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口叼走糖:“咴。”东西拿来!
张二蛋喜得见牙不见眼,最后掏出一块朱红的印泥:“都给您准备着呢,您对准着些,他说他想印在心口,让您的福气替他护着心。”
“咴!”啰嗦!
枣儿一蹄子蘸足了印泥,快准狠地踩在衣服上:一颗鲜红的,椭圆的马蹄在干干净净的蓝色大郑士兵制服上异常显眼。
看着张二蛋像捧着宝贝似地抱着那件衣服,枣儿鄙视地瞥了一眼在众马恭维中重新抖擞起精神的其其格:天仙马又怎么样,我还有人类粉丝找我签名呢!还是我枣儿最厉害!
第36章 传说中的来点小酒
在张二蛋的目送中离开马房后, 回将军府的路上,枣儿又受到了一拨燕子屯居民热情亲切的问候。
等踏入将军府大门时, 枣儿那颗饱受叛徒们伤害的心灵已经得到了极大的治愈。
她志得意满地照例在府里巡视一番,过路的仆役们纷纷向她问好:“小将军回来啦?”因为府外的人开始叫枣儿“枣将军”, 为了表现得更亲近, 那些仆役们就把“枣将军”改成了“小将军”。至于秦牧嘛, 打了胜仗又封了爵, 理所当然地升格成将军了。
“咴!”是啊,我回来啦。
枣儿有点可惜其其格看不到她风光的这一面, 一边跟众人打着招呼, 一边继续在府里巡逻。唉,没办法, 人家都叫她小将军了, 她总得对这府里的治安负点责任吧?
枣儿无奈地在心里摇头:现在的人类啊, 还没有我一匹马有责任心, 瞧这府里一天到晚四门大敞的,有强盗来了怎么办?还不是得靠她?╮(╯▽╰)╭
很快, 枣儿逛完了前院,到了后门处。
隔着老远,她就听见那两个夯货在比着赛地叫:“咴昂昂!”让我见其其格!这是博察木儿。
“希律律!”木颜其你快给我出来!这是拉哩果。
都因为太会闹被赶出马房,发配到将军府后院了, 这俩货还没消停!
鉴于今天心情不错的份上,枣儿决定普照一下圣光,开导开导这两个家伙。
“木颜其, 你这胆小鬼,终于肯出来见我了,咱们现在就决斗!”拉哩果一看到枣儿,就跟打了鸡血似地叫道。
枣儿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跟拉哩果道:“你说你,一天到晚只知道斗斗斗,马生都被你挥霍了!”
又对博察木儿恨其不争:“其其格其其格,你就只会说其其格吗?你看你成天围着她转,其其格理你了吗?你还有没有一点自我,有没有一点自尊了?”
二马听得愣愣的,拉哩果气哼哼地道:“反正你答应过我的!”
博察木儿被绕晕了,问:“什么叫自我?什么叫自尊?”
枣儿一挺胸脯,扭着屁股在二马面前转了一圈:“看到我穿的衣服了吗?这就是自我!”又晃晃头上的流苏:“看到我耳朵上的流苏了吗?这就是自尊!”
二马也不知道是被她的话,还是被她这身华丽的装扮震住了,傻傻地没有出声。
枣儿逮着机会好好教(忽)育(悠)了两个刺头一大堆话,见两个大家伙终于被她说得不吭气了,最后觉得这两个是毕竟她带来的,她不能把马丢这就撒蹄子不管了,索性一挥蹄子:“念在你们是从柔然那种贫瘠之地来的,我就让你们见识一下,什么叫真正的马生!”
她一伸蹄子,把马厩的栓子蹬开,对闻声而来的白大叔说道:“咴!”我带他们出去逛逛,一会儿就回来。
白大叔“哎”地叫了一声,对将军府这个精怪又脾气大的宝贝疙瘩不好过于阻拦,看见乌丸和银丸经过,忙叫住二人:“快跟上小将军。”
乌丸看枣儿穿着一身喜庆的红衣裳,身后的二马活像马小弟似的一左一右地跟着护着,“噗”地一声笑了:“小将军又要玩花样了?”他一说,银丸也耸着肩膀笑了起来。
这些日子以来,将军的这匹小马做的出格的事比这多多了,跟人似的睡大屋,跟人似的数宝贝吃糖洗澡……他们早见怪不怪了,毕竟是吉祥神仙转世,总要有点神奇之处嘛。
白大叔一人给了他们一个爆栗子:“笑什么笑,还不快跟着?”
