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既然已经没了翻盘的机会,难保不会铤而走险,庆安帝生怕戴权会趁机行不轨之事,因此便找了个借口将他的心腹——禁卫军的首领冯周彦叫了过来。
冯周彦乃是军伍出身,一身武艺高强,而且一贯以来都是他的心腹,而且冯周彦出自神武将军府,同是勋贵,如果有什么事,有他在会方便许多。
就在庆安帝同冯周彦在禁卫军改制之事上讨论了许久之后秦良才来回报说是戴权受太上皇之命前来。
听到“太上皇”三个字庆安帝的眉毛跳了跳,但很快他便收敛了神色,淡淡的道:“叫他进来吧。”
说完他对冯周彦道:“父皇近来身体不太好,太医院那边一直也没能给出个好方儿,听说冯老将军也病了,你那里可有好大夫给朕荐一个?”
冯周彦当然不会给皇帝推荐大夫,先不说有没有的问题,便是有,皇帝又不是真心想叫太上皇病好,便是他,面上孝顺,心里却也巴不得老头子赶紧滚蛋,要真推荐一个大夫将太上皇治好了,那才真是拍马屁拍到了马腿上了!
更何况他要真是推荐大夫给皇帝,那岂不是打太医院的脸,他还指望着以后有病能请太医治病呢,那里敢得罪他们?
因此冯周彦脸上仍是惯常的严肃表情,嘴上却道:“臣实在不知什么好大夫,父亲病重之后一直请的都是太医院的太医们看的,也不过是反反复复,勉强撑着罢了,老太太仍不死心,倒是去外头找了许多大夫回来,不过骗人的多,有真才实学的少,便有几个好的也比不上太医院的太医们,臣实在不能为陛下分忧解难了!”
庆安帝听见这话露出遗憾的表情来,他叹了口气道:“那也只能罢了,实在不行朕也只能发皇榜了!”
听皇帝这么说,冯周彦立刻奉承道:“陛下孝心实在是感天动地,太上皇听了定是心生安慰,想来陛下的孝心必能感动上天,令太上皇安然痊愈。”
庆安帝听了忙谦虚了几句,心中却道要是大臣们都这么识趣也就好了。
正想着戴权便进来了,庆安帝便问了问太上皇的身体,间或者戴权等人便会奉承皇帝孝心可嘉,气氛倒也融洽。
很快,关于太上皇身体的话题便告一段落,戴权心知要说起贾蔷之事了,只是这件事却不能说到人前,可偏偏冯周彦在,而他又是皇帝心腹,实在也不知道该不该叫他回避。
“怎么,戴公公可还有什么事,可是父皇有什么吩咐?”庆安帝见戴权眼神飘向冯周彦,暗示他让冯周彦退下,心中越发觉得戴权行动鬼蜮,怕是有什么诡计,他自然不敢让冯周彦离开,索性便直接挑开了:“有什么事可以直接说,朕最信任的人便是冯卿家了,没什么需要瞒着他的。”
不提冯周彦听了皇帝的话如何感动,戴权却暗地里撇嘴,他是不信这一套的,原先跟太上皇表忠心的多的是,现在还剩几个?
不过既然皇帝都开口了,他自然不会反对,因此戴权道:“昨日罪臣贾珍带着侄子前来奴婢那里拜访,说是…”
“说是什么?莫不是来求情的?”
“并不是,”听到戴权反驳,庆安帝有些不信,贾家那些人也只会什么都靠别人,不来求情,那还能干什么。
正这么想着,庆安帝便听到戴权道:“贾珍说他的侄子发现了一件宝物,那件宝物乃是国之重宝,天命所在!”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搬家,快累死了,楼上楼下的跑,原本看着没什么东西,谁知道一捡才发现东西特别多!累的半死,晚上躺在床上根本不想动!夜里又发烧了,大概是因为搬东西累的冒汗,脱了外套,一冷一热的,晚上又洗了个澡,受凉了,身上发冷,很难受,幸好早上没事了,昨天的更新过两天补回来!
