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下人拿了文房四宝过来,只见长春侯也不去里面找桌子写,直接拉过一个下人,让他躬下身子,就在他的背上写起了休书。
长春侯夫人见他果真写了,上去一把抓过那未成的休书,撕了个干净。
“我让你休我,让你休我。”
“这么点事情,你就怪我,如果不是她狐媚子勾引宝儿,我会做这些事情吗?”
长春侯气得脸都扭曲了,狰狞道,“到这个时候你还觉得是别人的错,好,既然这样,今天这休书不写还不行了。你撕了一张,我写一张。总之,你滚出侯府。”
“好你个狗东西,你如今靠这贵妃娘娘,就不要我了是吗?好,看谁死的快,我要去衙门告你,告你当初……”
“够了。”长春侯推了一把长春侯夫人,他满脸通红,冷冷道,“你这个样子怎么做一家宗妇?你既然要去告我,也要让我把休书写好了。再去告。”
长春侯从下人的手里又抽过一张纸,奋笔疾书起来。
长春侯老夫人在一边看着长春侯夫人两人发狠,她捂着胸口道,“你们闹够了没有,一定要闹成这样?让外人看笑话吗?”
两夫妻这么一闹腾,是把侯府的脸面都丢尽了,侯府的人再出去见人也是面上无光,也幸好家里没有适龄的女孩要说亲,否则,这辈子都别想说好亲了。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京城中传得最快的就是他们这样高门大户人家的隐私,就算两人说的是一时奇怪,说要休妻也是气话,那都能被人笑话好几年。
更不要说儿媳妇还做了那样的蠢事。
大公主和萧越看了一眼,笑了笑,拉着顾念站到了一边,摆明了姿态看戏。
长春侯夫人见长春侯真的又写了一封休书,这下她也没有上前去撕,道,“宝儿还没有说亲,你如今把我休了,你是不是想把那个孩子寄到我的名下?我告诉你,没门。”
“你想让宝儿有一个被休弃的娘,然后找不到一个好媳妇是吗?我不会让你如愿的。”
长春侯面色冷淡的看着她,长春侯老夫人只觉得人老了果然是不中用了,她现在就觉得有点喘不过气来。
“你们都在做什么?”只见四皇子匆匆的从马车上下来,神色不善的看着萧越,顾念,大公主三人。
他朝大公主行了行礼,“大姐,你也在此。”
“不知发生了何事。”
萧越道,“装什么装,发生了什么事情你会不知道吗?”
四皇子看了眼顾念,只见她和萧越站在一起,宽大衣袖下,两人的手勾在一起,他抿了抿唇,
“小九,说话好好说,不要夹枪带棒的。舅母就算做错了事情,自然有衙门来评判,你这样打打杀杀算怎么回事?”
“老四,你的舅母在哪里?这里可是长春侯府,不是承恩公府,这里有你的舅母吗?”
萧越问。
四皇子面色一凛,知道自己心急说错了话,“不管是谁,你不是衙门里的官老爷,你怎么能这样鲁莽?”
长春侯夫人见四皇子来了,对他笑了笑,道,“王爷,你来了,舅母从前对你算不错,宝儿就托付给你了,还请你好好的照看他,一定不能让他的世子之位丢了。”
说完,她又转向顾念,“顾姑娘,一切的错都在我,和我儿子没关系,请你不要怪罪于他。”
顾念只觉得长春侯夫人平静的可怕,刚刚那样歇斯底里的一个人,忽然这样的平静,让人毛骨悚然。
长春侯夫人转了一圈,看向老夫人,“娘,我再怎么混,但对您一直都是恭恭敬敬的,从来没有半分差错,还请您看着这些的份上,好好的帮宝儿说一门亲事。”
长春侯老夫人闻言,面色软了下来,虽然她有点拎不清,但是,对自己确实好。
长春侯夫人最后看向长春侯,还有他手里的那封休书,“你想休我?不可能的。”
说完,她猛然冲向边上的石柱……
第75章,吻
长春侯说要休妻,其实休妻哪里是那么容易的事情?都不是寒门小户,牵扯的太多,他主要的还是想吓唬吓唬那蠢妇罢了。
而且,晋王殿下咄咄逼人,总要拿出一个态度来。
谁知,变故突如其来,所有的人都没想到会有这样一幕发生,眼睁睁的看着长春侯夫人往石柱上撞去。
萧越一只手揽着顾念,一只手遮住顾念的眼睛。
“脏,别看。”
四皇子扶住快要晕过去的长春侯老夫人,大声的叫道,“叫大夫,叫大夫。”
长春侯世子呆了片刻,冲过去抱住血流如注的长春侯夫人哭的肝肠寸断。
长春侯好像力气被抽干一样,瘫倒在地上,手半抬着,捏着一张纸,怔怔的,说不出心头是什么滋味。
他没想到一向只会委屈别人,绝不委屈自己的夫人竟然舍得寻死。
即便是寻死也应该是为了吓唬他才对。
她竟然就真的撞了上去?
