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沐风神色微怒,“浑说什么?”
木九久挺直了腰背,倔强而冷然的道:“我木九久从没想过攀附皇家权贵,我的婚事也从来不是我自己做主!如果你们想退婚,我木九久双手赞成!不必用这种龌龊的手段!”
说完大步流星、昂首阔步的出了正厅。
哪有大家闺秀袅袅娜娜的样子?那气势不属于趟过尸山血海的大将军。
“你!”云沐风气结。
怎么把气都撒到他身上了?
皇上今天也丢尽了脸,冷冷道:“公孙慧御前失仪,行为粗鄙,废去太子侧妃之位,入庵堂出家修行。”
定远侯夫人跪地哭求道:“皇上恕罪啊!”
皇后也心虚的小声道:“皇上饶恕她这一次吧。”
皇上冷哼道:“皇后,偏听偏信,多次冤枉臣子之女,有失国母德行,暂剥夺凤印,以观后效!”
安王显然对这样处理并不满意,淡淡道:“皇上,此事还是彻查以后再做处置吧。”
卫太妃也道:“如果今天的事与公孙慧有关,这样处罚未免太轻了些。”
皇上这是明显的维护。
皇上站起身整理了一下龙袍道:“此事交给锦衣卫详查!闹哄了半日,都散了吧。”难道真要为了个臣女要了皇后的命吗?
大家明白此事不交给京兆尹,也不交给大理寺,交给自己的特务机构,说明此事也就这样了,也就是再找几个奴才顶罪而已。
回府的时候木九久和沈夫人坐一辆马车。
沈夫人柔声劝道:“你今天在众目睽睽之下对睿亲王的态度也太恶劣了些,这妻为夫纲,你让他一个高高在上的亲王,如何下得了面子?”
木九久不以为然,哼哼道:“他说过再有下次不会饶恕公孙慧的,今天他却维护那个小碧池!”
动不了皇后,难道连个公孙慧也不能动?
沈夫人宠溺的戳了一下她的额头,“你呀!事情没有证据你就当众杀了公孙慧,那不是公然不给皇家面子?”
木九久心里明白这个道理,还是嘴硬的道:“大家都不傻,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吗?”
沈夫人道:“可是大家都会装傻,从皇上的处置方式,就知道他的态度,如果你真当着他的面把公孙慧杀了,他定会趁机处置你的。”
木九久嘟着嘴,“可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
沈夫人打趣的看着她道:“你不会因睿亲王维护公孙慧而吃味吧?”
“没有!不是那回事!”木九久不承认,是有那么一点儿。
沈夫人叹息一声:“两个人能在一起光有感情是不行的,他不是普通的男人,他是睿亲王,将来府里不管什么原因都不会有你一个女人,你要做好思想准备。”
木九久瞪眼:“他敢!他说了此生只会有我一个女人,如果有别的女人,我会毫不犹豫的离开!”
沈夫人看出木九久对睿亲王动了情了,眼底闪过疼惜,柔声道:“你这样下去可不行,不要陷得太深了,女人用在男人身上的感情只需三分就够了,不然会很痛苦的。”
木九久何尝不知这些,但感情的事哪能控制的那么到位?
想必沈夫人对木哲武做到这点了吧?不然怎么会把当家主母的角色扮演的这么好?
对木哲武只有三分,那十分的那个人是谁?
“母亲,安王……”木九久想问她和安王的事,但想想还是别八卦长辈的隐私了。
沈夫人垂下眼睑,脸色微红,竟出现了小女儿家的娇羞。
她轻声叹息道:“是你想的那样,当年……”
果然如木九久所料,安王和沈夫人当年是一对两情相悦的恋人。
安王接到皇上让他回帝都的旨意,许诺一到帝都就请旨来沈家提亲。
谁知沈夫人等来的却是他与别人成亲的消息,而且是一次娶了三个。
当时也是悲痛欲绝,着实消沉了一段时间。
后来木太妃做媒,木家前来提亲。
双方家庭门当户对,且打听木哲武年轻有为,无论是长相和才能都是佼佼者,卫老夫人就答应了这门亲事。
沈夫人心灰意冷,自然也没反对,不能和相爱的人双宿双飞,那嫁给谁都是一样的。
进门后木哲武对沈夫人很好,也算夫妻恩爱、举案齐眉,很快生了木易峰。
虽然木哲武有无数妾室,但从未专宠过谁,对沈夫人这个正妻也给足了体面。
当然这里面也有木家军队时不时的要靠沈家钱粮支持的原因。
安王却只娶了那一正两侧三个妃子,再没纳妾。
在成亲近四年后才和正妃有了世子爷云承睿,从此安王府再也没孩子出生。
有人说安王身子弱那个方面不行,有人说王爷在修身养性,有人说安王不喜女子……
木九久感觉安王不像看起来那么冷清,他的心是火热的,心里定还想着沈夫人。
回到衔月庭,木九久先检查了一遍门窗的窗栓,以后那个色和尚别想再进她的闺房!
