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小听到这一句,忙不迭的圆了话:“是呢,我们少奶奶才刚身子不大舒服,便说不吃了,我瞧着这人总不能不吃饭,胡大夫上次来的时候才说要我们奶奶注意着身体,我便趁她睡着了,下楼来给她拿点儿点心送上去。”
娣娣斜斜地瞥了她一眼,笑道:“哟!我竟不晓得你也是个心疼主子的好奴才!”
阿小憨憨地笑了笑,便转了话题道:“金凤姐姐呢?”
娣娣本就因为刚才阿小的那一番衷心侍主的话而生了气,她立时便想到了金凤的那一种做作的态度,眼下又听见阿小问到金凤,登时阴阳怪气起来。“呵哟!你金凤姐姐便是个菩萨么!人人见了都要问一句夸一句的?”
阿小被她这么一说,倒有些摸不着头脑了,呆呆地立在原地。
娣娣嘴里咕嘟咕嘟地抱怨个没完,她对着阿小没好气的说道“一般是奴才,我却最看不得她那种谄媚样儿!”
说着又来了气,娣娣便推搡了一把阿小的肩,赶她出去:“橱里早就没吃的了,你们主子不愿意吃,轮得到你来操心么?你又是她什么人?分内的事儿做做便得了,别想着法子的去讨主子欢心,以为能傍上高枝儿,从此飞黄腾达了?”
她像是在说给阿小听,又像是在说给别人听,她揪着阿小的衣领子走到小厨房的门口儿,伸着头朝外头,恨恨的啐了口唾沫道:“呸!做梦呢!这一时是奴才,这一世便都是奴才的命了?”
阿小知道娣娣又开始闹脾气,想来是金凤得罪了她?然而金凤一向是迟家最好言好语的大丫头,怎么能有错处叫娣娣瞧见呢?
阿小想不明白,却忙不迭的抬脚往楼上去了,走了好一段距离,身后还隐隐约约地能听见娣娣在那里叽叽咕咕地说着话。
第4章 竟然真的穿书了?!
阿小后脚跟着前脚的一闪身,躲进了一个拐角里,心里暗自发急。
她本是想到迟家的橱柜里偷偷地拿一块蛋糕回自己家的。
从前她家里穷,爹爹夜里拉黄包车的时候不小心跌进了一个数米深的土坑里,当场便不省人事,等到别人发现了给抬回家里,还没开口说一句话,立时便咽了气。
家中那可怜的一点点的积蓄都用来给爹爹下葬了,弟弟又还小,她家里人没办法,阿小便被他娘卖给了迟家做帮佣。
好在迟家是个大户,底下佣人每个月的月钱都给的爽利,且时不时的,主子们还赏些东西给她们这些下人。
按理说她弟弟也大了,也能干活儿了,日子该是一天比一天好了吧?
然而到现在,她们家的境况也没好到哪儿去,仍旧日子清贫,经常地还要靠着她的月钱接济接济。
只怪她那个不争气的弟弟!拿了钱便去赌,等到钱输光了才肯消停一阵子,然后再跑到她姐姐做工的迟家门口赖着,来要钱。
阿小一次次的撵他走,叫他不要来,不要害的她丢了这么一份肥差。
可他脸皮厚着呢,阿小拿他实在没法儿,次次也都只好把钱给他。暗地里却不知道被迟家的其他下人说了多少闲话。
家里的佣人们个个儿的看不起她。
就连迟太太也渐渐着恼起来,有一回更是同金凤商量着要把阿小给撵回家去。阿小是后来听金凤讲的这件事儿,从此便对金凤感激涕零。
迟太太不愿意再用她了,也就只有大少奶奶周瘦鹃心软,肯留着她在身边服侍,然而周瘦鹃是顶不管事的,她们主仆二人都一样的窝囊,在这家里可没少受闲气。
如今弟弟要娶媳妇儿了,今天是他大喜的日子。人家都说现在结婚流行吃蛋糕,可阿小家没钱置办,她便大着胆子到迟家来“偷”。
迟家的大少爷迟秉文是个新式做派的大学教书先生,逢着家里人的生日,都是要往回带蛋糕的。阿小也沾了光,跟着金凤、娣娣她们尝过一小块,上面那一层乳白色的绵软细腻的泡沫样的东西,一进到嘴里,便绵延着化开了,简直唇齿留香。还有奶油包裹着的松软的海绵似的糕体,更是奶香味四溢,嘴里心里,甜的就像是吃了蜜。
二少爷迟秉英是个作风前卫大胆的花花公子,各式各样的新奇玩意儿更是没少往家里带。
阿小昨日要家去的时候,正好见到大少爷进门,又带了盒蛋糕回来,说是孝敬他母亲迟太太的。
迟太太这几日胃里不大好,吃不了这么甜腻的东西,稍稍的吃了那么一小口便叫人把蛋糕放到橱里用些冰块儿冻着去了。
阿小清早儿起来,立在来贺喜的街坊四邻中间儿,静静想着:这蛋糕,少爷们自然是不吃的,宝络小姐最近嚷着要“减肥”,也一定不会吃,大少奶奶一向不敢碰大少爷带回来的东西,这蛋糕铁定还好好的放在橱子里呢!自己到时候把它偷了来,就推说是猫儿嘴馋偷吃了,而弟弟的喜事上却多了这么一个蛋糕,立马的就有了叫人艳羡的本钱。
她这么想着,便微微地笑了。
然而,竟叫娣娣坏了好事,没成功!
