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兴师动众的来到客栈,郑乾却正好出去谈生意了,实在是很不巧,苏菡皱眉,好不容易出来一趟,总不能就这么回去了,“我饿了,找个地方吃饭吧。”
闻凤箫点头应允,一行人又出了客栈,来到一个颇有名声的酒楼,闻凤箫介绍道:“这个地方的佛手金卷很不错,菡儿可以尝尝。”
没想到闻凤箫还记得她在梦仙楼点的最多次的是什么菜,其实苏菡主要是喜欢佛手金卷的摆盘,看着很赏心悦目,吃的并不多,不过味道确实不错,苏菡点点头,进了酒楼,要了位于最上面的包厢。
酒楼一共五层,楼梯盘旋而上,形制很是特别,越到上面,包厢越少,客人越少,环境也越清净,第五层更是只有两个包厢,分别为“听风”、“弄月”。
要爬的楼梯比较高,闻凤箫怕苏菡累着,微侧着身子虚扶,照顾的很是周到,快到五楼时,身后一个护卫面色不变,凑上前低声道:“殿下,听风阁有人从窗后窥探,似乎是大皇子的人。”
苏菡身子一僵,说似乎是大皇子,就有□□层可能是他,怎么这么阴魂不散的?
听风阁和弄月轩凭栏相望,各占了五层的半壁江山,闻凤箫现在的位置还好,位于侧面下角,不方便看个完全,可要是上了五层,闻燕辞肯定能从头到脚好好把他看个清楚。有了上次在苏府碰壁的经历,看到自己在,闻燕辞不会再上赶着自取其辱,但就算只是从楼梯口到进入包厢的这一段路,凭闻燕辞的本事,发现闻北宸是个假货需要多久?一炷香?还是只需要几眼?
作者有话要说:
闻燕辞紧追不舍惹~
第95章 吻
闻凤箫不可能调头就走,他是太子,避着大皇子就是明摆着心虚,苏菡飞快的思索着,要说闻燕辞对她情深义重非她不可,她是绝对不信的,但要说闻燕辞对她毫无感觉,只是为了膈应太子和闻凤箫,就一直瞎捣乱,也是不可能的。
之前在平州府和江州府的相处做不得假,当时她是一个普通的村女,闻燕辞便多番照顾和维护,如今她一脚掺和进了储位之争,还坚定的站在他的敌人那一方,闻燕辞更大的可能是喜爱和愤恨交织,不然不至于如此咄咄逼人进退失据。
有情绪是好事,苏菡嘴角泛起一丝笑意,危机之中也不是没有机会的,用的好了,一箭双雕也是易如反掌。
苏菡双腿一软,往下面倒去,这可是在楼梯上,闻凤箫顿时顾不上闻燕辞,飞快躬身搂住苏菡,紧紧的压在怀里。
周围顿时一阵抽气声。
苏菡趴在闻凤箫怀里,埋头在衣襟上,甚至能听到他砰砰的心跳声。
还不够。
苏菡挣扎了一下,让闻凤箫手微微松开,伸出双手捧着他的脸颊,任他惊的瞪圆了一双凤眼,闭上眼睛亲了上去。
一个生涩的吻,就像一片花瓣,轻轻的落在了闻凤箫的唇上。
两人的唇轻轻贴着,头颈相依,气息相闻,静立着不动,像一副水墨画。
最终,是身周的侍卫打破了平静,凭着高超的素质,只愣神了几秒便反应过来,刷刷刷转身背对着两人,不去看主人正在做的羞羞事情。十几个人高马大的护卫一个挨着一个把两人围在中间,紧紧的挡住从任何地方可能看过来的视线,把楼梯堵了个严严实实,每个人的肢体语言都仿佛在说:我们已经把闲杂人等的视线挡住了,绝不会惊扰到殿下们,请继续,请尽兴。
其气势之盛,仿佛苏菡和闻凤箫马上要在楼梯上做脖子以下不可描述的事情,而他们,则是这幕天席地里的人/肉御帐!
这群傻大个,太尽职尽责了反而是欲盖弥彰啊懂不懂?没做什么都被你们弄的正在做什么了!
