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从这凶器上面找到什么线索或者证据么?”程安玖小声问他。
程安玖这话问得其实并没有多少底气,因为她明白,在这个冷兵器时代,没有仪器设备的帮助,想要从凶器上套取行凶者的指纹,简直就是痴人说梦,天方夜谭,根本就不应该抱有期望。
然而容彻却没有一口把话回绝,他抬起头来,唇畔泛起笑意,嗓音低沉而温润:“我尽力试试看。”
程安玖微怔,她觉得或许是自己的话给了容彻压力,便劝抚他:“就算找不到也没有关系的,可以从嫌犯那边入手攻破。”
容彻颔首,给了她一个放心的眼神,转而问周县令:“周大人,在下可能要借用一下县衙的厨房,不知道方不方便?”
周县令愕然。
借用厨房?
这是要做什么?
他心下虽然不解,可在反应过来的第一时间,紧忙笑道:“方便,当然方便!只不过容公子想吃些什么,只管告诉本官就是了,哪能让你自个儿动手?”
“大人误会了,在下不是要借厨房做饭,而是……”容彻眸色疏淡,俊脸平静,轻轻晃了晃手里拿着的青铜蟾蜍。
周县令就是再愚钝,这时候也该明白了,借厨房,是为了那凶器。
只是他还是想不明白,容彻究竟是要怎么操作,难道把凶器拿到厨房那边,就能找到线索?
周县令压下心头的狐疑,转头对刘师爷道:“老刘,你带容公子去厨房吧,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要全面配合。”
刘师爷恭敬的道了声是,扬手对容彻做了个请的动作。
容彻一手托着漆质托盘,一手提着工具箱,与秦昊和程安玖致意后,就跟随刘师爷去了后衙厨房。
虽然凶器找到了,但疑凶究竟是何人尚未确认,于是程安玖问了周县令对何灿实手下之人的审讯。
周县令直接将最有嫌疑的那个人名告诉了程安玖:“应该是何灿实的贴身护卫------魏海!”
“哦?何以见得?他承认了?”程安玖问道。
“不,这厮昨晚留下来的口供,与案发后第一次的口供没啥出入,之前本官一直以为那场火是意外,便没有留意,可现在已经确定,何灿实是被人杀害后再纵火烧尸的,魏海当时就住在何灿实的隔壁,不可能一丝动静都听不到,所以,本官有理由怀疑,他根本就是说谎,何灿实极有可能就是他所杀的。”周县令凝着程安玖,语气激动。
程安玖觉得周县令的推断有些道理,只不过,杀人都讲究个动机,魏海杀何灿实的动机是什么?
他又是基于何种情况对何灿实起了杀心?
激情杀人? 情杀?
仇杀?
亦或者利益冲突?
想要让凶手乖乖认罪,不能只靠用刑和恐吓,除了循循善诱之外,还得有一些实质性的证据。
“其他人呢?其他人都没有作案嫌疑?”程安玖又问。
“何灿实带在身边的除了护卫魏海和管事赵东祥外,还有五个小厮。赵东祥在发现失火后,曾一度要冲进火场救何灿实,还被火燎伤了双手,且他跟随何灿实已有八年,一直深得他的信任,本官觉得他的嫌疑,比起魏海要低一些。至于五个小厮,被安置在回廊的另一头,据他们口供所言,他们中间除了个叫阿星的能近身伺候何灿实更衣洗漱之外,其他四个都是跑腿的,轻易不能靠近何灿实身边。案发的之后,他们也相互作了证明,当晚两两睡一间房,没有人半夜外出。”周县令道。
程安玖觉得新的证供并没取得预先所期望的进展,周县令底下的这些人,盘问技巧还是不行。
她沉了沉气息,对秦昊道:“秦捕头,你跑一趟,亲自问问何灿实的家属有关于魏海和赵东祥这二人的详细背景和财务状况,越详细越好!”
秦昊不假思索的应下来,与周县令拱手致意,大步流星的走了出去。
周县令瞧着程安玖一脸冷静、气定神闲的模样,心下暗暗吃惊。
这小姑娘指挥人办事的模样,比秦捕头还像个捕头,也许再经过几年历练,也能成为一代名捕啊!
