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老臣有事启奏!”一看他这个模样大臣们心里都数。
云沐风眼角扫过那摞儿搁置的奏折,心里也是有数,“毕大人平身,有话请讲。”
毕严却是不肯起身,磕头之后,禀告道:“皇上,如今初登大宝、开南月盛世,后宫却空虚。为江山社稷,为南月千秋万代,老臣斗胆请求皇上下旨选妃。”
他的话音落地,一众文武百官立时都垂眸等着皇上的答复,各怀心思。
家里有适龄小姐的,盼着皇上点头答应,好让自家闺女进宫得皇上宠爱,一家人跟着共享尊荣。
顾非墨、木易峰自然希望皇上驳回,不然以木九久的性子还不知闹出什么乱子,好不容易争取来的好局面,就吉凶难料了。
还有那中立观望的,皇上承诺过皇后只娶她一人。为了麝月公主皇后还曾休夫出走,皇上千里追妻。这等惊天地泣鬼神的感情,谁也不敢说是假的啊。但如今这种情况,皇上会如何抉择呢?
众臣心里各自盘算着,偷偷望向龙椅上的云沐风。
果然,云沐风神色极骤冷,凤目微眯。上位者的威压散发出来,让人不寒而栗。
让本来想出来力挺毕严的霍宪又把伸出去的腿缩了回去。
“如今国库空虚、百废待兴,修运河的银子都是民间集资。选妃封妃开销甚大。此事容后再议吧。”说罢,他又扫了一眼毕严,“毕大人一片苦心,朕心甚慰。”
这时候谁听明白皇上的拒绝了,但毕严就是犯了倔脾气,死扛着不肯起身,再次磕头苦谏道:“皇上,即便国库空虚,总没有皇家血脉和江山社稷重要。老臣斗胆,请皇上在京官贵女中暂选优者入宫,不至劳民伤财,也赶得及在封后大典上一同册封。”
这些话虽然好似句句都在替皇上和江山着想,但实际却是在步步紧逼。
毕严家没有适龄的小姐,不然大家还真以为他假公济私。偏偏毕严是个清廉刚正的,为官数十载可以称得上两袖清风,找不到一点错处。
不然云沐风真想杀了他,但这一次也不再为他留言面了,冷冷道:“皇家血脉?江山社稷?难道让朕同不同的女子生一堆心思各异的儿子出来,长大了自相残杀,让最狠的那个踏着自己兄弟的尸体坐到龙椅上?!”
大臣们都低头不语,纵观历史,历朝历代确实都是如此。不说远处,玄德帝和先帝都是他们经历过的例子。
云沐风继续道:“若是朕要靠后宫女人来平衡朝堂、治理国家,朕也太无能了,还不如回去继续做和尚!”
众大臣一听忙跪地磕头道:“臣惶恐!皇上息怒!”
云沐风冷哼道:“看样子有些官员是太闲了,拿着朝廷的俸禄不思朝政、不为百姓谋福祉,却天天盯着朕的后院不放!”
众臣心中一惊,又磕头:“皇上息怒!”
云沐风一挥袍袖将桌子上的奏折悉数扫到大殿中间,砸到大臣身上生疼,吓得大家瑟缩了身子,疼的呲牙咧嘴也不敢出声。
这是云沐风第一次在他们面前如此暴怒,他登基以来的各项安民政策和惊世改革创新政令,让大臣们只觉得他是创世明君,却忘了伴君如伴虎。
现在高位上的人盛怒的样子,让他们不约而同的想起了先皇。这位也是皇上,想杀人也不用与任何人打商量。
云沐风对顾非墨冷声下旨道:“内阁对各部的大小事情最为清楚,给这些没事做的大臣找点事做,不行就直接跟工部官员下去丈量河道!”
顾非墨恭敬道:“微臣遵旨!”
那些上折子的老臣心里可连连叫苦了,顾非墨可是皇后的表哥,他们这次可有的忙了。
云沐风凛然道:“朕意已决,此事不必再提。散朝!”
毕严却像鬼上身一样,磕头有声的苦苦上谏言:“可是,皇上,自古君王三宫六院,这是祖制啊!”
云沐风也懒得跟他废话,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霍宪这个时候才敢说话,爬起来对毕严道:“这事也不急于一时,还是等以后再劝谏吧。”
毕严这老顽固还是觉得自己有理,颤抖着胡子坚定的道:“这一次就是被皇帝厌恶下官也要做个铮臣。”
有另一位老臣上前劝慰道:“毕大人,皇上一定是另有打算。您还是赶紧起来吧!”
“是啊!皇上还没举行登基大典,就急着充盈后宫,咱们这是让皇上做昏君的呀!”霍宪闻言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毕严也立刻一副被点化了的样子,站起来,猛然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儿道:“是啊!皇上宅心仁厚、重情重义,怎么会在此时选妃。等登基大典后,我们再上书谏言吧!”
