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那本王让你们去死呢。”花琰蹲了下来,低声道。
闻言苏家父子面色剧变,急忙道:“摄政王一定是开玩笑的,我父子二人对摄政王忠心耿耿,要是留我们父子一命,一定会对摄政王唯命是从的。”
苏墨只管点头附和,他不想死,这次真的是踢到铁板了,摄政王可是连皇帝都不怕的人,怎么能是他们这种人能够惹得起的,完了完了,这下死了。
花琰一脚踢开苏知府的帽子,冷声道:“你这乌纱帽,不要也罢。”
现在保命才是最重要的,苏知府甚至利害关系,点头附和道:“是是是,摄政王教训得是,这乌纱帽本就不应该是我的,不要也罢,不要也罢。”嘴上是这样说着,却心痛万分。
花琰道:“凌州城苏知府欺压百姓,想杀害本王,贬官发配边疆。”
“谢王爷不杀之恩。”父子俩齐齐磕头,生怕性命不保。
众人欢呼,苏家终于不能作威作福了,终于不用再受到苏家的迫害了。
花月道歉道:“柳大哥,实在是对不住,你这个店铺......”
柳亦寒摆手笑道:“失了一间铺子,赢了一座凌州城,倒也是个划算的买卖,只不过没想到琰兄竟是摄政王,倒真是有些惊讶。”
花月拱手,“身处高位,有时候身不由己,我们要离开这里了,柳大哥以后有时间来京城找我们玩。”
拓跋寒一把抱住柳亦寒的衣袖,可怜兮兮道:“我不走了,我要留在这里。”
“不行!”花琰拖着拓跋寒,他可不能让拓跋寒单独呆,否则病又发作了,遭殃的第一个定然是柳亦寒。
——
回京的路上没有花费太多时间,花月和拓跋寒之所以用了这么长时间,完全是因为走了弯路,此行多了一个花琰,倒是安稳了许多。
花月的肚子最近好像又没有动静了,已经两个月了,花月能够感觉到它在慢慢变大,以前她很犹豫究竟要不要留下这个孩子,但是现在她很害怕,若是她有一天突然走了,留下这个孩子,花琰应该不会太伤心吧。
花月看了看身边的拓跋寒,不禁一笑,跟拓跋寒相处越久,发现他越拉越有趣,而且也不像花琰说的那般穷凶极恶之人,他只是有些小孩子心性而已,并没有多大的伤害力。
回京不过花了一天的时间,花月再次踏进府里,发现一切都没有多大变化,裴姑没有离开,若然也回来了,仿佛一切的事情都未曾发生过。
花月每日便是呆在府里,有时候觉得时间恍如一瞬,她有些事记不起来了,就算努力回想也丝毫记不清。
不知为何,花月总感觉自己的脑子有些不灵光,有时候会经常昏睡一两个时辰,她越来越嗜睡了,而且她能感觉脑海中有个声音一直在唤她,便沉沉睡去。
这一症状花琰也发现了,回来不久,花月便越来越觉得奇怪,有时候喜欢吃青菜,有时候喜欢吃肉,有时喝茶,过了一会儿又想喝汤。
府里还是以前那般,不过花月从自己的院子搬去和花琰住了,原因是花琰不太放心花月,花月白日里还是喜欢坐在自己院子里梧桐树下喝茶,经常在树下睡着,旁人怎么叫都醒不来,每次都是花琰抱回房间,直到晚上花月才会醒来。
花月表现得越来越奇怪,旁人都以为是怀孕后的不适应,可是只有花月自己知道,她可能要消失了,她心中一直有这个预感。
花琰也察觉到了,可谁都没有先点破,晚上睡觉的时候花琰总是紧紧的抱着花月,生怕她哪一天突然就不见了,生怕她离开。
花琰每日只好变戏法的逗花月开心,又或者让花月有活干,尽量让花月少在白天睡觉,每日给花月熬补汤,让她不会很累,然后睡去。
这一变化的出现,两个人心中都开始慌了,可花琰一直安慰花月,一直陪在她身边。
白日里,花琰坐在树下,花月坐在他怀里,清风拂面,清爽万分。
花琰笑道:“你还记得你刚来时喜欢吃什么吗?”
花月面上有些茫然,半晌似乎想起了什么,兴奋道:“是鸡肉么?”
花琰的笑黯淡了些许,苏苓刚来的时候喜欢吃素食,偏不喜荤食,花琰忽然笑道:“猜对了,真聪明。”
花月扑哧一笑,半晌又疑惑道:“脑海中一直有个名字,我以前的名字是叫苏茯么?”
花琰眼中的黯淡更深沉了,看着花月不知该如何作答,她连这个都忘了么......