苏菡羞恼难当,能继续下去才有鬼。
她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双手沿着闻凤箫的脸颊往背后滑去,轻轻借力,让身子更加贴近,尔后红唇轻移,贴着脸颊移动到他的耳端,耳鬓厮磨之下,吐气轻微,如呓语呢喃,却重重的敲在闻凤箫的心头。
“抱起我,进包厢。”
闻凤箫是真正的大脑停摆了。
什么闻燕辞,闻北宸,太子身份,统统都被他抛到了脑后。
如今,他的所思所想,全部集中在头部,一开始是唇,然后是脸颊,现在是耳垂。
从未感受过的触感,从未品尝过的甜美,从未体会过的触动,和越来越激烈的心跳。
像马良的神笔,像被点睛的神龙,闻凤箫十几年来第一次这么清楚的体验到,自己是个活人,有紧张,有暴虐,有热血,有……欲/望。
他想杀掉所有碍眼的人,想把怀中之人死死的按在怀里,想撬开她的唇齿汲取里面的芬芳,想……
满腔热血,止于下腹。
如同沸腾的岩浆撞上冰川,闻凤箫脸色一白,气血拥堵之下险些内伤,所有的旖旎和绮思瞬间烟消云散,整个人如同被一盆冰水从头泼到脚。
到此刻,他才真正明白,他从小便失去的,远比他以为的还要多。
苏菡半依在闻凤箫怀里,乌黑的发丝与闻凤箫的交缠在一起,如同一匹上好的黑绸,彻底无法分开。
苏菡说出那句话后,闻凤箫只微微动了动,又僵住了,并没有抱起她借着遮掩进入包厢,她无法再等,直接放松了全身的力道,彻底把全身的力量都压在闻凤箫身上,逼得他身形半斜,终是用力抱起了苏菡。
苏菡得意的一笑,伸出手不客气的在闻凤箫腰间拧了一下,低声道:“快去包厢。”
闻凤箫终于反应过来,虽然面上还带着苏菡看不懂的神情,脚步却很诚实的依从了苏菡的话,利落的躬身,一只手来到苏菡的腿后,微一用力,苏菡便彻底落入了他的怀中,来了个结结实实的公主抱。闻凤箫大手把苏菡的脸按在胸口,不让别人窥视,前后左右的侍卫们也都动了起来,依然挡着四周的视线,一起向着“听风”包厢走去。
对面的“弄月”包厢,闻燕辞用来装翩翩公子的扇子已在他手中断为几截,他双目森寒,冷冷的看着“听风”包厢被毫不客气的关上的门窗。
他并不是如苏菡所想,是黏在身上的狗皮膏药,故意跟着闻北宸想给他带绿帽子,他并没那么神通广大,连太子临时的行程都能搞到手,还提前这么久布置好一切。
他此时正站在窗边,身后是众多的随从,以及结交的几个江湖人士。
他一贯喜欢用跟江湖中人厮混来表现自己的老实无害,这本是一次寻常的聚会,隔三岔五便会来这么一遭,如果不出意外,这场聚会将会在一刻钟后结束,结果让他看到了这么一幕。
说到底,也不过是一个吻,一个拥抱,这两个行为,他在青楼里不知道见过多少次,也不知道跟自己的妻妾做过多少次,可没有一次,会让他勃然大怒,恨不得把眼前的一切烧成灰烬。
这一刻,他比绿江的敏感词库还要敏感。
怒火中烧之时,他甚至放弃了伪装,杀意充溢于眉眼,那是很少有人见过的神情——基本上除了闻凤箫之外,见过的都死了。
突然,一个清脆的童声从背后传来:“哎呀,殿下,你的扇子怎么突然坏掉了!”
青雀三两步冲过来,小心翼翼从闻燕辞手里救出扇子。闻燕辞握的紧,加上扇子只剩下残肢被歪歪扭扭的卡在手里,青雀颇废了一番力气,掰开了闻燕辞的几根手指,才把扇子拿到手里。
闻燕辞淡漠着脸,看着青雀弯着腰在他手上一番忙碌,只留给自己一个晃来晃去的后脑勺。
青雀起出扇子,也没给别人看,迅速塞进自己的袖子里,大大咧咧道:“扇子坏了,殿下就赏了我吧,我还没用过扇子呢。”
闻燕辞没说话。
青雀把头从窗户和闻燕辞身体中间探了过去,一副滑稽的模样看向闻燕辞的脸,可怜巴巴的道:“好吗殿下?”
闻燕辞闭上眼睛,缓慢而又悠长的出了口气,脸色恢复了一些,简洁道:“好。”
青雀立马笑嘻嘻:“扇子坏了,殿下这么舍不得,脸都黑了,还是给了我,说明青雀更重要是不是?”
闻燕辞忍不住恨铁不成钢的教训他,“你是我书童,跟一个死物比什么!”
“是是是。”青雀连连点头,被夸的眼睛眯了起来,好一副天真烂漫的小少年。
闻燕辞却又看向对面包厢,像是漫不经心一般道:“青雀,整天跟着我也无聊,有空去找找你北坡哥玩吧。”
青雀一口答应下来,“好啊,我明天就去找他!”
闻燕辞目光从窗外收回,缓缓移动到青雀脸上,在他脸上逡巡了一阵,忽然绽放一个微笑,转身入座道:“大家继续,刚才说到李兄独自一人擒获采花大盗之事,不知李兄是如何引那机敏狡诈的采花大盗现身的……”
包厢里顿时又热闹起来,个个高谈阔论,热血激昂,不时传出一阵快活的笑声,正如江湖中人一般洒脱不羁。
与“弄月”包厢此时的热闹气氛相比,“听风”就差得远了。侍卫们一拥而入,把包厢里里外外查了个底朝天,没发现有埋伏什么人,也没发现有什么危险物品,就又自觉的排队出了门,在门口和走廊站成了一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