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管事赵东祥,前半部分的口供几乎和魏海的一致,也是在酒席上喝多了两杯,回房间后就直接上炕睡觉了,中间睡得很死,没有听到什么异常的声响,直到后半夜刺耳的锣钹声传来,才惊觉客栈失火了。
与魏海的反应所截然相反的是,发现失火之后,赵东祥没有第一时间冲下楼自顾逃生,而是想起了在东侧厢房的老板何灿实。
他满脸伤痛和愧疚的回忆当时的情况,说他原是想冲进去火场救人的,只是当时何灿实的房间火势太猛,浓烟滚滚,他才刚接近就被燎伤了,衣服着了火,双手也有多处灼伤,最后还是几名赶过来的小厮强行将他拉下了楼。
后来小厮们的口供也证实了这一点。
刘师爷认真比对了这些人前后两次证供,发现出入并不大,一时间也拿捏不准这当中究竟是谁说了谎。
正文 第一百零八章犬
翌日清晨,刘师爷就将这些人的证供整理妥善,呈给了刚刚上衙的周县令。
“从资料上看,似乎没有什么破绽,但昨天秦昊他们几个不是出了大致的嫌疑人画像么?这魏海和赵东祥皆是三十岁左右,一个是护卫,一个是管事,身份地位高于一般小厮,都有嫌疑。”周县令打了个呵欠后说道。
“是。”刘师爷点点头。
昨晚上他拿到了证供之后,几乎一宿没睡着,一直在分析魏海和赵东祥二人口供的可信度。
而后,他向周县令提出了自己的见解:“大人,这魏海既是何灿实买来保护自己的护卫,想必功夫应该是不弱的,且当晚入住的房间也就只在何灿实的隔壁。何灿实的死,容公子又已经通过尸检证明是被凶手用金属钝物袭击而亡,这中间不可能连一丝声响也无,他居然说自己当时喝多了几杯酒,睡死了,没有听到任何声响动机,这委实太过于牵强。任何人都可以喝多,惟独他不能,因他本身就担负着护卫何灿实人身安全的职责,却在发现失火后,忘了米饭帮主,只顾自己逃生,这不是更可笑么?”
“可不是?”周县令眸子转了转,被刘师爷这么一说,也觉得魏海的嫌疑最大。他捻着下巴的胡须说道:“相比赵东祥的表现,魏海的反应,确实有些异常。”
“大人,那要不要再次提审魏海?”刘师爷请示问道。
“再次提审是自然的,只是没有更多的佐证证明他说了谎,魏海到时候咬死不认,咱们也无可奈何,就是到时候用了刑,也怕堵不住外面的悠悠众口,还以为本官是为了尽快破案,冤枉好人。”周县令说道。
刘师爷明白周县令的压力,案子发生之后,外界舆论矛头直指程贵,周县令此前又迟迟没有将程贵收监,百姓已经颇有微词。现在案子性质已经确定,可却怀疑凶手极有可能是死者何灿实手下的人,难保有些居心叵测之人借机编排,诋毁周县令偏袒徇私。
“击打何灿实致死的凶器还没有找到么?”周县令端起案几上的茶盏抿了一口,顺嘴问了一句。
“是,六福客栈太大,凶器究竟是何物又不明确,搜查起来有些难度。”刘师爷说道。
周县令也知道有难度,他皱着眉头沉吟了一会儿,提出自己的疑问:“老刘,你说这凶手杀何灿实,是早有预谋的还是临时起意?”
周县令问的这个问题不好回答。
首先他们排查出来的嫌疑对象是何灿实的手下,手下忽然间对老板下了狠手,必是二者之间起了什么不可调和的矛盾冲突。
假设这起凶杀案是临时起意,那么凶手用来袭击何灿实的凶器,极有可能就是当时厢房内的某件金属摆设,若是有预谋的计划,那么这凶器就可能是凶手携带进去的,像锤子之类的物事。
刘师爷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了周县令,而后他提议:“大人,要不卑职去问问程贵,何灿实的厢房在失火过后就封锁了起来,这房间里是有个古玩架子,只是架子烧毁严重,很多摆在上面的瓷器也都打烂了,当中是否有遗失的金属摆设咱们不得而知,还得问问他这个东道主才清楚。”
周县令嗯了声,摆手让刘师爷赶快去。
不稍片刻,刘师爷就回来了,瘦削的面庞上挂着淡淡的笑意,他拱手对周县令道:“大人,程贵说他得知何灿实喜欢蟾蜍这样的招财摆件,特意将自己摆在家中书房的青铜蟾蜍拿到了六福客栈来,吩咐何掌柜摆在何灿实入住的厢房内。”
“青铜蟾蜍?”周县令不大眼睛登时一亮,捏着手指道:“这东西可不是能被火给烧烂的,火情过后,何灿实的房间里……没有找到?”
