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这样的欧阳流霜,原本还其余宣扬地念着欧阳流霜的“罪证”的太监,他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竟然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欧阳流霜淡淡地看着周围围过来、准备看好戏的侍卫和其他一些不知道从哪里来的侍从,面上带出悲悯的表情来:“是不是其他人说什么,你们都相信?”
当即,那些人就像是被圣光普照到的妖孽一般,纷纷涨红了脸低下头去。
欧阳流霜心中默默为这种效果握拳,保持战斗力,继续道:“这件事存在误会,而你们竟然什么都不问,就跟着某些别有居心的人前来祈天殿门前喧哗,这就是你们对待平日所供奉的、信仰的神灵的态度?”
一时间,那些与这件事丝毫不相关的人,不用任何人驱赶,呼啦啦直接消失在祈天殿门口。
欧阳流霜扫了眼在边上的侍卫和当头的太监,轻笑了一声,柔声道:“各位既然是来请本座的,就是客人。自古讲求客随主便,可万万没有客人还欺凌到了主人头上的道理,你们说,是也不是?”
侍童这时缓缓从祈天殿内走出来,听见欧阳流霜这话,本来如同千里冰封一般的面上也带出了笑容。
那些侍卫和公公平日里和侍童打交道比较多,这会儿见他出来了,一个个都像是遇见了救命恩人一般,那领头的侍卫长鼓足勇气,上前就道:“侍童大人,快和国师大人解释解释,我等实在没有冒犯国师大人的意思……”
侍童淡淡地扫了他们一眼,并未如同往常一般对他们笑脸相迎,虽说面色平静,但语调却是冰冷了下来:“诸位在祈天殿门前做了此等不敬神灵的举动,却连一句像样的解释都没有,就要在下为你们解释?”
侍童几句压迫性的视线扫过在场众人,瞬间让众人噤若寒蝉。
侍童缓缓走到欧阳流霜身边,当着众人的面,对欧阳流霜庄严庄重地行礼,道:“清者自清,国师请为祈天殿正名。”
欧阳流霜有生以来得到侍童如此庄严的对待,吓得全身僵硬,差一点就要当场破功。
好在侍童的视线足够有力,欧阳流霜在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之后,终于能克制地笑了笑,对侍童缓缓点了点头,才转向边上的侍卫和太监,道:“带路吧。”
就这样,欧阳流霜短短几句话,将郁竹正借题发挥刻意刁难他的难题,当众化解了一部分,至于剩下的另一部分,就在郁竹正的书房之中、两人的过招之间,被化解掉了。
在郁竹正的书房中,欧阳流霜再也装不下去那种高高在上悲天悯人的模样,直接将那状书往郁竹正的脚底下一扔,冷声道:“只要你稍微去调查一下,就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如何能让事情发展到这种地步?”
郁竹正这么做,分明是想要让欧阳流霜难看,想要让整个祈天殿难看!
郁竹正却是慢条斯理,也不去理会被捏成一团仍在自己脚边的状书,淡淡地看了看欧阳流霜,道:“天道讲究因果,你若是没有和人家姑娘有过纠缠,如何能有今天这一幕的发生?”
欧阳流霜冷笑:“如果没有你当年登基时造的孽,如何能让我师父有那么大的用武之地?”
这话就涉及到了当年的禁忌,郁竹正的脸色骤然阴沉下来,盯着欧阳流霜半晌,眼神如同择人而噬的野兽,冷冷道:“洛未告诉你的?”
欧阳流霜直接道:“师父不会告诉我这么肮脏的事情。但至于我是怎么知道的,我奉劝你也别猜。我用这个秘密和你做交换,以后再不准打祈天殿的主意。如何?”
就在郁竹正皱眉想要说什么的时候,欧阳流霜再一次打断了他,语调冰冷而强硬:“总的来说,这件事,还是你占便宜了。你最好不要得寸进尺。”
郁竹正自从登基以来,再也没有受过这样的抢白,当即气的脸色都变了,只可惜,欧阳流霜不是他的臣子,甚至不是他可以轻易招惹的人。
郁竹正强忍着一口气,梗着脖子点了点头。
第一卷 第373章 都是黑历史
欧阳流霜有这么多的黑历史,侍者自然不会让他在没有侍童陪伴的情况下进宫,单独去面见郁竹正。
但欧阳流霜是谁啊,在没有成为国师之前,在头上有着一个洛未一个母亲大人管束着的时候,尚且能够不管不顾的去做自己想要做的事情,如今他已经是祈天殿最高掌权者了,真要想做一件事,还有谁能够挡得住他?
