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笑的出来?
阿林保眼中闪过一抹嘲讽。
像他这种只能靠自己来出头的清贫子弟,不知将这场肄业考看的有多重要,此刻只怕还在强作镇定吧?
心中如此作想,阿林保面上却丝毫不显,一副为难至极的模样道:“那……那可如何是好啊?”
“反正我等绝不同意加时做题,这不公平!”
“王大人为师表率,凡事当以公正为先啊……”
这帮天不怕地不怕的八旗子弟们,有着于齐贤撑腰,果真是什么都敢讲。
刘鐶之搁笔,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样。
这种排挤与为难,他见得太多了。
起初会觉得为数不多的几个无权无势,受人欺负的学子们十分可怜,可几年下来,已不会再觉得同情了——既是知道自己与此处格格不入,为何又非要留下来自取其辱呢。
他身侧临近的考桌后坐着的年轻男子,单手撑着脑袋看着这场骚动,眉目中一派闲懒的意味。
“鐶之。”他忽然想到了什么一般,转过头来。
刘鐶之闻声看向他。
“今次的策论不是我所擅长的,这和珅若是考不得了,那这肄业考的头名定是你的了。”金亦禹含笑低声说道。
刘鐶之皱了皱眉,旋即失笑道:“你此言是贬是褒?”
历年来考核,他与金亦禹非上则下,却总会被和珅压一头。
金亦禹低声笑着,望着正在商讨解决之策的王杰等人,饶有兴味地讲道:“你说他那么聪明的一个人,会猜不到今日会有人对他作手脚么。”
在官学里这五年,在被这么多人排挤的情形之下,都一直周旋的滴水不漏,没有真的得罪过任何人,一举一动让人挑不出一丝差错儿来的人,怎么会这么不谨慎呢。
还是说……明知躲不过,干脆顺水推舟了呢?
那他倒要看看,他要怎么再推回去。
“既然加时重作策论不可行,那便不如重新出一道新题让这名学生来补吧。”咸安宫官学汉总裁李形蕴在一侧与王杰建议着道。
咸安宫官学设满汉两位总裁,汉文文考自是由他主持,但王杰是皇帝亲派来监考的,故李形蕴不敢逾越。
王杰皱着眉思忖了片刻,思及来却也别无他法,唯有望向众学子道:“莫要聒噪,扰乱视听——此事乃是由他人造成的意外,不该让其本人来承担责任,我与几位大人商议了一番,决定重定考题,令其留下重考,仍为时一个时辰,尔等皆可留下来监考。”
不料他话音刚落,于齐贤便再次出声表达了反对。
这次他的理由仍然是‘此举不够公正’。
“历来考核讲求的不就是统考么,若试题都不同,焉能让我等服气?”
“你是在怀疑本官会从中徇私不成?”王杰看着那仍然倚在椅背上,坐没个坐像的年轻人,刚正的眉目间隐含着一丝怒意。
他做事直来直去的惯了,宁折不弯的性格同其学生钱沣可谓是同出一辙,放眼朝野上下,没人不为这师生二人感到头疼的。
但这样的人处事往往有一个弊端:永远不懂得圆滑为何物,不会与人周旋。
这正合了于齐贤的心意,他听王杰隐隐有要发怒的迹象,周遭之人皆噤若寒蝉,非但不怕,还接着讲道:“学生自然不敢质疑王大人的公正,只是试题的高低好坏,总也因人而异,有些人擅长论政,有些人或就精通诗艺之道……且不说在场众学子们会不会心有不服,单说届时诸位先生用以评断高低,只怕也不好一概而论之。”(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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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3 他叫和珅?(小迷糊舵主加更
听着他这看似含蓄,实则目无尊长的话,又思及他那张不必去看必定也全无字迹的考卷,王杰不由冷笑了一声,目色凛然道:“试题既是重出,亦不可能过于南辕北辙。咸安宫官学里的先生,还不至于连这点区分品断的能力都没有。”
“王大人似乎忽略了一点——这肄业考,是我等的肄业考,大人此举公正与否,亦需得我等来从中评断,王大人只按己意便做了决定,不知是将这场我等等了整整五年的肄业考视作何物了?”
于齐贤此言一出,四周气氛变得更为令人窒息起来。
竟然敢同万岁爷派来的监考学士说这等话……
可真是不怕得罪人!
