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笑着对方麟屈了屈膝权当道谢,这才有些挑衅的朝李勇看过去,倒看李勇这回再出什么话来。
可是李勇面对着眼前这两位,他哪怕再有诸多不满又敢如何?
他是为了旧主家考虑不假,生怕有什么风声提前传进京城,再令指挥使难做。
万一还不等他将大姐送进京城,辅国公府里就先闹了个不可开交,不是指挥使的夫人不愿接纳大姐这个外室女,便是辅国公夫妇又得拿着指挥使的不孝话儿,指挥使还不得被烦得焦头烂额?
指挥使可是办大事的人,哪里能被后宅这等事儿纷扰!
只是指挥使既是他的旧主,李勇也知晓自己这位旧主的真正能耐,莫是辅国公府里头闹一闹,就算是闹到朝廷上去,指挥使的眉头也不会皱一下。
他那位旧主只是厌烦内宅纷乱、又不愿将手段用给一群妇孺罢了,其实又何曾真怕过事儿!
那么现如今眼瞧着连方麟都厌烦起了女孩儿家出门在外、必须戴着帷帽的规矩,大姐自己个儿也明显是不愿意,他还有什么话好讲呢。
李勇便一边陪着心解释了两句,一边道也是他考虑不周:“……偏忘了姐戴着它没法儿吃饭,还请姐勿怪我多事。”
等锦绣独自在一张桌边落了座,再回味起李勇方才那个做派与解释,心头难免又叹了几口气。
李勇再怎么粗心大意是个男人家,就不曾想到她戴着帷帽不好吃饭,却也是早就知道她那个父族底细,这才吓得在镇上就不敢叫她抛头露面不是么?
就是这么一个父族,她娘凭什么认为她回去便是掉进福窝儿了?
她倒宁愿容家不过是个乡下种地的!
只是锦绣旋即就想起来路上听见的那几个字,也就是方麟口中的“线报”与“缉拿”,在这样的大事面前,尚未谋面的容家规矩再大,似乎也不足挂齿。
她便趁机端起碗来、借着这粗瓷大碗的遮掩,不动声色往方麟一行人那边瞟了过去。
也就是这几眼之后,她已是彻底发现这一行人中并不曾带着什么嫌犯,众人身上的打扮与腰间挂着的刀鞘也是一模一样,再没有与众不同的。
就连方麟这个领头的也是一样,只在手里比旁人多了一根精致的马鞭。
她就轻轻弯起了眉头。
哪怕这一行人确是为了缉拿她娘……或是她娘的同党而去,如今这些人却连一个活口都没拿到,她哪里还用害怕她娘的去向走漏?
怎知就在她垂头弯眉时,黑衣人落座的那个方向又有零星话语传到她耳边,听起来仿佛是两人正在低声谈论一个和尚。
却也不等她凝神仔细倾听,方麟已是将手中的马鞭响亮的抽在了桌上,似乎以此提醒手下禁声。
那些窃窃私语顿时停了下来,随即又响起哧溜哧溜的吃面声,呼噜呼噜的喝汤声,令锦绣再也听不到只言片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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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七章不堪大用
锦绣的眉头就此越发弯了起来,只因她基本已经确定,方麟这一行人前往大同应当不是为了缉捕她娘。
她前一世虽然只是个技术科痕迹室的技术员,和警队里的刑警同事打惯了交道之后,还学不到几分本事么?
那两个黑衣人听似只是短暂闲聊,待提起那个应文和尚来,方麟却如临大敌、还因此大敲马鞭叫属下禁声,她又怎会判断不出,那和尚才是这些人前往大同的真正目的!
他们既是为了那个“应文和尚”赶去大同的,她娘哪里认识什么和尚道士?
要知道她娘这些年可没与佛门、道教有过任何牵连,一不拜佛二不信道!
谁知却正是锦绣这一笑,也不知怎的就落进了方麟眼里;方麟顿时皱了皱眉头,站起来就走到了她的桌旁。
“我倒是忘了问你,你既是李勇从大同府带出来的,这半年来可曾听过大同府来过什么特殊的生人,譬如挂单和尚、游方道士一类的?”
