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烛摇曳,一件件大红的衣服飞落在地上。大红的喜帐落下,把里面那纠缠在一起的身体也映成了红彤彤的眼色。
床幔剧烈的摇动,不可描述的声音合着木床有节奏的吱呀声从半敞的窗子里传出去。让那月亮都羞得扯过一片云彩遮住了半边脸,让草丛中歌唱的昆虫都停止了喧闹……
在门外伺候的春红和夏绿自动退后十几步,害羞而担忧的互望一眼:太子妃有孕,太子怎么能如此卖力?太子对太子妃平时呵护有加,此时竟也不知节制了。男人啊!真是……
不远处的大树上,云落半躺在一根树杈上,举着一只酒壶往嘴里倒酒,清冽的酒在半明半暗的月光下发出淡淡的光亮,一向清冷木然的脸上此时也染上了淡淡的悲伤和落寞。 他不想听那曾经属于他的声音,但越是不想听,那声音越是不绝于耳。打了个酒嗝,又灌了口酒,轻轻叹息:或许这是最好的结果,他是太子,为了子嗣终究会走到这一步的。总以为他只在男子身上猛如
虎豹,没想到御起女子来也这般厉害!
月光透过茂密的树叶,斑斑驳驳的洒在他的脸上,他僵硬的唇角微微扯出一个苦笑:或许,他自己也该找个女人,生几个孩子了。 可是云落的心里却空落落的似被人掏空了一般,俗话说借酒浇愁愁更愁,一壶壶的酒灌下去让云落的眼眶红了,两行眼泪顺着他毫无表情的脸滑落下来。他仰脸看着月亮渐渐西沉,天边亮起了旭日的微光
。
新房内的欢好之声持续不断的响了一夜,待天光大亮时才渐渐停歇下来。
突然新房内传出苏文清的怒喝嘶吼之声:“怎么是你?……来人!”
云落飞身而至,推开门的时候,苏文清还在一个女人的身上,汗水涔涔而下,滴在那女人粉红的身体上。
云落的脸色沉了沉,倒不是因为难过,而是看到了那女人不是木九久而是上官彩蝶。
上官彩蝶那种得意洋洋的挑衅与胜利者的嘲讽,让云落觉得浑身不自在,看样子她已经知道他与太子之间的事了。
苏文清折腾宣泄了一夜,此时已经头重脚轻,颤颤巍巍的从上官彩蝶身上下来,云落忙上前搀扶。
苏文清眸光清明,知道自己是中药了。自以为傲的部位还冲着血,可见药性下的有多猛!
他脸上青红交加,怒喝道:“说!怎么回事?九久呢!”
上官彩蝶扯过零落的锦被遮住羞处,委屈至极的喘着气哭道:“太子,你怎么可以这样?昨夜太子妃让人把我叫来,一进门就被你……”
她是委屈,但却是被疼哭的,浑身像散了架般的疼,皮肤上都是青紫的淤痕。 她把药下在了蜡烛里,本想苏文清来洞房会熄蜡烛的,谁知他喝醉了,酒遇到药,更让他欲罢不能,二话不说就大干一场。而她被翻来覆去的折腾着,根本就没机会下床熄灭蜡烛,所以自己也慢慢中了药
,二人就这么疯狂了一夜,直到蜡烛里的药燃尽,二人才宣泄了药劲,恢复了神志。
苏文清按着生疼的太阳穴,极力回想着昨夜的情景,却从被扶着进了新房就没了记忆。
怒声道:“春红、夏绿!”
春红、夏绿早就候在门外了,因为太子全身坦荡,低着头不敢进来。
云落忙取了地上的袍子给太子套上,太子一看那喜服,更是暴怒。他期待的新婚之夜,怎么成了这个样子?!
对着战战兢兢进来的春红和夏绿冷声问道:“太子妃呢?九久呢?”
春红和夏绿一脸的懵逼,忙跪地磕头如捣蒜的道:“奴婢们不知啊,奴婢们一直在门外候着,并没见到太子妃出去啊!”
苏文清冷眼看着闻声前来的一脸惊恐而无辜的众人,清白交加的脸上突然泛起一阵嘲讽的冷笑: 堂堂西邵太子,竟然在新婚之夜,闹了这么大一个笑话。上对了床,却睡错了新娘,还睡得如此卖力。 云落对上官彩蝶十分不满,漠然问道:“昨晚给上官夫人送信来此的侍女不是你二人?”
☆、第三百二十三章 诡异的灵川
春红和柳绿茫然的互望一眼,道:“奴婢们一直在太子妃身边伺候,并未离开。”
苏文清冷声问:“一刻也没离开?”
柳绿想了一下道:“太子离开新房后,奴婢们曾送闹洞房的贵妇和喜娘出院子,只离开一刻多的样子。”
这两个人是苏文清的人,苏文清是相信她们的,现在他冷静下来,把事情也想了大概。冷冷的斜睨着床上的上官彩蝶道:“把她看住!不许出这屋子!”
