记忆忽然与上一世某一幕重叠起来。
她心里一个激灵,顿时忍不住嘴角勾起,微微笑起来。
她微微低下头,只看了一眼,便冷笑道:“金大人拿一个死人的生辰八字,让孤看他是否平安顺遂,是在跟孤开玩笑吗?”
她离那仆人最近,果然瞧见此人嘴角一抽,似有喜悦露出,可又生生按捺下去。
金崇赶紧跪下,“陛下果然厉害。一眼便可人生死。”
姜钰冷哼一声,“金大人,若不说出个让孤信服的理由,孤可要翻脸不认人了!”
金崇连连磕头,那仆人也退下,一起跪下向姜钰磕了几个头。
金崇心里早想骂娘了,怎奈被人所托,不然怎敢贸然前来惹是非。
“陛下,请您莫怪!只是此生辰八字的主人身份尊贵特殊,怎奈死得不明不白,他的亲人至今不能释怀。下官受人所托,想请陛下想想办法,是否能替逝者说出当年的真相。”
姜钰此番已然猜出个大概,脸上却装出一副深有同感的模样,“金大人,你说得倒也可怜。只是,你还有事瞒着孤!”
金崇一愣,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姜钰指着左边的仆人道:“此人与逝者的样貌有几分相似,你口中所说的朋友就是他吧。”
金崇大惊,一脸懵然。
那人倒是笑起来,“白兰国主果然名不虚传。大雍漕运转运使袁肃见过陛下!”
袁肃重新俯首郑重施以大礼。
姜钰不动神色,手心里却攥出一把汗,“一个人的八字里藏着他的年龄、家人、事业、财运,自然藏着他的容貌。”
袁肃沉声道,“是下官托金大人为下官无缘无故死去的外甥求一个真相。”
“哦!”姜钰道,“听闻大雍富可敌国的袁家掌管着大雍的粮食命脉,从各个州府征集的粮食皆由袁家漕运运输调配。”
袁肃拱手,“下官不过是为我大雍皇帝做事的奴才罢了。富可敌国,这四个字陛下听听也就罢了。”
姜钰笑了笑,“孤还听说袁家的大小姐嫁入宫中,做了妃子。不知与这位逝者可有什么关系。”
袁肃的脸上不由浮上一层郁色,“回陛下,正是下官妹妹。如今在宫中尊位为淑妃娘娘。”
“淑妃娘娘?!”姜钰凝眉思索。上一世她被囚禁在宫中半月,以皇后为首的各宫宫妃明里暗里都来瞧过她这个让大雍皇帝不惜重兵夺来的女人到底是何等绝色。
只是这里头并无淑妃的身影。
“也就是说,这位逝者的母亲便是淑妃娘娘?”
袁肃点点头,叹了口气,“便是我的外甥,淑妃娘娘所生的三皇子司马枫。我这位妹妹爱子心切,无端丧子后便天天在佛堂念经祷告,虽说还挂着淑妃的名号,可已然失了宠。皇上可怜我袁家还有些功劳,便留她在宫中。”
难怪。淑妃大门不出,自然不会来瞧她笑话。
“也真是可怜。孤甚是能理解淑妃娘娘的苦楚。为娘的,好不容易把他生养到那么大,却没了。”
金崇面露期望,他之前冒险试探姜钰,便是赌这位白兰国主是个心软好说话的。
袁肃与他交换了眼神,分明也是有些激动。
“孤可以答应试试看。只是孤有一个条件,此事必须要让大雍皇帝陛下亲下旨意,孤才可为三皇子做法,问问他可有什么冤屈。”
袁肃一惊,急道:“陛下有所不知,我大雍皇上最讨厌巫术,若被他知道我等私下重翻三皇子已死之事,定不会轻饶我等。
金崇也道:“陛下,袁大人说的是实话。”
“你们也知此番孤来贵国朝贡,是以败国身份来降,孤的项上人头时时攥在大雍皇帝陛下手里。你们也说他厌恶巫术,若被他知道孤用此等手段,定会被按上扰乱朝政,意图不轨之罪名。”姜钰恳切道。
袁肃闻言沉默起来,金崇也深知姜钰说得有道理。
一时间气氛凝固起来。
过了会,袁肃狠狠道:“陛下,家妹为此事生不如死,日日哭啼不止,若不能给她一个结果,下官这做哥哥的也无脸见她。若陛下愿为此事出力,陛下可提一个条件,无论是什么,下官拼了身家性命,绝不推脱!”
姜钰等的就是他这句话,面上却维持着纠结的表情。
金崇殷殷看着她。
姜钰又纠结了好一会,才道:“孤着实身不由己,不过……”
见姜钰松口,金崇赶紧道:“袁大人乃至情至性之人,说过得话定算数。他也定不会出去乱说。”
姜钰笑了笑,“你们先别忙着高兴。且听孤的条件,再高兴也不迟!”
袁肃郑重道:“还请陛下示下!”
“你们也知我白兰高山少地,土地贫瘠,最缺的便是粮食。”姜钰刚开了个头,袁肃便紧张起来。
他掌管漕粮事宜,而姜钰乃他国之主,若他打上漕粮的主意,那即便是三皇子这件事,他也不得不再做思量。
姜钰似乎看出他的不安,笑道:“袁大人莫把孤想成坏人。孤不会巧取抢夺,落井下石。”
袁肃有些尴尬道:“陛下请继续讲!”
“袁大人是否可调配多余粮食前往益州仓?”姜钰手指轻轻敲了敲桌面,问。
袁肃凝眉一想,“陛下是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