其实哪怕锦绣就是个土生土长的大同人,方麟也从未想过要问她些什么。
谁叫她不过是个十三四岁的姑娘家,就算她骨里流着容三儿的血,到底没接受过父族的教导,这样的女孩儿哪堪大用,又哪里会知道什么消息有用处。
可就是她方才那一笑,令方麟突然觉得这笑容有些意思——看起来就仿佛她听过那个应文和尚一样,继而又嘲笑他们这一行前往大同扑了个空似的。
再白了便是方麟本就是个多疑的,他自幼没了亲娘之后,在没被外祖母接过去抚养之前,继母可没少给他苦头吃,难免就养成了他怀疑一切的性。
更别论他十五岁就进了锦衣卫,这差事靠的也是从所有可疑之处抽丝剥茧,若学不会怀疑一切值得怀疑的,便不配吃这碗饭。
锦绣听了他这话难免后悔极了。
虽她已是在这大明朝生活了十四年,到底还带着前世的所有记忆呢,她既不是个真正古代人,又不是个真正的姑娘了,怎么就能短短的几日里犯了这么多错?
她先是不曾发觉她娘假装答应她、带她一起去南方也就罢了,又不曾发觉她娘给她的饭食里下了药还就罢了,娘儿俩终归是亲娘儿俩,哪有动不动连亲娘都不信的道理。
可眼下为何周围全是陌生人,还都是不好惹的陌生人,她竟敢露出欣慰的笑容!
她就忍不住抬起头来,虽满面无辜却略带嘲讽的看向方麟:“方大人这话问得可真是好笑极了。”
“女虽是门户出身,连帷帽都不习惯戴,戴了它就没法儿吃饭,到底也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姑娘家,哪儿会知道大同府来过什么生人?”
“再大人不知道大同府有多大么?”
言之意下便是大同府之大,哪怕她就是个包打听,也不可能什么都知道,方麟如今却问起她这话来,实在是太过分了些。
方麟的眉头顿时皱得更紧了,连眼神也冷厉起来:“那你方才笑什么?”
敢情他以为这丫头不堪大用还是看低了她!听听她这几句话圆滑中又带着锋芒,这哪儿还像个不谙世事又没教养的!
锦绣难免越发懊悔,懊悔于她的笑容果然被他看去了,又因此生了怀疑之心。
她便颇为无辜的又笑着指了指他的马鞭:“大人的马鞭上镶了这么些宝石,您却用力拿它敲桌……就不怕将宝石全崩飞了?”
方麟登时就泄了气——原来这丫头想等着看他笑话,看他的马鞭柄宝石四处迸飞?
他就么,这丫头既然一直流落在外,哪怕天生就是可教之才,那也得等真教过了才知道。
亏他还以为她会与她那个生父容三儿一样,天生就是个极其敏锐的性,或许能从她嘴里问出什么来!
锦绣将他的泄气神情全看在眼里,脸上的笑容不禁更浓了;可等得众人离开这处馆重新上了路,她的心立刻又揪了起来。
她只是那一瞬间没掩饰住笑容罢了,就这么一点点漏洞还能被方麟捉了去,这剩下的路还长着呢,会不会真被他从李勇口中问出与她娘相关的话来?
李勇肯定不知道她娘的真实身份,否则也不会答应护送她回京。
可万一方麟就是个刨根问底的,便从一星半点话语中发现她娘与众不同呢?
不过再想到方麟不过问了她和尚道士的话,并不曾牵扯和她娘有关的一个字,又想起李勇让她戴帷帽那一幕,她突然就纳过闷来,她可能是白担忧了。
要知道这古代的规矩重极了,尤其对女为甚。
李勇在这镇上都不忘叫她戴上帷帽遮脸,处处都不忘替她那个混蛋父族考量,她娘既是她那混蛋爹的女人,他又怎么可能对旁人提起她娘一个字!
而那方麟还管她的混蛋爹喊一声“容三哥”呢,平白追问打听“容三哥”的女人又算谁家道理?
只是想归这么想,锦绣也不忘掀开轿厢侧帘,沉声警告起跟在马车边的李勇道,她娘虽然不是容指挥使的什么人,两人到底生了她。
“若我一直都不回归父族也就罢了,可如今既然我已在路上,我娘的声誉自也重要起来……还请李百户心里有个数儿。”
“这之后不论谁问起你关于我娘的任何事来,你都不许回答一个字,否则等见到容指挥使后,我定会叫你好看。”
锦绣这番话着实不客气,甚至还带了十二分的冷厉。
李勇却是以为这位大姐想起他曾经不止一次出入宋家,她娘还屡屡摆出一副不庄重的样来,这才在路上便提醒他管住嘴。
虽宋娘那个做派只是为了迷惑这位大姐,全为了顺利将大姐送走,却架不住大姐当了真,就以为她娘和他李勇发生过什么事不是?
李勇慌忙讪笑道大姐尽管放心:“宋娘为了送大姐回归父族,着实用心良苦,李勇既明知宋娘的苦心,定然不会再提半个字。”
再就算不为了宋娘娘儿俩的声誉着想,大姐的话也是为了他好,无形中已是替他摘了黑锅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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