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皇太后连连点头,激动得语无伦次,“喜欢,祖母太喜欢了!好孩子,今儿你立下了大功,祖母必将命翰林院将你今儿的功劳载入史册。”
宁王心里一阵狂喜,他知道从今日起,他的命运将要彻底改写了,大晋朝将不再只是其他几位皇子的囊中之物,如今,他魏承宁亦有了角逐天下的实力,而且,接下来的反攻,他会让他们输得措手不及。
因为他手上还藏着一枚能指挥几十万边关将士的虎符,这枚虎符将是他最后的杀手锏。
宁王忍下激动,长伏在地,“孙儿不敢居功,都是托皇祖母的鸿福,孙儿才在月圆之夜找回了遗失多年的玉玺。只愿皇祖母福寿延绵,万寿无疆,愿我大晋江山永固,万世不移!”
宁王这番话儿顿时让寂静的席间一阵哗然,大伙儿难以置信地看着太皇太后手中的金漆锦盒,这个盒子里装着的,竟是遗失多年的传国玉玺?
大伙儿显然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但见一向淡然从容的太皇太后亦难掩一脸的激动,他们又不能不相信这个事实,这个平素不起眼的四皇子,今儿的确让他们狠狠地吃了一惊。
方才还取笑宁王不知天高地厚的平王等人,这会儿却是再也说不出话来了。
直到回到了府上,他们还是无法相信,这个他们平素未曾放在眼里的四弟,今儿却这般狠狠地将了他们一军,在他们措手不及之下,他以一棋落子便漂亮地挽回了眼看就要惨败的战局。
他不仅全盘打乱了他们的部署,让他们慌得一下子乱了阵脚,还漂亮地赢得了先机,想必不用明天,宁王寻回传国玉玺的消息就会传遍天下,届时不仅天下的老百姓会敬仰爱戴他,恐怕连纯臣一派的老顽固亦会转而支持他了。
这个坏消息无疑让平王怒火中烧。他方才还这般当众奚落宁王,而宁王如今却转瞬成为了整个大晋国的大恩人,他方才那一举无疑狠狠地打了自己一耳光,当着满京城达官贵人的面,这叫平王怎么下得来台?也难怪此刻他会如此生气了。
平王这把怒火显然烧到了卢延年头上,只见他冲着卢延年咆哮道:“你派去的人都是废物吗?怎地人家不过逛了一回书院就找到了玉玺,你派去的人却连玉玺的影子都没找着?没找着也就算了,还连人家把玉玺拿到手的消息都没打探到,本王要你们这群废物何用?”
平王说罢用力一拂,案上的砚台就应声而起,直直冲卢延年额门飞去。
卢延年一阵傻眼,他还来不及避开,砚台就重重撞在了他的额角上,随着砚台哐当一声掉落在地,卢延年的额际也冒出了殷红的血珠,吓得一旁的大臣倒抽了一口冷气。
田若甫见了不由一阵皱眉,他起身拱手道:“王爷息怒,此事儿也不能全怪卢大人,依老臣看来,这事儿其他几位皇子也不曾晓得,可见宁王这回该是刻意瞒过了众人,卢大人打探不到消息也是情有可原。”
卢延年感激地冲田若甫瞥了一眼,他即刻顺着台阶跪地求情道:“老臣无用,坏了王爷的大事儿,还请王爷责罚!”
平王冷哼了一声,冷冷地盯着卢延年,“这次本王暂且看在田大人的面上饶你一次,希望卢大人能将功赎罪,想出一个万全之策,替本王扳回一城。”
卢延年顾不上还冒着血珠的额角,连忙磕头谢恩,“谢王爷不罚之恩!老臣定当竭尽全力,为王爷分忧解难!”
在座的大臣又觉恐慌又觉心寒,尽管他们早已领教过平王的暴虐无情,但此刻亲眼所见,仍觉止不住的寒意从脚底涌起,蔓延全身。
直到他们各自回了府,仍止不住浑身寒意,寂然凝虑之下,竟是一夜无眠。
第三百零五章 岁月静好
花开,叶落,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岁月在不断更替,转眼已是腊月初八。
这一日天清气朗,丽日高悬,是一个阳光明媚的好日子。
花朵朵抱着手炉,倚在房间的窗台旁,懒懒地看着窗外正在融化的积雪发呆。
这时,房门咿呀一声打开了,燕草端着热气腾腾的腊八粥走了进来。
“小姐,该喝腊八粥了!”燕草小心翼翼地将腊八粥放在美人榻旁的矮几上。
花朵朵不曾回头,她懒懒地从宽厚的衣袖间伸出玉手,轻轻触摸着窗台外折射进来的一米阳光,金色的阳光在她白玉般的手指间一阵跳跃,发出璀璨的光芒。
阳光映照着她白嫩无暇的半边脸颊,将她耳边淡淡的处子茸毛也染成了金色,而那长长的睫毛如同天使的羽翼般,睫尖扑闪处,跳跃着耀眼的光芒,明丽不可方物。
这绚烂的一幕让刚走进房门的燕草不由一阵恍惚,尽管这些年来她已习惯了花朵朵的美,但此刻她仍是忍不住兀自惊叹。
燕草正暗自出神间,只听花朵朵一阵喃喃,“又到腊月初八了吗?时间过得真快啊!”
