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皇子的心里有个声音在说着“危险”,但他却好似入了魔一般,三魂七魄都丢了,一步步缓缓地向温情走去。
仿佛是守着一枝‘花’骨朵,日日夜夜地看着,也就看厌了,甚至觉得就算它有朝一日开‘花’,也不过尔尔。忽而有一日,那‘花’骨朵竟开出了‘花’来,‘花’朵‘艳’丽无双,反倒让人生出无限的惊喜。
此刻瞧着温情那妩媚的样儿,二皇子就是这种感觉,不由姿态放得更低了,还想着能求得温情的原谅,甚至重新回到之前的局面——左拥温情,右抱杨小环。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扇在二皇子脸上,霎时之间,温情脸上的柔媚就不见了踪影。而是气鼓鼓地望着二皇子,恶狠狠地啐了一口:“无耻之徒!”
话音未落,温情又是扬手一记,左右开弓,一下子打了二皇子数十个耳光,个个耳光都响亮,“啪啪啪”的声音回‘荡’在包间里。
这时候包间的好处就显现出来了,这般动静,已然惊动了隔壁的人,但外头那些人许是竖起了耳朵贴着墙壁听墙根,却无法目睹。
温情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劲儿,心中憋着一股气,只觉着耳光扇在二皇子脸上才稍微发泄了些,直到杨小环犹如一头疯牛似的不管不顾地冲上来,周渊见和宁墨生怕她一个不慎伤到了温情,这才将温情拉开。
待两方人马分开了,温情定睛一瞧,忍不住笑了起来。
二皇子原本俊俏的一张脸,已经红了一片,肿得老高,好似堆叠了两个馒头上去,把嘴巴活生生挤成了樱桃小嘴。
既心疼又愤恨地扶住二皇子,杨小环腾出一只手来,轻柔地抚上二皇子被扇肿的脸颊,即使她的动作已经放得很轻柔了,还是让二皇子疼得打了个哆嗦。
方才温情出手的时候,迅捷而勇猛,压根就没给二皇子任何反应的机会,是以他硬生生地受了这数十个耳光。
打完之后,温情才发觉自己的手掌心也是红了一片,火辣辣的疼痛感如影随形,但心里总算是舒爽了许多。
“你……你个泼‘妇’!”温情此举,完全粉碎了二皇子最后残留的幻想,他看向温情的目光复杂,既有几分惧怕,又有藏不住的怨怼。
温情莞尔一笑,轻声但却坚决地讲:“我是泼‘妇’,那你是什么?白披了一张人皮,心眼比那黑心的萝卜还要恶心!玩‘弄’我的感情也就算了,横竖我也对你没什么感情,不过是看在老人的面子上,自己又没有喜欢的人,嫁也便嫁了。可是我外公没有什么对不住你的地方吧?你竟然妄图加害于他!这事儿若是捅到皇上那儿去,我也很想听听看皇上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意思,到底是偏袒这个儿子呢,还是不偏不倚地公正裁决。”
一提起“皇上”,二皇子就打了个‘激’灵,且不论皇上会站在哪一边,单是想想让皇上知道了他做的这些事情,想必皇上以后更不会重用他了。
更何况,温情那一边,无论是周渊见还是舒贵妃,都是皇上面前的红人儿,谅自己也没什么胜算。
“温情,咱们之间的事儿何必扯到大人身上,是吧?我没有那个意思,平阳侯待我自然是极好的,我怎会对他下毒手呢,你……你这是听谁说的,那人绝对是在陷害我。”二皇子面‘色’讪讪,他仔细一思量,知道这会儿不能得罪温情,只好顺着温情的话头往下说,原本高昂起来的气焰瞬间又变没了。
“呵,陷害你?”温情嗤笑一声,看着二皇子那胆怯的模样,‘私’心想道,为何这般不堪的一个男人,自己之前竟然觉得还不错,真是当初瞎了眼,“要不要我把那句话完整地复述出来?我不是听别人造谣,正是听你们这一对狗男‘女’明明白白清清楚楚说出口的!”
二皇子不知道温情已经在隔壁听了半晌,还想辩解,刚刚张开嘴就被杨小环推到了一边去。似是对二皇子那低声下气的模样极为看不上,杨小环一马当先站定在温情面前,微微扬起那张美丽的脸庞,柳眉倒竖,厉声应道:“是我说的,那又怎样?一人做事一人当!是我说过的话,我自然会认!”