第66章 害怕失去她
花月醒来便发现花琰不见了, 顿时发了疯似的要见到花琰,任凭侍女怎么拦都拦不住,虽然她记忆力丧失了, 可武功还在, 这些人哪里是花月的对手。
在院子里闹了一阵,花月便跑出院子, 才刚出去这才发现周身一切都很陌生,她不知该何去何从, 她只想要花琰。
下人们不敢靠近她, 甚至连裴姑拿着一件衣服过来, 都被拍了一掌,裴姑只是个弱女子,没有练过武功, 哪里受得了花月的这一掌,人飞了出去,当场昏迷。
裴姑尚且如此,旁人更加不敢靠近了, 只好站在远处远远看着,不敢有半分松懈。
当下人来禀报时,花琰正和容帝在御书房谈话, 容帝话还没说完,花琰便神色慌张匆匆走了出去。
容帝早也听说了花月的病症,他担心花月,派了许多宫里的太医去, 却也无济于事,于是以皇榜大告天下,引来许多江湖术士竟先而来,却没一个人能够治好花月。
花月也是他看着长大的,虽然年龄上差不了多少,但是花月如同他亲妹妹一样的存在,他怎能眼睁睁地看着花月就这样去了。
下人欲随着摄政王一同离开,却被容帝叫住。
“大小姐如何了?”
家奴跪下老实道:“回禀圣上,大小姐的病情一日不如一日,记忆力也越来越不好了,现在她只认得摄政王一人,旁人她都记得不太清楚了。”
容帝转身走出御书房,心里更多的是担忧,不知不觉走到了皇后的住处,心里一宽,无论他心里承受多少重量的事情,都会有犹怜替他分摊,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撑到了现在。
容帝一个人走进去的,并没有任何人通报,皇后正在窗下绣东西,全然没注意到拓跋容白已经进来了。
“在绣什么呢?”
拓跋容白慢步靠近,直到走到沈犹怜的身后才出声问道。
沈犹怜闻声抬眼,放下东西起身行礼,拓跋容白先抬手将她托起,道:“你我之间,无需多礼。”在沈犹怜面前,他从来不自称朕,两人之所以能如此,全靠彼此的信任。
沈犹怜拿起快做完的绣品,递了过去道:“这是做给月儿妹妹的药囊,听说她的事后,我查了宫里许多医书,配制出药方,制成香囊,可提神增强记忆力,希望能帮到月儿妹妹。”
说起花月,两人都沉默,半晌拓跋容白握着沈犹怜的手道:“辛苦了犹怜,月儿她......唉。”
花琰马不停蹄地赶了回来,他害怕花月出事,早知道就该陪在她身边,一刻不离,他害怕突然失去月儿,害怕月儿突然消失,他心里真的很害怕......
花琰一下马就片刻不停的往府里走,直到在院子门口看见那道小小的身影,心里这才定了定,却又开始悬了起来,他究竟要如何才能留住她。
花月穿着单薄的衣服,像个孩子般蹲在树下,眼里尽是茫然,不知道自己是谁,不知道自己到底干什么,好像一切都回归了零点,她什么都不记得了。
花月只记得自己不能离开那个人,其他的一切仿佛是模糊,只有那个人是清晰地,清晰得她不能够忘记那个人的脸,她希望睁开眼睛就能见到他。
树下的花月已经睡了,趴在树干上,睡得很安静,像个小孩,又像泡沫一样,仿佛下一刻便会消失不见,再怎么找也找不到了。
花琰慢慢地走近,尽量不吵醒花月,他抱起花月,发现花月的身子很凉,花琰皱眉,快步往房间走,花月穿得太薄了。
将花月轻轻放在床上,盖好被子,花琰便出了房间,他必须做些事情,他不能坐以待毙,不能看着花月在这样下去,他害怕失去花月。
花琰去了书房,写了一封信封好,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盒子,连同书信一起交给暗卫送走,他现在不能够离开花月,一切事情只能交给拓拔剑做了,希望他能顺利。
有花琰在身边的时候,花月很正常,表现乖巧,让她吃什么就吃,只要有花琰在,喝药的时候花月绝不含糊,早上别人叫花月绝对会生气,而且一张脸摆着就是一整天,也就只有花琰能够叫醒她。
沈犹怜来的时候没有带很多人,她不想吓着月儿,所以只带了身边几个人,见到花月的时候,她如同稚子般神情恍惚,只愿黏着花琰,连吃饭都得跟花琰一起吃,否则就不会吃。
沈犹怜看了花琰一眼,然后对花月道:“月儿,你还记得我是谁么?”
花月偏头想了想,半晌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指着沈犹怜兴奋道:“我知道了,你是姐姐,你是姐姐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