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啊的拖长音,也对,能同徐贵妃扯上关系,势必要与前朝党争有关的。
不过谢池春没言声,只是一面走,一面把目光落在他身上。
卫箴在她头上不轻不重的拍了把:“仔细看着路。”
他嘴角隐有笑意,见她挪开眼,才继续说:“你知道当初郑扬提督西厂不到五个月,徐贵妃就像陛下举荐了刘铭做御马监的提督太监吗?”
她说知道:“我还知道刘太监比郑公晚几年服侍贵妃,但是在贵妃跟前很得脸,所以那时候我还觉得,这样的安排,也无可厚非,毕竟郑公已然提督西厂,又是贵妃心腹,未免他树大招风,树敌太多,惹得陛下猜忌,叫他把御马监的权柄移交出去,也合情合理。”
“你想错了。”卫箴双手往身后一背,“陛下虽专宠徐贵妃,前朝政事也多不怎么过问,小事通常不了了之,大事能化小的也都化小了,但绝不是个疑心病极重的人。”
他睇过去一眼,又续上:“御马监掌腾骧四卫营马匹及象房等事,郑扬若不得陛下信赖,就凭徐贵妃三言两语,就能手握大权了?”
“那……”她感到困惑,眼中的茫然毫不掩饰,“按老大的意思呢?”
“他提督西厂后,徐贵妃立马安排了刘铭接替他在御马监的地位,这证明,刘铭在陛下的心目中,是可以代替郑扬的,这么说,还想不明白吗?”
谢池春一双杏瞳倏尔放大,瞪圆了看他。
原来是这样的吗?
所以他才说,徐贵妃的确厉害。
至少在制衡之术上,她可谓十分精通了。
郑扬仍旧是她的心腹,也和从前一样,只会为她办事,但绝不会做大到脱离徐贵妃的掌控,因徐贵妃把他所有的后路都封死了,倘或生出二心……
提督西厂之事,一向都是御马监提督太监来做,当年也不过是,郑扬实在是徐贵妃心腹中的心腹,世人才忽略了这一点而已。
徐贵妃何以会在他提督西厂不到五个月,就急着叫刘铭接替他。
谢池春抿唇:“那老大觉得,贵妃娘娘对郑公,是什么样的态度呢?”她不解,“我不太能够弄明白,内宦所能依仗的,从来都只有陛下和自己身后的主子,对郑公而言,便是陛下与徐贵妃。贵妃在他初接手西厂时,就生出防备之意,如此看来,岂不是主仆之间,嫌隙早生吗?”
郑扬生有傲骨,不是个随随便便就会附逆成奸的人,他这些年提督西厂,敛财、谋权,这些事情全都干了,草菅人命也不是没有,狂妄不羁,从来不怕得罪人,元勋贵戚之家也不例外。
这样的人,会报恩,却绝不会那么好掌控。
如果在他没位高权重时,也许会伏低做小,对徐贵妃言听计从,可随着他手中权利越来越大,徐贵妃的话,只怕他多半表里不一,而徐贵妃深知是这般,当初才会有那样的一手制衡。
卫箴冲她摇摇头,没再回她,这种事情,反正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楚,她有伤要在他府上住下来,也有的是时间与她分析这其中的关系和厉害。
他脚步一顿:“到了。”
第二十五章:阻挠
第二十五章:阻挠
如果说锦衣卫和东厂西厂之间,一向能够维持着表面的平静,互不干涉,也互不侵犯,那么锦衣卫与内廷二十四衙门之间,就可谓是毫无往来了。
二十四衙门的内宦犯了事,也有一套专门的制度来惩办,轮不着锦衣卫插手料理,且这些人中,除去司礼监和御马监,所管着的不过都是内廷的事,外间事务既牵扯不到,自然得罪不了锦衣卫。
是以卫箴带着谢池春在御马监门口停下来,有眼尖的小太监先看见了他,当下打了个哆嗦,三两步小跑着迎上去:“卫镇抚使怎么到咱们这里来?”
卫箴是不大待见内宦的,拧眉退了两步:“刘铭在吗?”
他张狂惯了,对着郑扬尚且敢直呼其名,更不要说后来居上的刘太监。
小太监听他指名道姓要找刘铭,一时拿不准他所为何来,老老实实的摇头:“不在,往皇庄去了,您有很要紧的事情吗?”
卫箴懒得同他说那样多,冷冰冰的吩咐他:“御马监内今日谁当值?”