欧阳流霜缓缓露出如画笑容,对着那侍者柔声道:“既然你们由此担心,那本座也就算了。去把本座的午膳拿来吧。对了,本座心情不是很好,为了犒劳一下本座,建议后厨将午膳做的丰盛一点。”
那侍者一听欧阳流霜愿意妥协,哪里还能不满足他的愿望,当即就笑着应了一声,很快就出门朝着后厨的方向去了。
欧阳流霜笑眯眯地目送着侍者出去,房门缓缓被关上,等了一会儿,等到再也听不见侍者的脚步声了,他立即转身打开窗户,纵身就跳了下去。
堂堂国师,从祈天殿跳窗而逃。
侍童正在前往亲王府邸的路上,忽然眉头一皱,抬手稍微掐算了一下,当即脸色就黑了下来:“欧阳流霜……”
欧阳流霜完美落地,稍微一矮身,避过正巧经过的巡逻侍卫,猫着腰就朝着王宫纵身略去。
当欧阳流霜到达王宫的时候,辰风炎和谭琰正巧也从马车上下来。
也不知道是不是欧阳流霜这几年有事没事就喜欢往庄园跑,谭琰已经很是熟悉了欧阳流霜的气息的原因,当欧阳流霜还将身形隐藏得很好的时候,谭琰率先就有了感觉。
谭琰拉住正要往前走的辰风炎,低声道:“你在这里等我一下。”
往前走了没两步,谭琰重新折返回来,对辰风炎伸出手,道:“外套脱下来给我。”
辰风炎嘴角抽了抽,但还是将外套脱下来,送到谭琰手边,面对着来往宫人疑惑的目光,对谭琰低声道:“怎么了?”
谭琰神秘一笑,道:“我给你带个大活人过来。”
不等辰风炎有所反应,谭琰就直接拎着外套走到了边上一个高大的灌木丛边,顿了顿,忽然一矮身,就这么钻了进去。
辰风炎在边上看得大惊失色,那灌木丛上可长着无数的小刺呢,万一谭琰被伤到了可怎么办?
但因为辰风炎不知道谭琰到底打的是什么主意,也不好就这么大喇喇地冲进灌木丛里面将谭琰带出来,只能屏气凝神,站在灌木丛边上,认真地看着里面可能有的动静。
只是,谭琰一进入灌木丛,就看见了早就窝在里面的欧阳流霜,这下连多余的动作都没有了,直接蹲下,低声问道:“你在这里干什么呀?”
欧阳流霜瞪着眼前可以说是从天而降的谭琰,轻声哼了一声:“还不是担心你们这么突然地出现在王宫里,会处理不好事情,要不然我才懒得来。”
谭琰微微挑眉,轻笑道:“我们才不是自己‘突然地出现在王宫里’,我和……他,是奉旨进宫的。”
欧阳流霜的眉头皱了起来。
谭琰面上也带出些许嘲讽的神情来:“那圣旨听上去还挺客气的,我就想着,反正我们也没什么事,进宫来看看,也算不错。”
欧阳流霜缓缓张大了嘴巴:“你说……进宫来看看,也算不错?你知道郁竹正那家伙在这五年里面,究竟有多么难相处了吗!”
情绪激动之下,欧阳流霜的声音没有控制好音量,灌木丛外紧接着传来辰风炎淡淡的声音:“你们是要在里面筑巢了吗?”
下意识的,谭琰和欧阳流霜一起打了个寒战。
不多时,欧阳流霜披着辰风炎的外套,整个人蒙头盖脸地就出来了,谭琰跟在欧阳流霜身后,大有一看情况不对,就用欧阳流霜当肉盾的意思。
辰风炎低声叹息了一声,将欧阳流霜拉到自己身后,自己走到谭琰身边,道:“走吧。”
这样一来,欧阳流霜的身形也算不得明显,在来来往往的宫人的注视下,这样一个勉强可以算作是正常范围的组合,就这么朝着郁竹正的书房走去。
因为辰风炎有了郁竹正之前给的手谕,三人一路通畅地到了书房外面,将手谕给书房外的内侍看了看,很快就被放行了。
郁竹正听见内侍通传的声音,暂时放下手中的奏折,抬头正要笑着和辰风炎打声招呼,就看见大摇大摆跟在两人身后的欧阳流霜,当即眼神就有些发寒。
欧阳流霜抬眼,毫不客气地看了一眼郁竹正,转身就到边上的座位上坐了,对辰风炎以及谭琰摆摆手,道:“你们该说什么就说吧,老子只是旁观的。”
这是全然对于郁竹正没了尊敬,郁竹正的脸色真正阴沉下来。
辰风炎却没有让他有发作的机会,只是道:“你想收回先皇赐给已经仙逝的公主殿下的庄园?”
郁竹正很快就反应过来,笑道:“自然不是。只是有些人实在是心太大了,需要有个人来震慑一下他们。朕知道你的本事大,这点事难不倒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