上官彩蝶大惊,道:“干嘛要关我?你没有证据,不能随便冤枉人,你这是非法拘禁!”
苏文清给了她一个眼刀子,冷笑道:“在这里我就是法!”转头吩咐云落道:“调集人手人去追!”
苏文清俯视着春红和夏绿道:“你们自己去领罚!”然后拂袖出了房间。
上官彩蝶看着侍卫把房门关上,环视着冰冰凉凉的新房,嘴角泛起一丝冷笑:你们永远也找不到木九久了,或者只能找到她的尸体!
木九久此时真的要成一具尸体了,她正在一路狂奔,后面跟着面目全非、浑身恶臭的灵川!
昨晚本来按照原计划,她应该出了太子府和外面的步青云、肖云卿等人汇合。但还没出太子府就遇到了灵川,他似乎在那里已经等了很久了。
打斗奔逃中偏离了约定的路线,木九久只好先摆脱这小怪兽。 幸亏木九久泡了大半个月所谓的圣泉灵水,不但功力大增,蛊虫也不敢近身,灵川现在完全由蛊虫组成,不敢很接近她。再加上木九久飞虎抓在手,一时半会儿灵川也没沾到便宜,但他像跗骨之蛆一样追
着木九久。
木九久虽然有飞虎抓帮忙,但她毕竟是血肉之躯,又估计到怀孕不敢很拼命,所以渐渐的就没了力气,速度也慢了下来,和灵川的距离也越来近。
幸亏西邵闷热多雨,密林很多,木九久潜入遮天蔽日的密林,藏到一棵茂密的大树上歇息。奔逃了大半夜,她累极了,汗流浃背的靠在树上慢慢的调息,突然感到腹部一阵阵的抽痛。
她大吃一惊,紧张的用手捂住腹部,默念道:“宝贝儿,现在别闹,坚持住!你是最坚强的,坚持到老妈摆脱那个恶心的怪物!”
不得不说“说曹操,曹操到”这句话就像魔咒一样,是很灵验的。木九久正在和肚子里的小仔打商量,就听树叶沙沙声由远及近。 木九久心里一慌,她不怕自己死,她舍不得这个孩子,虽然她曾经有过不要他的念头,但她现在和他有了感情,不会再有舍掉他的念头,既然和他有这等缘分,她要把他带到这个世界上来,给他最好的一
切,把他养大成人。
她眸光冷凝,举起袖剑对准了声音传来的方向。
她看到灵川那半边都是蛊虫的脸出现在树叶之间,瞄准了他的眼睛射出一箭,看看他瞎了,蛊虫还能形成瞳仁、玻璃体?
灵川感到一阵劲风吹来,伸手要抓那箭,但蛊虫传递信息总比不上神经的速度。他抓了空,袖剑射入他的右眼内。
他竟然没有感到疼,只愣怔了一下,把袖剑拔了出来,带出了一团血肉和不断蠕动的蛊虫。
木九久趁机又射出一箭,正中他的左眼,他又把箭从左眼里拔出来。
木九久射出飞虎抓飞到更远的大树上,松了口气:眼都瞎了,这下找不到她了吧?
可是,灵川站在那里抽动着鼻子,缓缓的辨别着什么,最后飞身跃上木九久离开的那棵大树,又像狗一样开始闻起来。
尼玛!木九久扶额。
正要离开藏身之处,腹部又是一阵抽痛,隐隐感到有少量粘稠的热流淌出来。
坏了!木九久慌忙重新靠在树上,眯着眼睛,连连调息,心被强烈的恐惧抓的紧紧的。
就在这空档,灵川已经来到木九久面前。 木九久掏出一把磷粉撒了过去,转身跃到树下钻入草丛。磷粉“轰”的一下在灵川脸上、身上着火,灵川哀号的扭动身体,手臂乱挥,在身上乱抓,把着火的皮肉生生都扯了下来,上面带着卷曲扭动的蛊虫
。
木九久出了行宫别苑就猜到会受到灵川的纠缠,所以身上备了磷粉,但磷粉毕竟不是汽油弹,燃烧的时间和热量有限,只能用来拖延时间。
木九久捂着越来越痛的小腹在草丛里穿梭前行,额头上已经渗出了冷汗,她现在必须找到水潭或者小溪,身上有血腥味和磷粉味儿,灵川很快就会追过来的。
但是,小腹的抽痛开始变成了坠痛,木九久自知情况不妙,现在她必须休息,不然孩子要危险。
背靠着一棵大树坐下,紧紧捂着小腹,似乎感受到小生命在挣扎,鼻子一酸,哽咽道:“宝贝!老妈的宝贝!争口气!坚持住!”
小家伙似乎听到她的呼唤,小腹的疼痛果然缓解了一些,木九久忙缓缓的进行调息。
草丛里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木九久隐隐闻到烤肉的味道,知道灵川那货又来了。但是,这次她不想逃了,逃是逃不掉的,她要和他殊死一搏,说不定还能寻得一线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