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后她身体不舒服,涂畔宫之事,已经令她很是操劳,几位妹妹的备嫁之事,七妹您多分担一点。”
晋晟王自然没有反对,他同妣云罗交代了一番,便向着廖武王廖远的方向走去,想要过去凑个热闹。
妣云罗远远地望着,不由摇了摇头。
晋晟王不过去还好,他一过去,便愈发衬托出廖武王的英明睿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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涂畔宫晚宴,一直到很晚才结束,但对于七国会盟来说,这一天,很多关系便已经奠定了下来。
嫡八公主妣凰娥嫁给廖国,庶九公主妣水玥嫁去魏国,庶十公主妣芷兰嫁去羌国;这表面似乎奠定了四国友好的关系,其余几个国家的人观风而动,就算联姻不成,也纷纷献上珍宝,同大晋签订友好盟约,互通有无。
晋晟王期待已久的七国和谐局面终于形成,他再也不用担心战争,整个人完全地放松下来,愈发不爱处理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遂,关于妹妹们的婚事,全都交给了黎后打点,让妣云罗从旁看着,至于朝政上的事,便以郗哲为主,让妣云罗和池砚为辅助,而他自己,自从得了魏美人,整颗心都系在她身上,魏美人时常愁眉不展,郁郁寡欢,最近都病了。晋晟王瞧了心疼不已,千方百计地想法子逗她开心。
“美人,这天下之大,莫非王土,你究竟有何心事,同寡人说说,我必然给你办到。”
晋晟王守在床边,望着神清骨秀,眉目清冷,仿佛对万事万物都没有一点留恋的魏美人,不由有些着急。
“大王,再过不久,各国使者都要走了,魏美人她定然是不舍得旧国之人。”一女婢端了一碗药来,刚要蹲身盛给魏美人,晋晟王便立马接了过来,喂给她,并温柔笑道:“你要是实在不舍,不如我将魏太子多留在大晋些时日,让你们兄妹二人多聚一聚。”
魏美人听了这话,冷冷淡淡地对着晋晟王,道:“王兄他倾慕水玥公主已久,妾身还是不打扰他了。”
“你和他是兄妹,他留下多陪你些时日,又怎么会是打扰呢。”晋晟王闻言,当即不管三七二十一,就要去把妣水玥的婚期延后,魏美人低垂下眼帘不置可否,待晋晟王走后,她光着脚从床上站起来,慢慢踱步到窗边,面露苦涩之意。
她与魏太子并非亲兄妹,但是她的家族得到了魏太子的提拔,而她也因为姿容出众,被魏太子认为妹妹,选来大晋和亲。
她身负家族的荣辱,不得不入这晋宫,可是她心里一直装着一个人,所以才故意装病,逃避晋王的宠爱。
只是这病装得了一时,装不了一世,她总不能天天不给晋晟王好脸色,还有子墨,等七国论学结束,他与七公主的婚礼就要举办了,她真的好害怕那一天的到来。
魏美人在后宫之中备受煎熬,郁郁寡欢,黎后见状,更是每日过来问好,无比体贴周到。
身为女人的直觉,再加上黎后对整个晋宫的掌控,她很容易就看出了魏美人不是那种争名夺利的女人,她心有所属,且从她不时的探寻中,她知道她喜欢的是左徒池砚。
这真是个意外之喜。黎后笑容亲切,时不时提起池砚,并拉着魏美人去她的未央宫,有时还会牵着她去看望太子。
这一来二去,魏美人便时常能在这里偷偷见得池砚一面,听得他和太子说话的声音。
“子墨,再等两个月,孤就能喝得你的喜酒了。”妣景辉道。
“嗯。“池砚想到妣云罗,心里欢喜,但不过一瞬,他便微微蹙眉,心里升起一抹隐忧,道:“涂畔宫那天,那廖武王,臣只窥得一面,便知他雄心勃勃,不是守成之君,再加上一个岑许,我只怕这和平不过是假象。”
大晋的新政一直停留在表层,并未像廖国一般深入骨髓。
曾经有冯妃在其中作梗,晋朝的官员整日陷入太子和公子澄的党派之争,如今冯妃落下马来,太子的地位又稳固了下来,郗哲便想彻底推行新政。
只是这新政要开展,大晋之内便必须保持最低五年的和平,否则一切都是空谈。
五年?池砚想着这个时间,设身处地地站在廖武王的角度,便知道他绝对不可能放任晋国由内而外地强盛起来。
“近一年之内,廖武王必有动作,或许不需要一年……”池砚眸光一定道:“太子殿下,大晋边城定然会有危机,我们最好早做防范,最好能派大司马崔将军前去。”
妣景辉听池砚面色如此沉重,也跟着紧张焦急起来,但语气中却多有为难道:“子墨,孤王并没有调兵的权利,崔将军他不会听我的话,而父王他绝不会相信有战事会发生,所……”
妣景辉好不容易稳住自己的位置,所以不想轻易开口,去冒犯晋晟王,所以他犹豫了一下,忽然道:“父王最听七姑姑的话,此事,子墨同她说一下,说不定便轻松解决了!”
