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青作为心腹的头领,也是对这个最小的石佳,有些无奈。
不多时。
小沙弥就出来了,双手合十冲着贝秋鞠了一个躬道:“陛下,请!”
说着,往屋内,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贝秋眸中瞬间染上了一分喜色,道:“你们在外面候着,我与圣僧洽谈佛法国事,不想有他人左右。”
说着迈步往里面走去。
小沙弥站在门口,进去也不是,不进去也不是,忽然有些手足无措。
石青道:“陛下如此说,小师傅不如也在外面等片刻?”
小沙弥这才双手合十,喊了一声:“阿弥陀佛。”
夜里的禅房似乎别有一番风味。
门一打开。
竺篱就站在门前,双手合十,犹如一个虔诚的教徒,微微鞠躬,“陛下万安。”
此时。
竺篱已经换下了那一身袈裟僧袍,穿着一袭白衣,白的极致,加上那精致的容貌,在这黑夜里,也会让人眼前一亮,果然是个妙人。
贝秋关上了门,道:“那日,孤脾气有些暴躁,吓着竺篱了吧。”
竺篱没有回答。
一时间禅房陷入了沉默。
贝秋好不尴尬。
随之换换的走上前,看了一眼禅房内室,放着一个桌子,她自顾自的走过去,桌上摆着纸墨,上面还有抄写了一半的佛经。
“可打扰了竺篱抄写佛经?”贝秋侧头望着竺篱。
“并无。”竺篱的嘴里,只会冒出这么一两个字。
贝秋淡笑道:“近日,孤的脾气也略微暴躁,不如孤来抄写佛经,竺篱帮孤研磨?”说着,已经走到了书桌的另一旁,坐下拿起毛笔,沾了一些墨汁。
开始写。
竺篱则是安静的走到贝秋的身旁,轻轻地研磨。
“竺篱可是自小就在山中修佛?”贝秋一边抄,一边问道。
“是。”
“那竺篱是什么时候离开了山?”
“及冠那年。”竺篱安静的回答。
“及冠?”贝秋略作思索,开玩笑道:“十五岁?若是寻常男子,那个年龄已经可以嫁人为夫。”
竺篱又不说话了。
贝秋也停止了说话,开始专心的抄写佛经,想来,竺篱是要用这种沉默的方式,将贝秋弄走,但贝秋偏偏不从他的意,一页抄完。
贝秋皱着眉,揉了揉自己的肩膀,埋怨道:“没想到抄写经书竟然如此累,孤的肩膀好疼,竺篱帮孤按一按可好?”
竺篱微微蹙眉,开口道:“陛下,男女有别。”
“在佛祖面前,可有男女之分?”贝秋无辜的眨了眨眼睛,把自己的心思隐藏到了最深。
“小僧去叫其他施主帮陛下按。”说着竺篱就要往外走。
贝秋一惊,下意识的拉住了竺篱的手,如果让其他人进来,岂不是就破坏了两个人单独相处的机会,“不必,孤此时觉得好了许多。”
竺篱连忙抽回自己的手,向后退了好几步,“陛下倘若想要抄写经书,小僧赠送陛下几本。”
逐客令?
就牵一个手,就给她下了逐客令?!
贝秋哭笑不得:“在竺篱眼中,孤可是食人的老虎?洪水猛兽?”
“并无。”
“那竺篱为何躲我如蛇蝎?难道孤不好看?入不了竺篱的眼?”贝秋站起身,朝着竺篱的方向进了一步,认真的望着竺篱。
竺篱下意识的向后再退一步。
却还是没有说话。
但那俊眉已经微微皱起。
“为何不说话?”贝秋再度问道。
竺篱闭上眼睛,双手合十,道:“陛下今日来,不是来找小僧开解吗。”
贝秋一愣,嘴角勾起一个淡淡的弧度,眸中闪烁着异样的光彩,道:“是啊,孤都快忘记来这是做什么的了,孤近日觉得诸事不顺,竺篱可有开解的法子?”
“陛下多念心经排除杂念便可。”竺篱闭眼道。
“孤不想排除杂念,孤只想得到一个人,那个人,在孤见到第一眼开始,就住进了孤的心里,孤曾经想过将这个心里的人剥离,也想要忘记,可孤做不到,任何反抗自己内心的作为,都会变得更加想念那个人,竺篱怎么看?”贝秋脸不红心不跳的表白。
然而对方更加脸不红心不跳,“是陛下的,便是陛下的,倘若不是陛下的,强求不得。”
“可是竺篱,孤是一国之君,这全国上下的东西都是孤的,孤只是唯独要一个人而已呢?”贝秋迫切的看着竺篱,正当竺篱开口的时候,贝秋又道:“竺篱,你可知孤的心?”