多了两个人类小跟班,枣儿并不在意。
她领着二人二马,不一会儿又走到了大街上。这几天燕子屯都在赶年集,大伙看见她,自然又是一顿热络的寒喧。
枣儿挥挥蹄子,示意大家散开,她领着两个小弟准备好好逛逛。结果看她没跟之前一样急着走,围来跟她说话的人反而越来越多,最后,还是乌丸和银丸主动走到前面奋力开道,才勉强挤出一条路。
集市上的东西罕见的丰富,什么年糕啦,关东糖啦,香料啦,布匹啦,桃符啦,年画啦,针头线脑啦……林林总总的摊子摆了一整条街。
这些天枣儿除了日常训练之外,一直窝在府里数她那些宝贝,还没仔细逛过街呢。这一看,连她都来了兴致。
唉呀,前面还有个画糖画的呢!
她仗着马高马大挤开人群,横在最前面看得目不转睛。老头画完一个糖老虎,抬头看到枣儿,顿时笑了:“枣将军喜欢这个?”
“咴。”有点喜欢啦。
枣儿马脸红了红。
老头呵呵笑着,三两下画完一个糖马举到她面前:“来,这是小老儿送给枣将军的。”
那怎么行,她枣将军可不能拿群众的一针一线!
枣儿连连后退,眼睛却死死钉在那匹活灵活现的小糖马里移不开:那匹马做得可真好看,那扬着蹄子抬着头,如此威风的小模样不就是她枣儿吗?
她眼睛一转,看到脖子下挂着的荷包,从荷包里衔出一颗糖,这颗糖黑黑的半透明状,是她目前的新宠,梅子糖。
她有点不舍地把梅子糖放到糖画板上:“咴!”给你的,我不白拿。
老头笑得脸上的褶子都开了花:“枣将军是要跟我换糖?”
“咴!”是啊,你不能反悔哦!
见老头拿起糖似乎要还给她,枣儿赶紧一口吞下糖马,带着看呆了的马小弟们离开糖画摊子,继续往下逛。
结果两旁的摊贩们看见枣儿收了老头的糖画,纷纷捧着自己的东西涌上来:“枣将军,这是我家做的米糕,可好吃了,送给您吃。”
“枣将军,糖葫芦您喜欢吗?喜欢就拿去!什么?乌小哥别给钱哪!不要不要,我送枣将军吃的,哪能要钱呢!那啥,枣将军您让我沾沾您的福气就行。对对对,往袖子边上印,往袖子上印它招财!嘿嘿嘿嘿,您的这印圆圆的,可真好看!”
“……”
“……”
枣儿真没想到,只是吃了个糖马和糖葫芦,居然大半条街的人摊子也不摆了,都激动地从各处赶着来举着自己的东西要塞给她。
群众们实在太热情,连博察木儿和拉哩果都沾了光。那些人看枣儿实在不收,没有办法,只好纷纷把东西塞进它们背上的褡裢里,还放了就跑!
好不容易挤出人群,博察木儿和拉哩果都是满脸呆滞,接受不能的样子。
“木颜其,想不到啊,你这么有本事,能让这么多人类贡奉你!”拉哩果两眼放光,应该是找到了马生的第二春。
“那是自然,也不想想,我枣将军是什么人物。”枣儿骄傲地道。
“可那跟其其格有什么关系?”博察木儿呆呆地问道。
枣儿气得一噎,这死脑筋怎么还想着这个呢?
正准备好好再教育它们一通,秦牧的营房到了。
这一天下午又是吃又是玩的,还没喝水呢,正好去向老板汇报下工作,顺便再喝点水。枣儿端正迈着马步,心里打起了小算盘。
校场里把守森严,乌丸和银丸在门口就被拦下,连着博察木儿和拉哩果都进不去。只有枣儿,守门的卫士看了她一眼就挥手放行了。
“咴!”在这等着我,我一会儿就出来。
营房里的气氛很凝重,枣儿头探进棉布帘子里望了望,里面坐了好几个人,还有一人被绑着丢在地上。这一看就是有事啊!
于是,她很有眼色地没进去打招呼,转到了偏房准备找秦牧的亲兵要点水。
秦牧正在听紫郢汇报,列席的还有其他三位校尉,紫郢一脚踩在被绑住的那人剧烈挣扎的背上:“你们一定不知道我还问出了什么,要不是有他常劲的暗害,于校尉根本不会死!”
紫郢说着说着,声音都哽咽了:“常老三,枉你跟于校尉平日里称兄道弟,你也下得去手!”
枣儿猛地抬头:于校尉?那不是得马瘟死掉的飞白的前主人吗?听说于校尉对飞白比李肆明对红红还好,所以于校尉从马上跌死后,飞白难过得都不许别人碰它,过不久就得病死了。它还是白毛棕马的同胞姐姐呢!因为它的死,白毛棕马不开心了好久。
听紫郢的话,于校尉原来不是出意外跌下马背死的,他是被常劲有预谋地杀的!怎么杀的?
枣儿马上忘了喝水这事,她悄声走到墙边,聚精汇神地听起隔壁的对话来。
紫郢道:“……是啊,你们没想到吧?这杀贼不止设计杀了于校尉,这一次还里通柔然,想跟程参将里应外合引来柔然大军,借他们杀了秦将军和吴将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