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一来,她只觉得整个玉枕看起来十分的……恶俗又别扭!
裴溯那厮的审美,简直可怕!
溪光忍不了心中的嫌恶,当即决定将覆在上头的的金片全都揭开。可等她的手才碰都那上头,就好似碰着了什么不应当碰的东西,倏然缩了回来。
真是万幸万幸!
溪光后怕的握着手,她怎么险些忘记了,这玉枕稍微磕到碰到就极有可能让她的魂魄再回到其中去。她刚此差点儿办了件大蠢事。
这下,倒是让溪光彻底绝了再摆动这玉枕的心思。想了想,索性就用玉枕底下的那张被子将之包裹了起来,藏在了衣柜旁的一口檀木箱子里。
那箱子上没有锁,溪光便唤了盼兰进来。“你去取把能锁这箱子的锁来。”
盼兰刚才就听了溪光的吩咐守在门外,不知道那裴府少奶奶给了她家小姐到底什么东西,竟让人变得如此神神叨叨的了。她踮着脚目光越过溪光张望那口箱子,心中比划了个尺寸,“奴婢这就去办。”
溪光点头,“要纯黄铜的大锁,越大越好!越结实越好!”
“……哦。”盼兰应声出去。
而溪光则是转过了身,不一会听见身后有动静,还以为是盼兰回来了,下意识就脱口道:“快来拿来给我……”她甚至连头都没有回,只是朝后面伸出了手摊开掌心。不过,下一刻递入到她手中的,却是一只温软光滑似若无骨的手。
“二姐?”溪光猛的回头一看,却发现身后站着的是宁檀。
宁檀正用帕子捂着自己的唇笑,眼中透着闪闪光亮,好笑道:“你刚是想叫人拿什么给你?”
溪光撒娇,“二姐故意逗我!”
“刚才可是你自己将手递过来的,与我何关?”宁檀解释,她又看了看那箱子,调笑着问:“那里头你是藏了什么好东西?”
溪光可不打算让宁檀也看到那玉枕,随即就去拉了她的手臂痴缠了起来:“二姐今儿可是来我这两趟了,可是有什么要紧事要找我的?”
宁檀刚才还打趣别人,这会被溪光一问,自己脸上先露出了几分绯红。“我知道过两日,在大同馆有诗宴,想问问你要不要去看看?”
诗宴?
溪光一听两字就已经没什么兴趣了,她很果断的摇头,且将理由也一本正经的说了出来:“二姐可饶了我吧,我可不会什么作诗,也委实不懂什么诗词。”
可宁檀却是满心希望有个人陪她一块去的,如今宁府里除了宁溪光合适,就再给找不到第二个人了。“等到去时,我先写两首给你藏着备用。放心,有我再只不会不管你的。”
虽说如此,溪光还是有些不情愿,可是宁檀这样思虑周全的相劝,她也委实不好再次推脱。正当举棋不定的时候,她再又听宁檀道:“难道你就不想亲自面谢一下当日把你解围那人?”
这话实在是打动溪光,想到陈砚,她几乎是不假思索的就点了头。非但如此,更是眼巴巴的问:“几日后去?”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生日~紧赶慢赶的回来写了~字数稍少,大家见谅~么么哒~
第30章
【30】
四日后,晨曦微露,宁家这两姐妹就已经约着一道出府了。因着两人往日都是要去老夫人那请安的用朝饭的,今儿为了能早些出门,宁檀还特地编了个出去踏春的由头。
宁老夫人平素都是最好说话的慈善脾气,早瞧出这两人是要出去玩的,只叮嘱了要多带些人在身边。得了首肯,两人出门自然不用躲躲闪闪。
溪光前几日跟宁檀约定后便一直盼着今日,想到是要见陈砚,今儿再穿着打扮上颇废了一番功夫。天才蒙蒙亮时便喊了盼兰给她梳妆,从衣裳到发簪乃至妆容,无一不是反复斟酌后才敲定的。以至于盼兰到最后都有些吃不消,苦着脸求溪光日后一定少见几回陈大人,要不然她要被折腾的没好日子过了。
“这是不可能的。”溪光当即就义正言辞的回了她。
可等到了马车上,宁檀总是拿眼神看向同乘一车的溪光,每每都是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情。
这样明显,就是想发现不了都不可能,溪光就以为是她脸上有什么不对,悄默默的从袖中掏出了一面菱花小铜镜。她照了许久,只觉得样样都合她心意,完美的很!
偏巧这会宁檀又将视线投了过来,溪光憋不住侧过头,“二姐姐再看什么,为何从出府就一直在偷看了?”