王杰的脸色铁青着。
他和于敏中在前朝便有些不对付,当下情形不免让他认为于齐贤是刻意在与他作对。
可他为官多年,就连之前他教过的几位阿哥和前太子,也不曾敢这样跟他说过话!
然而但凡知道些咸安宫官学中形势的人,必然都知道于齐贤这么做的原因,绝非是单单地想与王杰为难。
“定是刻意为之……”紫云压低了声音,与已经被这一变再变的形势看呆了去的冯霁雯说道:“好端端地,怎么会为了这样一桩事情与王大人如此堂而皇之地作对……我看八成是跟那被泼了墨的人有过节,想要让人过不了这肄业考吧?”
冯霁雯闻言下意识地往亭中定睛看去。
就在王杰与于齐贤僵持不下间,那位始终未有多言的年轻人站起了身来。
他这么直起身来,脸部的轮廓便落在了冯霁雯的眼底。
视线中得见那张竟还挂着淡淡笑意的清俊侧颜,冯霁雯登时怔住了。
这不是在城外拿错包袱,前几日里又刚在书斋里见过,让了她书帖的那位公子吗?
他竟然也是八旗子弟?
当时并未问及其姓名的冯霁雯意外地望着亭中的少年。
他不慌不忙地朝着王杰等人的方向揖了一礼,重新抬起头来之际,方才开口说道:“王大人与诸位先生的体恤之意学生在此先行谢过了,只是于公子等人既觉得不公,重出试题一法只怕确不可取——”
他也道不可取?
众人面面相觑起来。知道些内情的多以为他这是要服软了。
于齐贤在整座官学里,最爱为难的便是和家兄弟二人了。
据说两家人从父辈便开始不对付,只是那时两家背景相当,谁也欺负不了谁。可自兄弟二人的阿玛常保死在了福建外任,家中光景一日差过一日之后,在咸安宫官学中于齐贤便也越发明目张胆起来,时常以欺辱和家兄弟二人为乐,因此缘故。整座官学中甚少有人敢接近这对家中败落的兄弟。
除了伊江阿这朵京城奇葩之外。
只是这朵奇葩现在正在第二考场里打瞌睡。
故而这场对于和珅而言十分重要的肄业考,倘若于齐贤什么都不做,只怕才是奇怪的。
对于看不顺眼的人,自然不能放过任何一个可以让对方不好过的机会。
王杰皱眉看着说话的年轻人:“你可知如此一来的话,你今日文考的成绩,便等同被作废了。”
虽然不知道这少年人在官学中是处于什么样的水平,但放弃肄业考到底不是件小事。
众人皆是下意识地看向了和珅。
冯霁雯亦然。
他却仍是一副风轻云淡,口气平和的模样:“如此岂能作废得了?眼下距文考结束,不是还剩了半刻的时辰吗。”
半刻钟的时辰能做什么?
难道还能重写一遍不成。
要知道今次这考题的要求,可是要作两千字出来的——纵是照抄。半刻钟也绝不够用。
“方才所做的策论,学生已背下,诸位先生既都在此,不妨细听学生读来一遍——是好是劣,诸位先生大可当场评断了。”
此言一出,四下顿时哗然起来。
当场做的策论,他竟背的下来?
且不说考试时精力都在用于了揣摩用词叙述之上,哪有闲暇去背东西,纵就是两个时辰什么都不做,照背着一本两千字之多的策论。只怕也没几个人能真的一丝不差地背下来——
是以就连王杰也一时怔住。
“慌不择路啦……”紫云瞪圆了眼睛,低声讶然道:“那么多页写下来的东西,是那么好背的?难不成他过目不忘吗?”
她可不信。
冯霁雯却想到事发之时,他坐在原处入神凝思的模样。
难道那时是在回想?
“不过这个和珅。我回京后数次听说过,也是个颇有才学之人……没准儿待会还真能瞧见什么好玩儿的呢。”紫云一面兴致勃勃地等着看热闹,一面小声说道。
“……谁?”冯霁雯以为自己听错了。
“他呀。”紫云朝着亭中伸了伸下巴,年轻人得了王杰的准允,四下安静下来,他施了一记文生礼。面上笑意淡了淡,开口不疾不徐,十分好听的音色因策论本身是与民生有关的缘故,此时便有几分字正腔圆的严肃。
冯霁雯的注意力却全然不在于他背了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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