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宙带头鼓掌,众人这才跟着发出贺词。
人家的女儿想取什么名字就取什么,他们哪儿管得着呢?
周岁礼后,这一家三口又去了暗访各地。
说来也真是神奇,帝凝去了千渐帝宫一趟后她父帝的病就不治而愈了,两人抛下身份携手隐居,把事务都交给了自己的继承人。
不过少今和千渐束本就已经全部掌握了政权,只等着两年后的登基大典。
这几年少今和夫宙踏遍诺帝国的每个角落,除奸佞铲恶贼,记下每一个政策漏洞。
登基大典和婚礼终于快到了。帝族准备大典花了五十年,婚礼花了五年。
夫宙这几天兴奋得睡不着,明明有帝族和自己府中人替他俩精心准备,他一个糙汉子军人却硬要参与,而且超乎寻常地耐心。
少今最烦这些事情,情愿天天窝在宫里看批文件带小孩,把归她管的所有事宜都交给了侍官云入。
先举行的是登基大典。
诺帝星天上有三层云海,大典的举办地就在第二层云海上。
朝光透过上层云海的缝隙射下来,白云都已被特殊处理过,上面架了高台和观众席。
少今着一袭纯白古帝裙,细软美丽的长发轻挽,一步步登上高台。
高台上,穿着帝护战甲披着披风的夫宙注视着少今向自己走来,然后以帝护的身份与女帝少今拥抱,呈上象征着至尊权利的帝棨。
少今微笑着接过。所有族民跪地向他们的女帝行礼。
新的时代从此开启。
大典结束后的第三天便是婚礼,但婚礼前一天晚上她却怎么也睡不着。
她从此便真的不是一个人了,要放弃小时候孤独一生的梦想,和夫宙过一辈子。
正胡思乱想着,她突然收到了夫宙的视频申请。
夫宙看着屏幕里穿着睡衣躺在床上的她:“我睡不着。”
少今哧哧地笑:“想我了?”刚说完这话她便发现有点不对劲。
夫宙后面的那堵墙怎么这么眼熟?
少今脸抽了抽:“你现在不会就在帝宫外吧?”
夫宙轻轻“嗯”
了一声。
“你在那里呆了多久了?”
夫宙目光有些闪躲:“刚到。”
少今怎么会看不出来,心里开出疼痛的花朵,柔声说:“我把帝宫禁制解开,你进来吧。”
“不行。”夫宙脸粉粉的,“婚礼前两天新人都不能见面的,否则就不能走到最后了。”
少今对此嗤之以鼻:“这种毫无科学依据的话你也信?”
夫宙低下了头。
少今眼睛泛酸,奶凶奶凶地跟他说:“那你快回去睡!”
夫宙一笑,伸手抚上屏幕里的她:“好。你早点睡。”
少今把头一晃不让他摸:“好,我挂啦!”
“嗯嗯。”
挂了电话后少今翻来覆去又折腾了一个小时,实在睡不着了,突然想起奈祖。
她拿出奈祖的棨对着暮子光细细地看,忽然看见这块棨发光了。
少今一愣,哆哆嗦嗦道:“祖……祖宗显灵了?”
这时候,少今的帝棨忽然发出信号。
少今眸光一闪,把两块棨收起来,飞速地在自己身上加了个保护罩。
有肉眼不可见的迷光笼罩了整座帝宫!
门外传来侍女晕倒在地的声音。少今闭上眼睛一动不动躺在床上,等着那个侵入者来。
她忍不住心惊。这迷光造得与暮子光十分接近,只有像帝棨这种极高端的科技产物才能检测到,连帝宫的防卫系统没有办法分辨这二者的区别。
而且这个人选在现在这个时间段行事,明显是摸清了她的底细,很清楚地知道她平常的死亡睡眠时间在什么时候。
她若不是因为兴奋紧张而睡不着,现在就刚好处于死亡睡眠时间,就算帝棨发出了信号她也听不到。
这人到底是谁?
突然,她听见有人落在了不远处的落地窗前。那人一步步向她走来,俯身细细瞧了会儿她的脸,轻声笑说:“果然漂亮。”
少今一跃而起,将帝棨调到紧急作战状态,幻出光剑狠狠刺向他。
她虽将重心放在政界,但毕竟杀敌无数,普天之下能打过她的只有寥寥数人。这男人短暂的愣怔过后马上回击。两人打了数十回合,终于还是少今更胜一筹。
一般人都不会顶着真脸做坏事,要么戴面具要么化妆易容,但这个人将脸完全露在外面,但脸部肌肉能动,说明没戴renpi面具,身上又没有化妆品或端子的味道。
也就是说,这个人很可能是中杳族人。
少今抓起桌上的特级卸妆水,迅速削去盖子后猛地往他脸上泼。
她动作太快,男人甚至没能及时用手去挡。
少今撕下窗帘布,冲上去制住他的手,用布往他脸上狠狠一抹,再抓着他的领子往上一拉。
男人的真容露了出来。
少今一愣,松开手:“暮大人?”