宁檀被抓了个正常,又被问的这样直白,就是想抵赖都不成。此刻对着满是疑不解神情的溪光,她委实有些难开口。好似只消她这么一开口,就已经辜负了她这三妹的热忱。
越是憋着一股好奇,就越是抓心挠肺的想知道缘由。溪□□鼓鼓的继续:“二姐不说话,那我去不去了。我要回府了。”
这可是宁檀的软肋,虽说她拿了陈砚当饵说服了溪光陪自己一道去,可实际上最想去的却是她自己。这会忙去哄溪光,语气柔声柔气得很:“我只是见三妹今日打扮的这样好看,过会就浪费了……”
溪光脑子回不过弯,“浪费”?这是什么意思?她心中咯噔了声,瞬间蹦出了一个不好的念头来。“陈砚不去?!”还未等到宁檀证实,溪光整颗心就要沉下去了。
“不是不是!”宁檀见溪光失望的模样忙开口否认,“只是过会咱们要换身男子的行头,到时候你的装扮要全都卸了。”
“……扮成男子?”溪光意外,平日看着她这二姐稳重大方,怎么现今却是带着她去干这种事了。
宁檀是压低了声音说刚才那话的,刺客被溪光脱口惊呼出来,自己倒是先吓了一跳。“别这么大声音!”
其实今日陪着一道出府的,倒是这两人身边信得过的人,宁檀这样委实是显得自己心虚了。
溪光早就看出了宁檀的心思,怕是她这位二姐动了什么春心了。之前她不知道宁檀要带自己去地方原来是有男女限制的,这会既然知道了,她觉得自己很有必须……提醒一下。
“咳咳。”溪光清了清嗓子,有些不知道如何启齿。
那宁檀还以为她这三妹是打了退堂鼓不愿同自己一道去了,一脸紧张的望着她。正打算着要央求的时候,却见溪光那眼神示意的看了看她自己的……胸。
“……?”宁檀实在看不出来,纵然内心无比挣扎,却还是关切的问道:“三妹是不是胸……胸口喘不过气来?”好在话临到嘴边上,终于是让她转了过来。可见纵然是亲姐妹,这种关键部位的问题,仍是不能随便谈及的。为此,宁檀都已经有些不好意思的脸红了。
宁檀只好直接了当的问:“女儿家有这个哎……”为了不让宁檀糊涂,她还很细心的指了指自己的如小丘一样起伏的胸,“藏不住。”她当然有这样的顾虑,在溪光看来,女扮男装实在是古怪得很,只消不是个瞎子恐怕都能一眼看穿。
溪光可不想当着众目睽睽当一个傻呵呵的“大胸弟”,要是被陈砚瞧见了她那点少得可怜的形象就更要丢光了。
“届时外头有披风。”宁檀早就安排好了。
这一年一度的诗宴虽承袭了几百年前只许男子参加的传统,却在二十年前被德清公主给破了例。自此之后,但凡女子参宴,一律参照的是当年德清公主的装扮。宁檀解释过后,再又想到她三妹刚才一本正经的模样十分有趣,忍不住轻好笑:“吓着三妹了。”
溪光闻言却是笑不起来,“还要戴面纱?”在得到宁檀肯定的目光后,她惨兮兮的贴在侧面的车厢叹气,嗔道:“三姐也不早说。”
两人在宁檀预先定一家客栈里换了衣裳,再坐的马车也是重新换了一辆认不出任何府邸样式的。
“怎么规矩这么多?”
宁檀笑了道:“这可全都是按照德清公主参宴来的,真要在诗宴上叫人瞧出了咱们的身份,就不好了……”怎么个不好,宁檀也不知道,总之就是不好的。
这大同馆在城郊,两人起早出门,直至将近正午才到。这时候,门口已经停满了马车。溪光下车后见许多都是同他们一样的青衣马车,最简单最寻常不过。
想要出入大同馆并不难,只要有好的诗句,便能进去。因此,这些里头的仆役各个都是读书识字,更是有的学识远超那些靠科举的学子。
大同馆里头,一共有九个院子,呈四方形,院院相嵌,重重层叠。只需自己所写的诗句打动了四方位任意一道守门着,那便能由此门进入,踏入了里头一层。
宁檀是有备而来的,她这几日在家可是憋了好几首诗词出来,带着溪光接连过了几关,到了第七重。
“咦,这儿是给了题目的……”溪光指着墙上的布告,“以‘绝’为题目……”她还没将题目念完整了,身边站着的宁檀就已经念了一首诗出来。
好、好厉害!溪光瞠目结舌的看着宁檀,而不远处守门的仆役已是爽快的拍掌叫好了。
周围停滞在这院子里头的人,无一不是惊艳又嫉妒的看着宁檀。
虽然是蒙着黑色的面纱,可宁檀仍是觉得自己脸红得几乎要滴血了,忙拉了溪光要去旁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