众人一脸黑线,那时候恐怕您老在修运河呢!但总算他不跪在大殿内跟皇上死磕了。
☆、第七百四十四章 为夫不敢
菊香宫里,饭菜都凉了,也没见云沐风和李福回来。
木九久问道:“皇上是说回来用午膳吗?”
采诗道:“是,派小德子来传的话。”
“那让人去看看吧,不行咱们就先吃。”木九久让木慧翎一番话说的心里也是有点不痛快。
采诗劝道:“新朝百废待兴,需要商讨的政事很多,哪日上朝都近晌午才散朝,今日不过晚了一会儿,是皇后今日心情烦躁,所以觉得等的时间长了些。”
自从木惠翎走了皇后的脸色就不太好,也不知二人说了些什么。
正在此时,就见云沐风回来了。一脸的冰霜,顿时让屋里的气温冷了好几度。
众人一边忙着伺候云沐风洗手,入座,一边拿眼睛去瞟小德子,希望他能给些提示。
可惜,小德子今日一改平时伶俐的模样,把脑袋埋在胸口,死活不愿抬起来。
众人无法,只能小心谨慎的伺候着。暗自盼着午睡的太子能尽快醒来,好让这屋里的气氛回暖。
木九久却已经脸上带了笑,一边亲手给云沐风盛汤一边问道:“今日怎么回来这么晚,脸色还这么不好?看看把这一屋子奴才吓得。可不能带着气吃饭,对身体不好。”
云沐风见木九久难得的贤惠贴心,心里瘆得慌,尤其是她脸上那僵硬的笑容,像以往他见过的那些后宫女人一样,像是戴着面具。
云沐风喝了一口热汤,胃里的舒坦让他神色好了许多,但依旧脸色阴沉,“方才朝堂上,毕严提出在京都一地选妃。”
“什么?”木九久故作惊讶、火冒三丈,“这老头儿,我到底是同他什么仇什么怨啊?怎么就是处处同我作对!”
眼见心爱的小女子发火,云沐风心里居然诡异的舒坦好多。
“也有许多老臣上了选妃的折子,朕留中不发。没想到,他今日又提起,甚至长跪不起要死谏,逼着朕答应。”绝不能说顾非墨压了折子,哼!
“让他跪,跪倒他断气去给阎王爷选妃去!”木九久恨得咬牙,谁听到有人给自己的夫君拉皮条也镇定不下来啊,“那么多政事不帮忙处置就罢了,整日里就盯着后宫这点儿事,真是个老不羞!”
云沐风也觉这话骂得痛快,脸上阴云散去,哈哈笑道:“朕也觉得这些老臣闲得慌,朝廷如今缺人做实事儿,朕已经让顾非墨给他们安排事情忙了。”
木九久看着云沐风这般坦荡笑吟吟的模样,心里有了数,撅着嘴瞪了眼睛,道:“别告诉我,你答应了!”
最后几个字,她几乎是从牙齿里挤出去的,听得云沐风再次笑出声:“为夫怎么敢?”
木九久心里乐开了花,但板着脸正色道:“你的意思是不敢,而不是不想?”
必须得想个法子让那些老臣永远打消这个念头才行,至少她活着不能让他们给云沐风找女人。不然他们闲着没事就来这么一处,还真是烦人。
云沐风见她眼珠子骨碌碌转的狡黠样子,恨不得狠狠的疼爱她一番,将一根鸡腿塞到她嘴里,宠溺道:“牙尖嘴利的小狐狸,朕晚间再教训你!”
帝后都欢喜起来,奴才们也都松了一口气,露出喜色。
顾非墨的智商和手段自不必说,很快就让那些老头子忙的不可开交,恨不得不眠不休。因为是皇上的主意,他们也不敢有怨言。
……
皇上下旨加开恩科,让学子们都激动起来,个个都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准备在开明盛世一展抱负。接到旨意都早早的从全国各地涌向锦城,一是见识一下锦城的繁华,二是与学子们交流切磋,三是见识一下登基大典、封后大典的盛况。
一时锦城的大小客栈红火起来,进进出出的都是身穿儒衫、头戴解元巾的莘莘学子。
大街上也随时见三五成群的书生,体验这京城的风土人情,品尝各色的吃食,嘴里说着之乎者也。
这些学子让老百姓们更是觉得好日子有了盼头,到处是欣欣向荣、蓬勃向上的景象。
但学子们大多年少轻狂,也难免出现口角和争执。这不,在木家的甜品店,就有两伙儿学子为了争抢一个冰碗吵了起来。
因为天气还冷,店里就没备这么多的冰,谁知学子们不知从哪里听说木家甜品店的冰碗、冰糕和蛋糕口味鲜美特别,是这锦城的独一份儿,都过来想尝个鲜,店里的冰就不够用了,现做还要等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