“太子殿下,七公主最近支持新政,已经在风口浪尖上,调兵之事,不能再由她来说出口。”
大晋的新政一直难以推行,但是近来晋晟王不管事之后,郗哲便找上了七公主妣云罗。
这是件十分危险的事,一招不慎,便会尸骨无存。小师妹妣云罗一直是稳中求胜,且从前从未关心过新政,但令他意外的是,她竟然答应了下来。
有她在其中坐镇,黎清元、公元皓、崔俊远,韶景等世家之弟从中说和,新政便雷厉风行地开展了起来。
池砚提起妣云罗,眼睛就会变得特别黑亮,声音也匆满情感,魏美人在内间瞧着,心里有些难受,眼神痴痴地定在池砚身上。
“黎后,调兵的事情就由我来向大王说吧!”
“这……”黎后脸上浮现一丝喜色,接着又立马化为担忧道:“大王不喜欢后宫女子插手国事,你初来乍到,莫要惹恼了他。”
“谢谢黎后姐姐关心。”魏美人对着黎后面带感激,沉声道:“我会注意分寸。”
“此事,我先为太子谢过你。等他日……”黎后握住魏美人的收道:“我们定然不会忘记你的好。”
魏美人听了黎后的话,却并没有放在心里,她的一腔情思无处寄托,只想着能默默帮助池砚便好。
第64章
因为魏美人病重,晋晟王日夜陪伴,无暇顾及朝政,太子也感染风寒,称病在床。
清晨,朱雀台。
妣云罗穿了一身绛紫色的深衣,头上戴了庄重的饰物,跪坐于王位一旁的侧案边。
她身前身后都是大气华贵的摆设,而她的衣服也与之相应,都是富丽堂皇的颜色。
往日,晋晟王坐在主位,大家只会觉得金丝银线太耀眼,晃得眼睛都花了,根本不会注意他本人,甚至有时候,留在他们脑海里的,其实就是那件华丽炫目的尊贵衣服。
然而,妣云罗不过往侧位一坐,便有一股说不出尊贵气质,令人不敢直视,尤其是她那双美艳的眼睛,在那些散发珠光宝气的东西衬托下,显得更加冷锐。
此刻,她专注地瞅着一封上报的折子,面上看不出喜怒。
郗哲等众大臣立在下方,神情复杂地望着她,又敬又畏。
七公主不过是一个庶出公主,如今都坐到朝堂之上,成为大王的代表了,这究竟只是一时,还是永远呢?
众臣心里估摸着,不好下定论,只好有事说事,不敢随意溜须拍马,更不敢轻易站队。
“七公主,六国使者皆递交了辞呈,按照礼节,应当加盖王印,给予通行令。”
“魏美人她身体依旧不好,昨日梦到战乱离别,便病得更重了,为了令王兄安心,魏国的使臣不妨再多留几个月,尤其是魏太子魏子彦,他可是魏美人的哥哥,有了他在,不说药到病除,就是心情也会快乐许多。“妣云罗说着就将魏国的文书单独抽了出来,转而将其余的都盖上王印。
郗哲望着妣云罗纤美的手握住朱雀玉玺,面上不由带着些激动,仿佛那块玉石盖下去,便能真的能换来和平,新政就可以彻底畅通无阻了。
妣云罗手指轻轻摩挲那代表至高无上地位的温凉玉玺,抬起头来,一下子便撞入郗哲饱含着一腔赤诚的双眸。
他的目光纯粹,充满了振兴家国的希望,亮晶晶地,像黑暗中燃烧的野火一般,似乎无穷无尽,永不磨灭。
妣云罗感觉自己冰冷心的骤然跳动了一下,不过很快就变得毫无波澜。
在作者的书中,郗哲是一个品德高尚、为国为民的好官,不过后来晋国与廖国开战,晋国战败,太子被送到廖国为质,池砚作为使臣也留在了那里。
由此,大晋便掌握在了冯妃母子的手里,他们背靠世家,充当他们的棋子,因而,郗哲被他们从令伊的位置上拉了下来。
郗哲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所要经营的国家变得千疮百孔,最终郁郁不得志,没过多久,他为了保住太子的地位,便自缢而亡,以此震住朝野。
妣云罗想到这里,感觉她自己对这些古代的权谋者不是很理解。
比如郗哲,以他的身份,他若要实行新政,直接挟天子以令诸侯不行了,偏他心中又藏着对君王的忠心,畏手畏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