小太监几乎不假思索的就说是周吉。
卫箴想了会儿,才想起他说的这个周吉是何许人。
内廷的宦官多,大小太监不计其数,能出人头地的少之又少,可以说,能够叫人记住名姓,就已经十分不容易。
这个周吉最早的时候也不过做些洒扫的杂事,大约人机灵,攀高枝傍上了刘铭,认了刘铭做干爹,刘铭一向又很喜欢他,人前人后走动,好些时候都把这个周吉带在身边,更甚有好多事,也都交给周吉去办。
直到他做了御马监提督太监后,叫周吉做了个掌司。
卫箴在少有的同周吉接触的几次中,对他留下的印象,无非左右逢源的滑头之辈,简直称得上是个油子。
他啧的咂舌:“那就他吧,他人现在何处?”
其实周吉就在门房喝茶,卫箴一个锦衣卫的镇抚使,突然跑到他御马监来,除了这个小太监眼尖,自然也有别的小太监看得见,既瞧见了,当然要进内去回周吉的话。
刘铭不在,今天他当值,卫箴不是个好得罪的人,连武安伯受了那么大的委屈,不也拿卫箴毫无办法,他这种人,根本就不配叫卫箴放在眼里。
他怕卫箴来者不善,又总不能够立时躲出去,于是绕着抄手游廊,至于门房中,一面喝茶,一面听他们聊些什么。
这会儿听卫箴这样问,显然不是找麻烦的,不然干爹不在,就该打道回府了。
他这才安心的从门房步出来,脸上是谄媚的笑:“底下人该死的很,卫镇抚使大驾光临,竟然把您拦在门口说话。”
他一张口,声音很尖细,谢池春下意识的皱眉。
卫箴留心了她的一举一动,看在眼里,不动声色往她身前挡了挡。
这些太监大多有个心病,见不得人家在他面前皱眉,更见不得人家瞧不起他们。
他知道阿春在锦衣卫多年,对此是深知的,估计郑扬刘铭他们说话从不是这样的腔调,她头一次听见,才一时没控制住。
“我有些关于马匹的问题弄不明白,才到你御马监来走一趟。”他开口仍旧冷冰冰,好似根本未把周吉的谄媚看在眼里。
周吉脸上笑意更浓,心里也长出口气,彻底放松下来。
横竖不是来找麻烦的就很好。
他一面侧了侧身,一面往里面请卫箴:“卫大人里面请吧。”
御马监这种地方,不是什么人都好往里进的,卫箴并不愿叫刘铭将来拿这个说嘴,况且他倒还好些,阿春更进不得。
这个周吉是油子,客气是客气了,但显然知道他不会踏足御马监内半步。
他眯了眼打量周吉:“你只说有没有十分精通马匹饲养的,若有,带了他来见我,若没有,我再去陛下面前回话,寻了能人来请教便是了。”
周吉本就是做做样子,他这样一说,便收了势:“有是有,可就是不知道卫大人所为何事,”他讪讪的笑,“奴才当值,卫大人要点御马监的人来问话,总归要叫奴才问个清楚,不然干爹回来了,岂不是要骂奴才糊里糊涂。”
谢池春想来,周吉未必不知卫箴因何而来,卫箴这样的人能到御马监,除了皇差之外,还能有什么?
而近些时日,陛下派到北镇抚司的差事,也只有武安伯府案这一件而已。
于是她心下更笃定,周吉是有意为难。
她耐的住性子,一句话也不插,冷眼看着周吉同卫箴斡旋。
这个人是刘铭的干儿子,如果按卫箴先前所说,刘铭和郑扬就应该是不对付的,要是跟郑扬有关,眼下为难卫箴,是为郑扬作掩护?她怎么想怎么觉得不像。
她心念转得快,那头卫箴已经冷笑了声:“锦衣卫办案,还要跟刘铭说出个所以然?周吉,你这个掌司的差事,当的好啊。”
谢池春分明看见周吉肩头抖了抖,可他面上强撑着,连神色都没变上一变,心下便不由佩服,这个人还真是装腔作势的一把好手。
周吉似乎噙着笑,看起来十分的毕恭毕敬:“卫大人这是折煞奴才,您要早说是为查案才到御马监,奴才就是死,也不敢拦着您,您手上有皇权特许,别说点御马监个把奴才来问话,就是查抄了御马监,也在皇权特许的范畴中。”
这话像是捧着卫箴,实则是个圈套。
卫箴要是敢应,刘铭就敢参他一个仗势欺人,御马监可不是那么好说话的地方。
“阿春,你回衙门告诉乔严,叫他带人到西厂请郑公到北镇抚司走一趟。”卫箴扭头要走,拿背影对着周吉,丢给他一句,“御马监敢阻挠办案,周吉,你叫刘铭自己往陛下面前去回话吧。”
他这一走,谢池春立时会意,欸的一声就跟上去,甚至脚步比他还要快,分明就是听了吩咐,要先行一步,回去吩咐人去拿郑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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