竺篱闭着眼睛,退到了墙边。
“陛下,小僧不知,也不曾想知道。”竺篱淡淡道,“小僧自小心如止水,陛下错爱,如今放小僧离去,忘了这段荒谬的往事便是。”
“自小心如止水?”贝秋望着竺篱这张禁欲的脸,薄唇微动。
“陛下,夜色已深,还望陛下早些离去。”竺篱感受到贝秋的呼吸喷洒在自己的脸上,紧紧的攥着佛珠。
贝秋不知不觉间,脸几乎都快要贴在竺篱的脸上,竺篱稍稍低头,她正好走在竺篱的下方,两个人脸对着脸,那双浅色的唇,似乎格外的诱人。
贝秋下意识的吻了上去。
竺篱浑身一降,嘴上附上了柔软的感觉,一股淡淡的香味从鼻中吸入,他猛地睁开眼睛,一张精致的脸映入眼帘,他惊的一把推开贝秋。
“陛下!”他浑身颤抖,强隐忍着怒气。
贝秋被推开的一瞬间,也醒了过来,下意识的抚摸了一下唇,看着正怒的竺篱,道:“孤,孤不是有心冒犯你,实在是,情难自控。”
正文 第九十三章圣僧太冷淡(8)
竺篱听到这句话,心中更是咯噔一声,强控制着自己的声音道:“陛下,请回吧!”
贝秋也不恼,道:“竺篱,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孤,你说你身怀大爱,说要普度众生,让这芸芸众生脱离苦海,你口口声声说,孤与众生一样,在你眼中并无特殊!”
她一顿,盯着竺篱的眼睛,认真的说,“那为何你不普度孤?为何不让孤脱离苦海?为何从未想过拯救孤?却让孤在这世间万分痛苦。”
竺篱诧异的看着贝秋。
“竺篱只知道躲,一口一句让孤放弃,让孤回头是岸,为何竺篱不帮孤放下?你口中的普度众生,难道只是一味的躲避?”贝秋苦涩的望着他。
竺篱深吸一口气,双手合十,微微鞠躬道:“是小僧的错,小僧一定能让陛下放下这些。”
“竺篱还会对孤避而不见吗?”贝秋略带可怜的望着竺篱。
竺篱抿着唇,摇了摇头,“小僧不会了,陛下可常来这禅房,听小僧念佛传经,小僧度陛下脱离苦海。”
贝秋兴然一笑,让这房间忽然间增添了几分色彩,她道:“好,竺篱的话,孤记住了,还望竺篱能够说到做到,天色已晚,竺篱早些歇息。”
“是。恭送陛下。”竺篱鞠躬。
贝秋转身走向门处,嘴角勾起一抹弧度,这呆和尚,真的是一根筋。
这般经不起游说,回头望向他毕恭毕敬的模样,心情大好,呆和尚,就要看到最后,究竟是你度了我,还是我将你葬入情海。
门关上的刹那。
竺篱茫然的抬起头,眸中略微不解。
接下来的时间,贝秋每次下了朝都会到竺篱的禅房,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竺篱说他的佛法,她都会笑着点头应下,她也会在禅房中书写佛经,而竺篱则是盘坐在禅垫上,敲着木鱼,嘚,嘚,嘚……每一声,都很清脆,每一声,都让贝秋,感觉这禅房很舒服。
竺篱也努力的在不多开贝秋。
但是面对贝秋忽然的靠近,他总是能轻而易举的躲过去。
这就让贝秋有些诧异了,一个僧人,哪来那么快的速度,“竺篱,你在山上学了佛法,还学了什么?”贝秋支撑着脑袋,望着正在念佛经的竺篱。
竺篱念着,微微一顿,道:“并无。”
“哦?”贝秋眨了眨眼睛,笑道:“无事,孤随意问问,竺篱继续。”
竺篱便继续念。
一旁的小沙弥头一点一点的,似乎已经睡着了。
贝秋又忽然开口:“竺篱,都已经三日了,为何孤还没有放下?”她的眼睛硕大的盯着竺篱,满满的情深,眼中似乎只有他。
竺篱微微蹙眉,手中的经书微微放下,“陛下,心静。”
“可竺篱在这,孤心静不得啊。”贝秋起身,一下子坐在了竺篱的身边,手支撑着头,侧着脑袋望着竺篱,“我想,为何竺篱的嘴里念出的经文如此好听,而其他的僧人,却没有这半分的动听呢?”
竺篱眉头更是紧蹙,无奈的转过头,不去面对贝秋,道:“陛下,可否好好听经书,放下一切杂念。”
“竺篱说的是。”贝秋不在纠缠,笑着坐回了自己的位置,拿着经书看上面并不是很懂的经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