☆、第三百九十章 罢手留后路
虽然杨小环为人是蠢笨了些,但她这份敢作敢当的气度,显然是赢得了温情的尊敬。 *79&
一个人,身处什么样的境地不重要,重要的是在艰难困苦的境况下,这个人所表现出来的气度是什么模样。
从这一点上来看,温情不经意地摇摇头,她深觉二皇子其实是配不上杨小环的。
“一个‘女’子,竟然心思这般狠毒,果真是让我长了见识!”周渊见在一旁冷冷地叹道,许是想起了威宁侯府里的那几个姨娘,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脸‘色’‘阴’沉似雷雨来袭之前。
杨小环似乎也觉得理亏,当初那一句趁早‘弄’死了平阳侯好早些把自己接入府里的话,本就是随口的一句玩笑,她只当是和二皇子两人之间说说笑笑便罢,谁知竟叫温情听去了。
到底是相识一场,周渊见也不愿和二皇子兵戎相见,再者,闹开了去,也算是皇家的一场笑话。
“好了,既然你已经知晓了此人的真面目,那咱们也就算了吧,横竖他们也不能真的对平阳侯做出什么。”看温情气得怒不可遏,周渊见拉了拉她的衣角,放柔了些许声音。
那二皇子闻听此言,向周渊见投来感‘激’的一瞥,事情能够不闹大,对他来说是最好的。
“温情姑娘,是我对不起你,你有什么气就冲着我来吧,不要殃及到其他人身上才好。”二皇子顺路拾梯而下,对温情道,表情诚恳。
温情鼻子里哼哼了一声,无论如何,她也得卖周渊见一个面子。
迈步走到杨小环面前,温情只讲了一句:“给你两点忠告:第一,做人切不可坏心,但也不可心地不坏,嘴上没‘门’儿;第二,这个男人配不上你。”
第一点,温情指的是她以为没人,便在背后随意开玩笑,说了要‘弄’死平阳侯以便能够让二皇子早些接自己入府的话。
第二点,则是在说二皇子这人,表面上看去还觉得人猫狗样,但他为人太没有气度,功利心太重,甚至已经凌驾于感情至上。温情是在劝告杨小环,跟着这样的男人,吃亏的迟早都是她自己。
至于杨小环会不会把自己的话听进去,温情可管不了那么多,这到底是别人的事情,她点到为止。
听了温情的话,杨小环紧紧地咬住下‘唇’,在‘唇’上印出一排整齐如米粒的牙印。
“走吧!”温情也叹了一口气,无话可讲。
估‘摸’着知晓了这件事,温情的心情也不会好,一路上宁墨和周渊见都没有说话,只听得马车轮子“骨碌骨碌”转动的声音和马蹄踏在青石板铺成的大街上那“哒哒”的声音。
将温情送回平阳侯府的‘门’口,宁墨最是耐不住‘性’子的人,此刻终于忍不住出声询问了:“温情,那……接下来你要怎么办?”
“怎么办?”略微自嘲地嗤笑一声,温情似笑非笑,目光悠远不知道飘往了何处,轻声呢喃,“我能怎么办呢,不过是找个借口在外公面前说说二皇子的坏话,把这原本就不着调的亲事取消掉呗,你总不能真的让我嫁给他吧?”
宁墨挠了挠后脑勺,嘻嘻一笑:“哪儿能啊!咱们威宁侯府出去的姑娘,论相貌有相貌,论才智也不缺,就算是个皇子又怎么样,还是个不受宠的皇子呢,大大地比不上咱们家少爷!要我说啊,这京城的确是再难找出个像咱们少爷这般钟灵毓秀的人物,可你也不能差太远了,是吧?”
“啪”,一个爆栗敲在宁墨头上,一抬头他就瞧见了周渊见那张面无表情的脸,正定定地看着他,立时脑袋一缩,就不言语了。
而后,周渊见才将目光移到温情身上,冷冰冰地丢下一句话就拉着宁墨走了,潇洒如风,一点儿也不拖泥带水。
但周渊见那句话,却耐人寻味,让温情望着马车离去的背影,想了许久。
周渊见讲:“你自己有分寸就好,不可感情用事,且要三思而行。”
细细想来,在这‘门’亲事上,自己也的确是太过随意了,饶是心中没有喜欢的人,饶是觉得和不讨厌的人过一辈子似乎也不是一件难事,但这短短的几十年,既然有选择,那何不选择一个更好的人呢?
对自己而言,这个更好的人,不是意味着他的家世人才比其他人更优秀,而是意味着自己更喜欢。
想到这里,温情有些豁然开朗,今日所见的一切不快,都如雷雨天的乌云,烟消云散,不留踪迹。
待她蹦蹦跳跳走到大厅的时候,忽然瞥见大夫人端坐在上方,正襟危坐地等着自己。
细眉微抬,温情心知来者不善,心里事先就垒砌了一堵防备的壁垒。
“你去哪儿了?”郭芙兰微胖的身子塞在椅子里,目光如炬,颇有几分当家主母的威势,喋喋不休地教训起温情来,“一个大家闺秀,却连个丫鬟都不带就跟着别的男人往外面跑,这传出去岂不是坏了咱们平阳侯府的名声?你和那威宁侯府的大少爷是何关系,从实招来,再给我写一份检讨,保证以后绝不和男子单独出‘门’,一定要我的允许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