她知道今天自己当众落他面子有点过了,但心里就是不舒服!所以!老娘不舒服,你也别想痛快!
☆、第一百二十九章 我们没感情基础
晴天的夜晚,满天星斗闪烁着光芒,银河像一条淡淡发光的白带,横跨繁星密布的天空。
夜风裹夹着醉人的花香,吹的树叶哗哗作响,却被紧闭的窗子挡在了屋外。
云沐风推了推窗子发现栓的紧紧的,不由得露出一丝苦笑。
拿出匕首把窗栓拨开,然后跃入屋内。
脚还没落地,就感觉到有一股劲风袭向他的小腿。
他左脚踏右脚,一个借力往后跃了一步躲开。
“这也行?”木九久接着出招戳向他的眼睛。
“本事见长!”他唇角微弯,不慌不忙的化解着他的招数,那姿态如行云流水、闲庭信步。
木九久招数翻来覆去用了好几遍,最后累成了狗也没接近他分毫,恼羞成怒的逆着他的掌风欺上去。
他没想到她会用这种近乎自杀的招数,及时收住掌风。
她趁机一拳捶在他的小腹,他闷哼一声跌坐到床上。
“闹够了没有?”他的声音里带着丝丝怒气。
木九久喘着气着,抹了一把脸上的汗,凉凉的问道:“你的意思是我无理取闹?”
云沐风眸色微冷,沉声说道:“看看你今天的样子,成何体统?哪有一点大家小姐的风范?”
木九久的心一痛,冷笑道:“我一直是这个样子,你才发现啊?这是新鲜够了,开始厌倦了是吧?幸好,还来得及!咱们还没成婚呢!”
他抿了一下嘴唇,眼光随着一滴汗水从她白皙粉嫩的脸颊上慢慢滑向如玉的脖颈,在锁骨处滚了滚,滑落进中衣内。
不由自主的咽了一下口水,随着喉结的滑动,猛然转开眼睛,哑着嗓子低声说道:“你知道孤王不是这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在你面前我受人欺辱,你不替我出头就算了,我自己还得装孙子?”木九久单手掐腰,伸手扯了扯因为出汗沾在身上的绸衣。
他幽怨而薄怒的咬唇看着她,片刻后道:“今天的事还不是你自找的?如果你不去见顾非墨,怎么会有后面的事?还不是你心里想着他……”
呃!她只是想和顾非墨画个句号好么?
木九久有些小心虚,但还是嘴硬道:“我知道有鬼才去的!顾非墨那么纯净自持的人怎么会在这种场合约我?这叫将计就计,不然我怎么知道是谁背后捅我刀子!”
愧疚,升上云沐风的心底,她们对付木九久也有他的原因。
他没给她应有的保护,还让她遭受这样的险境和侮辱。 他站起来,小心的搂住她的肩膀,柔声道:“行了,都是孤王不好,今天在那么多皇亲贵胄面前,你真的不宜出手。会给你和大将军府带来麻烦的。现在时机还没成熟,不是动皇后和太子一派的时候,孤王
不会放过他们的!”
好吧,她承认当时太冲动了,忘了在这里是皇权至上的,律法公德什么的都是给老百姓制定的。
感受着怀中软下来的身躯,云沐风的心,仿佛这才落到了实处,但沉甸甸的愧疚与铺天盖地的心疼,同样搅的他不得安宁。
他曾决定要好好的照顾她,但如今却是自己间接给她带来了委屈跟灾祸,自己不是一个合格的夫君。
良久,木九久闷闷的道:“我们的婚事还是取消吧。”
“你休想!”云沐风面色一变,低声一喝,但马上,他口气又软和了下来,郁郁的道:“今后,孤王会尽全力保护你,不让你受委屈。”
木九久淡淡的道:“我觉得我们没有感情基础,只因为那晚解毒的事就拴在一起,真的没有必要。你就当行医救人,做一次解药吧。”
“我们都耳鬓厮磨这么长时间了,还没感情基础?大多数人新婚之夜才见第一面!”云沐风紧紧的把她拥在怀里。
她表示跟伦理观、道德观相差一千多年的古人,真的沟通无能。
感受到他胸膛的温柔,与那颗跳动的心。
她便自私的想要暂且依赖,暂且的不想起来,只想这么安静的呆着,呆他个天荒地老,外面的俗世纷纷,都是见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