她垂了头,丧气的回了她自己家里。
太阳渐渐升到了天罩的正中间,正午的阳光照到这一座红砖老式公馆上。一只桃花雀儿被太阳照成金黄色,在那黑洞洞的窗前飞过。
一切寂静无声。
迟太太心里烦,便推说是天气热的原因,不想吃饭,金凤好说歹说,才劝的迟太太在自己房里简单的吃了碗粥。
而二楼卧房里的周瘦鹃,却还在睡着。
一方面,确实是累,好像是终于要把从前因为工作而牺牲的睡眠时间给统统补回来一般。另一方面,明明她已经死了呀!却怎么仍然能够切切实实的感受到自己生命的存在?朦胧中,鼻尖萦绕着的那一股清冽寡淡的香气,又实在叫她陌生而不安。
她一时反应不过来,更不知道睁开眼以后将要面对什么样的状况,二十年来头一次想做个缩头乌龟,躲在自己的壳里,天荒地老。
她不想起来面对现实。
她隐约地记得,几个小时以前,她从“云端”坠落,然后撞进了一个男人的怀里,还朝这个男人扔去了一个枕头?
“咔嗒”一声,门把手转动的声音清晰地传入了周瘦鹃的耳里。
她微微睁开眼,瞧见一个窄眉细眼的丫头慢慢地走了进来。她吓了一跳,忙撑着身体要坐起来,却发现这个房间陌生的叫她心惊。
她惊慌失措的朝床头缩了缩身子,歪着头打量着来人。
敌不动,我不动。
周瘦鹃紧咬着唇,强忍住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就这么死死的盯住来人。
那丫头倒有些不知所措了,以为大少奶奶又犯了疯病,停下步子来,想要往回走,去楼下叫人。
丫头试探性的朝她唤了一声:“少奶奶——?”
周瘦鹃一愣,下意识的往身旁瞅了瞅。登时反应过来那丫头是在叫自己。“啊?”
她咽了口唾沫,攒眉问道:“小姑娘,你叫我什么?”
“我叫您少奶奶呀……”那丫头以为大少奶奶必定是又疯了,只得硬着头皮又问了一句来确认:“大少奶奶?您还认得我么?我是阿小呀——”
周瘦鹃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但总觉得这名字熟悉的很,好像在哪里听到过……
她瞪着一双溜圆的眼睛,抬手指向自己,竭力稳住声线道:“噢——阿小。你叫我——大少奶奶?”
阿小看着这一幅情景,只得在心里无声哀叹,“完了完了!大少奶奶准是又疯了!”便点了点头,想要退出房去叫人请医生过来。
周瘦鹃看这丫头想走,忙出声叫住了她:“嗳?你往哪儿去呀?先别急着走——”
阿小停住欲转的身子,道:“是…大少奶奶有何吩咐?”
瘦鹃脑子里转了转,灵机一动,笑道:“我睡得时间太长了,脑子都睡迷糊了——”说着拿手拍了拍自己的头,一副懊恼的表情。然而那手,却摸到了头上茂密柔顺的长发,她吓了一跳,差点儿没叫出声来。
自从上了初中,她可一直都是干练的短发呀!
她一点一点的把目光投向了自己的身上,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阿小立在门口处,疑惑地朝里询问道:“少奶奶?”
周瘦鹃这才回过神来,强压下内心的震惊,深呼吸了几次,这才勉强扯出了一个笑来:“阿小,你先把门关上,我有话问你。”
阿小听话的合上了门,走到她床边。
“我问你,这里——是哪儿呀?”
“这是迟家的老公馆呀。”
周瘦鹃心里又是一惊,嘴角微微有些抽动,继续问道:“那么,我——是谁?”
“您是迟家的大少奶奶呀!?”阿小更觉得她病的不轻。
周瘦鹃挥了挥手,“不是不是,我是问你——我的名字,我,叫什么?”
“您叫什么?”阿小一时也想不起来,迟家的上上下下向来唤她做大少奶奶、少奶奶,她的名姓,也只在大少爷和她吵架时,偶尔被恶狠狠地连名带姓的叫出来。
阿小苦苦思索了一番,歪着头道:“好像是——什么鹃?我就晓得您娘家姓周,您娘家在周家庄,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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