“周大人,咱们先去牢里看看,会一会嫌犯们!”程安玖抬起一张因严肃而越发显得英气飞扬的脸说道。
正文 第一百一十章提审
程安玖和周县令到了暂时收容羁押嫌犯的牢房后,先提审了当晚住在回廊另一侧的五名小厮。
这几个人的精神状态都不大好,神色黯然,睡眼惺忪,想必昨晚进行到后半夜的提审以及一个日夜的羁押,让他们的心理产生了很大的波动。
牢头将他们带进审讯室的时候,五个人扑通跪倒在地,紧接着便是大喊冤枉。
周县令拧着眉头,刚要喝止他们,却听程安玖先他一步开了口。
“都不用着急喊冤,你们究竟是不是冤枉的,周大人自然会进一步查证。你们的主人何灿实之死以及六福客栈的那场火衙门已经核查清楚,是一起故意谋杀纵火案。”
程安玖绕着并排而跪的五个人走了一圈,而后在他们面前站定,脚上踩着的厚底皂靴轻轻一顿,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们,续道:“意外变成了谋杀,是而事发当晚留守在六福客栈内的每一个人,都有嫌疑。现在大人开恩,给你们一个自证清白的机会,你们可要想清楚了,将当晚入住客栈后的每一个细节,都要原原本本的交代,不得有一丝一毫的隐瞒。”
听了程安玖的话,周县令坐正了身子,眸光凛然的扫了一眼地上跪着的五个人,清了清嗓子道:“嗯,程捕头的话你们都听清楚了吧?想证明自己不是杀人凶手,就必须给出自己的不在场证据。死者何灿实的死亡时间大概是在亥时中到子时末,你们都说说看,这段时间在什么地方,又在做些什么?”
底下的五个人抬起头来,面面相觑。
他们记得,起火的时间是在后半夜,虽然具体时辰已经不能确定,但完全不是周大人所说的亥时中到子时末的这段时间啊。
其中一名叫阿星的小厮小心翼翼的提出了疑问:“大人,客栈的那场火,不是后半夜才起的么?”
“你问这个做什么?谁跟你们说何灿实的死亡时间与客栈的起火时间是一致的?”周县令没好气的喝道。
阿星被周县令的气势虎了一跳,当即就垂下头轻呼不敢。而他身边跪着的同伴见状,更不敢顾左右而言他,当即就七嘴八舌的陈述起周县令所说这个时间段自己在客栈内的活动轨迹。
周县令被他们乱糟糟的声音吵得脑仁疼,看了眼一旁垂眸静听的程安玖,见她一副泰然自若的模样,便没有再出声喝止他们。
而程安玖没有阻拦他们的原因,自然也是出于对他们第一自然反应的观察考虑。
虽然他们说得混乱,没有什么逻辑性,也显得有些激动,但不影响她对他们言辞真伪性的判断。
从微表情上分析,一个人若是心虚说了谎话,在面对盘问的时候,常常会在不经意间做出一些安抚自己的小动作,那是一种心理性暗示。
例如摸自己的鼻子、下巴,或者脖子。
这种动作,通常是一种下意识的行为,所以,往往能给观察者一种最直观的判断和感受。
底下跪着的这五个人,只有小厮阿星在陈述的时候,有出现过这种安抚小动作,其余四个人,反应虽然急切,但意态真实。
在他们说话的时候,程安玖也整理出了一些信息,其中有四个人是两两一间厢房,唯有小厮阿星当时是自己入住一间厢房。
他没有时间证人可以证明自己的不在场证据,再加上他适才说话不经意流露出来的微表情,程安玖有理由相信,阿星在口供上,有所隐瞒。
除此之外,两两同住的四个小厮恨不得抱成团取暖,而阿星却被他们孤立在外,中间隔着至少一臂的距离。
这样明显排斥性的表现,让程安就看出来,这四个小厮对阿星的不喜。
是因为嫉妒么?
程安玖从周县令那儿了解到,这五个人是同时进的何府当差,然而只有阿星进府后不久,就被抽调到何灿实身边,近身伺候。
难道是因为这个原因,使得他与另外四个人的关系变得疏远?
暂时掩下心头的疑惑,程安玖转头对周县令道:“大人,小厮阿星留下,其余四个人,可以先让他们下去。”
周县令倒是没有在这个当口多加追问,他相信程安玖这样的安排,定有她自己的用意,只点点头,摆手让一旁候着的衙差将那四个人带下去。
四个小厮如蒙大赦,嘴上碎碎念着:“谢大人恩典……”
眼看着同伴消除了嫌疑,而自己却被留了下来,阿星的脸色豁然一阵惨白,紧接着俯声叩首道:“大人,小的真的没有杀人,您刚刚说的那个时间段,小的早已经上炕歇下,求大人明察。”
周县令没有着急说话,他看向程安玖,只见她神色冷凛的看着阿星,缓缓开口道:“阿星,你刚刚没有说实话。你不必知道我是如何看出来你说了谎,但你该明白不讲事情的后果,会有多严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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