他简直不敢相信她就真的撞了上去。
他虽然在外面养了温柔体贴的外室,但他们毕竟是结发夫妻,育有一子,他从没盼望着她死去。
十几年,不是没有感情,就连这份休书,也只是赌气,吓唬她而已。
大夫很快就来了,长春侯夫人流了满脑门的血,谁也不敢搬动她。
就这样,大夫在侯府大门口诊脉,查看伤口。
“伤口有点深,好好将样一个月,就好了。”大夫包扎好伤口,开了药方之后,叮嘱长春侯府的人。
长春侯老夫人听了只觉得程家一门的脸在今日都被丢尽了,她冷哼了一声,转身朝院里走去。
长春侯爬起来,恼羞成怒的把休书往长春侯夫人身上一扔,“拿着休书,滚出府去。”
长春侯夫人紧闭着双眼,头上在流血,她的心在滴血,都怪这肥胖笨拙的身体,连死都不能死利索。
顾念心里说不出是想笑还是悲哀,见长春侯夫人没事,心里松了一下,要找长春侯夫人算账是一回事,但是她并没有想要了她的命。
长春侯世子叫来下人,要把侯夫人抬到内院去,只见顺天府尹刘大人和几位官员一起从轿子里下来。
刘大人见门口站着很多人,萧越,四皇子,大公主都在,连忙上前见礼,大公主看热闹正看的高兴呢,不耐烦这些,挥挥手,让刘大人有事就说。
至于萧越,四皇子,大公主都让免礼了,自然也就不会受其他人的礼。
刘大人见状,上前道,“这是怎么了?”
“刘大人和各位大人,今日是什么样的风,把诸位达人都垂来了?”长春侯皱了皱眉头,心里和刚刚见到萧越一样有一种隐隐不好的感觉。
真是什么时候不好来?偏偏出了丑事的时候来。
“侯爷客气了,我们冒昧上门来打扰侯爷,还请侯爷见谅。”
长春侯世子让人把长春侯夫人抬到内院,长春侯邀请刘大人和官员去花厅里坐坐。
刘大人和各位官员互相看了看,长春侯狐疑的看着他们,见各位官员的神情都有点不自然,刘大人的脸色表情也都不太对,于是道,“无事不登三宝殿,大人若有话直说。”
“下官却是有事相求,不知道大人可曾在家中女眷身上见过这种胭脂。”刘大人打开一个匣子,里面拿出一小盒胭脂出现在长春侯眼里。
长春侯皱眉,“本侯身为男子,怎会盯着女人用的胭脂水粉上头,刘大人这话是什么意思?”
“侯爷请见谅,这是在指使那两个混混去安远侯府泼狗血的那个联络人身上找出来的。”刘大人把事情都解释清楚,然后道,
“这是宫中御赐之物,外头只有四户人家有这个东西,。”
长春道,“刘大人的意思是侯府也在四户人中是吗?”
“确实如此。”刘大人道,“除了贵府以外,还有接到过赏赐的有安远侯府,承恩公府,英国公府以及府上。”
听到说安远侯府,长春侯下意识看了眼站在一边的顾念。
“既然刘大人想知道,那我就让下人去查一查。”
这样赏赐的东西各府都有记录在册,长春侯发了话以后,不到两刻钟就有人来回报,府里确确实实有这个,不过已经有一盒被用了。
府衙的官员听了眼神都亮了亮,有一个刚刚新来的官员道,“不知道是哪位夫人,姑娘用过这样的胭脂?
“刘大人,你这是来查案的,还是来羞辱我们家的?”长春侯气极了,刚刚是晋王,如今就连一个小小的顺天府的官员,竟然都敢这样。
府里的女眷用什么胭脂关他们什么事情?
刘大人拱拱手,道,“请侯爷恕罪,在下是奉皇命查案,想来以侯爷对陛下的忠心,一定不会为难我们的是吗?”
“我的同僚不过是想知道您家有谁在用,因为这牵扯到了前段时间的安远侯府被泼狗血的事情。
“皇上下了旨意让我们好好的查案,想必侯爷应该知道,如果侯爷不能理解我们的苦心,那么我们只有清皇上来定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