中杳族首辅,暮沉。
暮沉黑着脸点点头。
他是中杳朔他祖父的关门弟子。
暮家和这几个帝、君族及宙、易、中杳家一样都有二十万年的历史。
中杳老族主与暮沉的父母是故交,暮氏夫妇死后,他见孤儿可怜便将暮沉收作弟子。这中杳老族主据说是唯一一个将读心术和易容术学到最高一层的人,且在文、商、政、军方面均有极高的造诣,后来带着暮沉隐居。
去年中杳濯退位,其长子中杳朔接过了族长之位,暮沉也在此时现世,现身于中杳族域的首都竞选首辅,年纪轻轻便已继承师父八成衣钵的他征服全场近万名对手,毫无悬念地当选为中杳族首辅。
少今又怒又笑:“暮大人好厉害啊!竟敢擅闯我诺帝宫!”
暮沉摸摸鼻子:“我只是来提前恭贺女帝新婚。”
少今用光剑指着他的心口:“说!你来我这儿是想做什么?!”
暮沉垂了垂眸,眼中尽是苍凉:“罢了,我就说实话吧。”
少今眯了眯眼。
“少今,”暮沉轻声唤她,眼中俱是款款深情,“我喜欢你很久了,可是又不敢跟你表白。明天你就要结婚了,我心中不舍却又不想破坏你的幸福,所以想今晚来看看你。我知道自己罪大恶极,你想怎么惩罚就怎么惩罚,我一定不会骂你狠心无情母老虎的!”
少今一默,半晌笑吟吟道:“要是你这二十年来不是一个月换一个女朋友,我真的很愿意相信你的话。”
暮沉:“……”
少今将剑指向他那张比女人还美的脸:“说!不然本尊今天就办了你!”顿了顿,又黑着脸改了话,“不,杀了你!”
暮沉:“……”
正当此时,少今安在肩上的那块棨忽然亮了。
暮沉皱了皱眉:“这是奈祖的棨?”
少今狐疑道:“你怎么知道?”
“古籍上说的啊。”
“那本古籍在哪儿?”少今肃然问他。
暮沉跟她打商量:“那你放我走。”
少今伸出手:“先交东西,不然什么都别提。”
暮沉认命,从藏宝器里把书掏出来给她:“好,给你。”
这书一到少今手上,奈祖之棨忽然光芒大盛,白光笼罩了整座大殿,少今和暮沉被刺得睁不开眼。
她仿佛听见远方有人在呼唤:“柰子——柰子——”
那声音,遥远得像与她隔了二十万年的时光。
她觉得自己的身体轻飘飘地,正飞往一个不知名的地方。
白光散去,暮沉睁开眼睛,他惊恐地发现刚刚还站在自己身旁的少今已经不见了!
☆、回到20万年前
少今的帝棨和那本书静静地躺在地面。暮沉呆呆地站了很久。天色渐白,迷光很快就会失去作用,一旦被发现他便难逃一死,绝不能再留了。
暮沉快步走向宫门,走到一半却又咬牙切齿地倒回去,戴上他特制的手套,小心翼翼地把那本书和少今那块能量高得恐怖的帝棨拿起来,用最快的速度往帝护府赶。
夫宙一夜未眠,已经第五次试穿新郎服。
侍官走进来在门帘外恭声禀道:“帝护,中杳族首辅暮大人有要事请见。”
夫宙有些诧异,点点头:“好,请他稍等。”他小心地脱下新郎服,换上自己平常的衣物去了大厅。
暮沉一见他就阔步走上来,把少今的帝棨交给他,把事情的来龙去脉一一说了,末了沉吟道:“女帝智计无双,所以我也不知道她是真的消失了还是为了做什么事而布了一个局。”
夫宙苍白着脸:“你刚刚说的都是真的?少今真的消失了?”
“是,绝无半点虚假半句隐瞒!”
夫宙点点头,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你刚刚说的那本古籍……”
暮沉半点犹豫都没有就把书递给他,书一交到他手上,少今的帝棨忽然散出极强的白光。
白光散去后,暮沉呆呆地看着刚刚夫宙站的地方。
那里已经空无一人。夫宙、书、帝棨都不见了。
暮沉:“……”
“姐姐!姐姐!姐姐……”
有个声音一直萦绕在少今耳边,她皱着眉睁开眼,待看清面前女孩的脸,她轻声唤道:“声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