刘师爷笑着点头,这也是适才他为何会那般兴奋的缘故,“是,之前咱们勘查过,是没有这青铜蟾蜍摆件,后来秦捕头他们三个不也去现场复勘了么?若有发现,想必也早就呈禀给大人了。”
“如此说来,这不翼而飞的青铜蟾蜍摆件,极有可能就是凶手用来击打何灿实致死的凶器了!”周县令咧嘴笑道。
“是,程捕头不是说凶手应该来不及将凶器带出客栈么?那凶器应该还藏在客栈的某个角落,卑职这就替大人传话下去,让弟兄们加强搜查,务必找到这个青铜蟾蜍摆设出来。”刘师爷面色带着喜气,语气却十分的铿锵坚定。
正巧这个时候,有一名衙差探头站在书房外禀报:“大人,秦捕头求见!”
“请他进来!”周县令吩咐道。
秦昊大步走进来,与刘师爷点头致意后,拱手与周县令见礼:“见过大人!”
“秦捕头来得正好,凶器方面的排查,刚好有了些眉目。”周县令笑意淡淡的说道。
“某适才在外面听到了。”秦昊笑答,看着周县令道:“客栈太大,让兄弟们像无头苍蝇似的乱转也不行,某倒是有个事倍功半的办法。”
“哦?”周县令绕有兴趣看着他,“秦捕头说来听听。”
“凶器上沾染了何灿实的血,凶手不会随意处置,若是凶手将它掩埋在地下哪个角落里,泥土的腥味就会掩盖住血的气息,咱们要如何搜查?难不成真要对六福客栈掘地三尺?但犬不一样,犬对气味的辨别能力要比人类敏锐,大人可以让底下的兄弟带上两只犬进去客栈协助搜查,应该会有所收获的。”秦昊说道。
周县令听罢心头豁亮,以前倒是有听说过前人曾用犬协助破案查案的例子,只是自己这一时半会儿也没有想起来,幸亏有秦昊提醒。
他客套的称赞了秦昊几句,转头对刘师爷道:“老刘啊,你也听到了,赶紧按秦捕头的意思去安排吧……”
刘师爷嘴角抽了抽,他倒是想安排啊,只是这会儿该上哪儿去找两条犬去?
这天上午衙门为了找凶器一通忙乱,而程安玖那厢,也起了个大早,坐着隔壁大成爹的牛车去了趟岐山,将林氏落葬的事宜与那迁坟负责人落实清楚了,祭奠时间就定在翌日清晨的卯时末。
正文 第一百零九章凶器
因程安玖还要回县衙门关心案情的进展,就将置办祭奠的一应物品交由赵妈妈去办。
好在那桂花嫂子是个热忱的人,从大成爹那儿得到了消息,就自个儿上门请缨,帮起了赵妈妈。
后来,猫娘也不知道打那儿听到了这事儿,也赶过来安阳坊的旧屋帮忙,赵妈妈有了俩帮手,文哥儿武哥儿又是听话懂事的孩子,程安玖也就放心,坐上了容彻的马车,赶去了县衙门。
二人甫一进衙门内堂,就听堂内有捕快在说袭击死者何灿实的凶器,找到了!
程安玖和容彻彼此相视一眼,二人眸底,都有浅浅的笑意。
而后,他们径直去了周县令的书房。
秦昊和刘师爷都在。
周县令正在端详着案几上用漆质托盘盛着的沾满了泥垢和斑驳血污的青铜蟾蜍摆件,见程安玖和容彻进来,他招手对二人道:“程捕头和容公子来的正好,这是今日上午,从六福客栈后院金银花架下挖出来的,你们看这上面还有残留的血污,应该就是凶手作案时用来击打何灿实致死的凶器。”
程安玖点点头,清润的眼眸里好似有盈盈的光彩在流动。
她现在回想,之前在何灿实厢房后窗上发现的那枚血手印,应该是凶手用这青铜蟾蜍摆件杀人后,推窗丢出凶器时不慎留下来的。
她在现场勘查的时候,也曾到后院的金银花架去看过,只是当时她以为凶手有可能是杀人后通过后窗逃窜,只侧重于花架是否有所损伤,倒是忽略了花架下的土壤,是否有翻动过的痕迹,这是她的疏忽!
在程安玖愣神的当口,容彻不知在何时已经戴上了及肘鹿皮手套,拿起托盘上的凶器,用毛刷仔细的清理掉其表面的泥垢。
容彻不仅是个尸检技术高超的法医师,他还是一个心细如尘的痕检专家,对于他的举动,在场的程安玖、秦昊,包括周县令在内,都无人开声阻止,好像他们适才小心翼翼的看护,就是为了等容彻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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