☆、献宝
这世上能够担得起天命二字的只有天子,旁人不管是谁,但凡敢粘上这两个字,要么是本身权势滔天,又有不臣之心,乃是个乱臣贼子,要么就等着抄家灭族,没什么好下场。
这是忌讳,对于皇帝来说,臣子无能愚蠢也罢,贪婪无度也罢,都可饶恕,唯独沾上这两个字,那就只有死的份。
戴权不可能不知道这种忌讳,更不可能不知道这是皇家的底线,但他还能当着自己的面说出这四个字来,或许贾家的那个人当真是带来了什么了不得的消息。
而这时冯周彦则是恨不得自己不在场,这件事是个极大的机遇,同时也蕴含着危机。
若是真的也就罢了,凡是参与此事的人,不但能够青史留名,还能够在当世获得极大的荣耀和权势,然而一旦是假的,那就只能呵呵了。
冯周彦现在已经是位高权重,而他现在也不过才三十多岁,正值壮年,还不用担心身后事和子孙的事情,所以无论如何他都没有理由去冒险。
但是,谁叫他没有提前预知的本事呢,虽然恨不得将自己缩小到让皇帝忽略起来,不过冯周彦并非遇事一味后悔之人,哪怕悔意在心中一闪而过,但很快他便已经在心里暗暗计较,要如何从这件事中为自己谋得好处,又要如何保全自身,绝不轻易牵涉其中。
而这时庆安帝已经从这个令人震惊的消息中回神,毕竟是打败了众多兄弟才登上皇位的人,该有的冷静从容他从来不缺,因此他很快便恢复了原有的神色,笑着道:“既然如此,便招他进来见一见吧。”
皇帝下令,哪怕秦良再不情愿,那也是要去的。
他现在已经有些后悔,为何偏偏要在皇帝面前提这件事情,或者他刚刚就应该直接把贾蔷赶出宫门,让戴权没有开口的机会。
他可以肯定,一旦贾蔷的话是真的,那么戴权就能够趁势而起,戴权一向很能善于抓住机会。
皇帝面前得用的大太监从来都只有一个,要么他压过戴权,要么戴权压过他。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戴权毕竟是太上皇的人,哪怕他立下如此功劳,在皇帝心中的地位只怕还比不上自己。
不过他也的确该为自己增添些筹码了,这些年,因为陛下的位置越来越稳,他也有些自得意满了,这很不好。
秦良忖度着皇帝的意思,出去之后,并没有大张旗鼓,而是静悄悄的把贾蔷带了进来。
早上戴权把贾蔷带进来的时候,原本就是悄无声息的瞒着人,而给秦良递话的那个人更是小心,因此贾蔷进宫之事并没有惊动太多的人。
而在这不长的时间里,有关贾蔷的事情已经有了一个大略的版本放在了皇帝的案头之上。
这份材料虽然不甚详细,但也将贾蔷的生平讲得一清二楚,待看到贾蔷在外游历多年,皇帝便对他发现宝物的消息信了三分,至于贾蔷跟贾珍之间的关系猜测,庆安帝倒没有多在意,瑕不掩瑜,作为皇帝,任用人看重的是人品,是才能,可不是出身。
就在皇帝将贾蔷的材料翻了翻之后,便听秦良过来回报,说是人已经到了。
庆安帝便叫人将他带了进来,在看到人的时候,庆安帝对他的印象便不错,因为贾蔷身上有一种很难得的务实的气质,不像许多人喜欢夸夸其谈,庆安帝能在他身上感受到一种脚踏实地的意愿,身为皇帝,庆安帝见过不少人,而他偏爱的便是这一种愿意沉下心来干事的人,这些人无论是能力如何,抑或是人品有没有瑕疵,但是他们肯做事,这便比那些连事情都不愿做的官员强得多。
贾蔷并不知道庆安帝对他的感官如何,他对紫禁城并不陌生,大约是天生喜欢中国古代历史的原因,而且他的家在北京,所以从小他就喜欢从北京城到这些古建筑跑。
上学的时候,作为学生,节假日去紫禁城的时候是有优惠的,所以从中学开始,贾蔷便常去紫禁城游玩。
而到了大学,选了考古专业,得益于老师的缘故,他得以被带着前往哪些不对游客开放的区域,所以说贾蔷对于紫禁城可谓是熟悉万分。
这个时空虽然是个架空朝代,然而在明朝之后方才有所改变,在这之前,与贾蔷是原先所在的时空并没有任何不同的地方。
这紫禁城自然也是保留了下来。
不过虽然建筑的模样一样,但是大概因为有了主人,气质陡然一变,原先的紫禁城虽然被保修得很好,但仍然透露出来一些寂寥和落魄,而现在,他有了自己的主人,同时拥有了保护自己的人,并因此拥有了皇家的雍容以及居高临下的气度,而且因为禁卫军来回不断的巡视,以及森严的宫规,紫禁城也变得可怕了起来。
好在贾蔷并非普通的二十多岁的青年,因此即便是第一次进宫,乍然见了皇帝,也没有因此慌然无措,他冷静的跪了下来,向坐在龙椅上的皇帝 恭敬的行礼。
这个时候他可不会不合时宜的升起作为现代人的骄傲,同样也不觉得有什么跪下行礼有什么大不了的,他从来都愿意去主动适应规则,人人都如此,便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了。
他的表现让几人满意,倒不是说这些人浦一见面便觉得贾蔷如何优秀了,而是因为贾家人,不,该是说贾家男人一贯的表现的有些不堪和荒唐,便是被贾家人寄予厚望的贾宝玉在他们眼中也不如何,天分的确不错,可惜被养残了,因此乍然看到一个完全不同于贾家风格的男人自然叫他们觉得格外优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