燕草忙脆声回道:“是啊,时间过的好快呢,这是燕草在花嫁村过的第三个腊八节了呢!”
花朵朵一阵怅然,“是吗?原来已经快三年了啊!”
屈指一算,自那次长安一别,原来在不知不觉间,竟然已经过去了数年。
这些年来她每每忆起长安一行,总恍惚觉得那不过是一场华丽而不实的梦,那一年她只是在梦中到过那个喧嚣繁华的京都,只是在梦中为那群素不相识的贵人演奏了一曲。
梦醒后,她仍旧是她,长安城仍旧是那个极乐的不夜之城,这一切仿佛都没有变,但一切却又的的确确在那个短暂的夜晚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这一夜,许多人的命运都在倏忽间被改写,许许多多年以后,在人们的蓦然回首间,或许会不经意地发现,正是这个如梦似幻的夜晚,让他们的命运在无声无息间,被彻底颠覆。
但无论之后的几年间长安城发生了什么,无论这些年那些曾经盛极一时的贵人有了怎样的兴衰荣败,这后来的后来,这长安城里发生的一切,都与花朵朵再无半点干系。
从马车飞离长安城门的那一刻起,花朵朵便把那一晚发生的事情都挥在了脑后。
她并不曾向楚凌轩刻意打听那晚究竟是谁在背后欲置她于死地,即便知道了眼下的她也无法与之相抗衡。她也不曾关心那晚的表演究竟是谁最终拔得了头筹,这些荣宠辱困之事,她从来不曾放在心上。
毕竟再怎么绚烂的烟火,终究还是会归于沉寂,就算曾经得意过那又如何呢?人这一生的轨迹那般那般长,谁又能保证漫长的人生旅途会永远如夏花般绚烂?璀璨毕竟只是一时的,平淡才是人生恒古不变的真谛。
自长安一行后,花朵朵真真切切地感受到,她不爱长安城的繁华,相比长安城的热闹与喧嚣,她更喜爱花嫁村的平静与安宁,这样的安宁,才能让她莫名地安心。
她只想在花嫁村这片平静的土地上,静静过着与世无争的小日子,尽管她知道这种平静只是短暂的,说不定下一个瞬间,数千公里之外的边关战事就会蔓延到这个世外桃源般的小乡村来。
但正是由于这份短暂,让花朵朵更加倍感珍惜。以至于这些年来,她竟鲜有地长时间呆在了宅邸,里无甚大事都鲜少走出家门,让花家人既感惊讶又倍感忧心。
大伙儿都暗自猜测这丫头是不是在京城受了委屈,才导致回来后性情大变,判若两人。他们想从燕草或是楚凌轩口中打听点什么,怎知这两人竟对京城发生的事儿讳莫如深,让花家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于是他们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测,对花朵朵更是打从心底里怜惜起来。自从花朵朵从京城回来后,花家人那是只字不提京城所发生之事儿,生怕因此而勾起花朵朵对京城不好的回忆,让她性情变得更加沉默寡言。
如此一来,花朵朵更是无从得知那晚之后长安城所发生的大小事情了。
后来还是在很久很久之后的某个午后,她才从醉仙楼酒客的只言片语中,辗转得知那晚她离开皇宫之后的后续。
原来自那天宁王替皇室寻回失踪多年的玉玺后,民间便流传出四皇子宁王便是先太宗皇帝遗言中那个命定有缘人的传闻。
一时之间,宁王在民间的呼声竟然水涨船高,黎民百姓纷纷振臂高呼,大宣宁王宽仁厚德,爱民如子,是继位的最佳人选。以至于那些往常并未多看宁王一眼的一干纯臣,亦纷纷向宁王抛出示诚的橄榄枝。
宁王竟在一夜之间,从最不受瞩目的皇子,一跃成为京城最炙手可热的帝位人选,让其余几位皇子方寸大乱。
但乱成一团的并不仅仅是宫外的几位皇子以及他背后的肱骨大臣,连宫里田太妃所在的芳草殿亦闹得人心惶惶。
但闹得芳草殿人仰马翻的并不是宁王得势一事儿,而是让众人最料想不到的瑶琴有毒一案。这件事儿查到最后,竟将所有矛头都指向了芳草殿的大皇子母妃田太妃。
原来那晚碰过那把瑶琴的除了慈宁宫的宫女暮春外,还有芳草殿的小宫女思琪。
那天约莫傍晚时分,暮春在抱着瑶琴走至御花园的半途中,忽然腹中绞痛难忍,恰好旁边只剩思琪一人随侍,她无奈之下只得将瑶琴托给思琪代为保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