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宁适时地跟上,站在温情身旁,替她打起一把伞,遮挡太阳光,两人目光‘交’错的时候,都在对方的眼眸里看到了无奈。
“方才我还以为情儿妹妹是不想跟我一起出去玩呢,原来不是啊,害我还白担心了一场。”二皇子牵着自己的坐骑,那是一匹雪白无双的矫健骏马,马鼻呼呼,马尾甩甩,英姿飒爽地跟在三人旁边。而二皇子,则喜不自禁地笑嘻嘻,想与温情套近乎。
平阳侯府坐落的区域,是京城的玄武街,众所周知,这一条街上住着的人非富即贵,多半都是在朝中任职的重臣,所以一般无事,是没人来这条街上闲逛的。
人烟稀少,却绿树成荫,鸟语‘花’香,实在是一个散步的好去处。
此刻,他们几人已经走出了平阳侯,踏上了玄武街那宽阔的马路,温情往背后那巍峨的平阳侯回望过去,忽然停住了脚步。
见温情停了下来,二皇子也随即勒住骏马,狐疑地看向她,似乎在问为何不继续往前走了。
捋了捋耳畔垂下的发丝,温情面无表情地讲:“这会儿我外公也不在,有些话我觉得咱们还是应该说开来才好。的确,我并不是不愿出‘门’,而是不愿和你一起出‘门’,只是这话我方才没在外公面前承认。我若是说了实话,既拂了你二皇子的面子,又会惹来我外公追问,实在是太烦。”
果不其然,二皇子脸上的‘迷’‘惑’之‘色’更加浓了,怔怔地望着温情:“为什么啊?”
那眸光闪烁一脸委屈的模样,像极了一只受伤的小狗,满腹委屈地‘舔’舐着伤口,好像下一刻就要流下泪来。
温情别过脸去,面对二皇子那张哀戚的俊脸,她也觉得十分不忍,但心里却在强迫自己态度强硬一点,冷冰冰地吐出一句话:“还用得着细说吗,当然是昨儿那件事了,无论你说的是真是假,我都觉得咱们不应该再继续有接触了。”
“昨儿那件事?昨天咱们在兰‘花’小筑偶遇,然后一起听了场戏,听完戏之后就去鸿运酒楼吃东西了……对了,你是因为昨天买东西的时候,我的小厮没有抢先帮你付钱,所以连带着对我也不高兴了吗?情儿妹妹,我这可真是冤枉啊,昨日你们去胭脂铺之前,我分明对那小厮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让他帮你结账的……”二皇子十分努力地在心里回想昨日的事情,百般猜测到底是哪件事情得罪了温情,想了半天,也只想到这么一件可能会让温情不喜的事情来。
但温情听了,却是满面的不忿,微带怒气地脱口而出:“二皇子殿下,您到底把我当作什么样的人?难道我会计较那么几两碎银子吗?昨日您的小厮是要帮我结账,可我不缺这几两银子,也丢不起那个人,就自己付钱了。我指的不是这件事情,而是……而是安宁问你……”
甫一涉及情情爱爱,温情就有些说不出口了,她只提了两个关键词,二皇子立刻就明白了。
只是就算二皇子懂了温情为何事避开自己,也依旧不能理解她的想法,朗声为自己辩护道:“情儿妹妹,我昨儿的答案可是真心实意的,你怎能因为我说了真话就判我死刑呢?我是真的喜欢你,你要相信我的诚意!这两日我都只顾着创造机会和你偶遇了,还没顾上回禀父皇和母妃,明儿一大早我就进宫去。我明白,婚姻之事,非得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不可,我一定不会让你吃苦的,定要风风光光地八抬大轿把你娶进‘门’。”
这才一会儿工夫,二皇子就已经说到嫁娶之事上了,温情焦急地驳道:“你这是说到哪儿去了,我又没说喜欢你,怎地忽然就扯到嫁娶之事上去了啊……再说了,算上今天这回,我统共才见了你几次,怎么就……”
隐隐听出了温情的愠怒之情,二皇子缓了缓,压住气势,温柔地应和道:“好好好,情儿妹妹想说什么,我就陪着说什么。情儿妹妹,你可知这世上有一见钟情?不管你信与不信,反正我最初见到你的时候,心里就有个声音在跟我讲,周志朝,这就是老天爷这辈子帮你选定的媳‘妇’儿!”
“荒谬!”温情嗤之以鼻,显然不相信。但二皇子不依不饶,似乎认定了温情,就没想过要做别的改变:“情儿妹妹,咱们来日方长,我会先行禀告父皇和母妃,往平阳侯府提亲,你还有许多的时间可以来慢慢了解我,喜欢上我。”
☆、第三百八十一章 瞧出苗头
“二皇子殿下,你如果这般有自信,坚信只要时日长了我就会喜欢上你的话,那你就坚持吧,本姑娘这会儿要去逛街了。 *79&”啐了二皇子一口,温情一步三摇,领着安宁往熙熙攘攘的大街上走去,将二皇子抛在身后。
被温情无视了,二皇子也不恼,的确是脾气甚好的温和模样,牵着马徐徐跟在温情主仆身后,不疾不徐。
到了大街上,温情觉得新奇,和安宁一会儿去这家店铺看看,一会儿又凑热闹去那家店铺瞧瞧,不一会儿就买了许多东西。
温情是不计较银两的,反正大街上卖的小物什甚是便宜,而她之前靠着木灵空间也积蓄了一笔银子,买这些物什不过是九牛一‘毛’而已。
但每逢她要结账之前,二皇子都会抢先一步,替她付钱。
细眉微挑,温情意味深长地扫了满面微笑的二皇子一眼,若是以前她定要计较一番,不会让人为自己‘花’银子,可是现在她改变了想法——既然二皇子要上赶着讨好自己,那自己就给他这个荣幸,省得他以后责怪自己不曾给他追求的机会。
一直逛到日落时分,温情和安宁才满载而归,抱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往平阳侯府里头走,怀中的重物差点把温情那细如杨柳枝的腰给闪了。
“哎哟,我的小祖宗喂,你总算回来了,怎么买这么多东西啊,给我给我……”平阳侯一看温情和奴婢满载而归,急忙上前来迎接,顾不得自己这把年纪了,身子骨也不够康健,兜头就接过了东西,给温情腾出休息的空闲来。
‘揉’了‘揉’酸疼的胳膊和小‘腿’,温情径直往椅子里栽去,一副‘精’疲力竭的模样,微闭了眼睛喘着粗气休养生息。
平阳侯刚接过温情手里的东西,后头的奴才们也随即跟上了,赶紧吧东西从侯爷手里转移过来,搁置在大厅的一角,安置妥当。
浑身轻松了,平阳侯才得空探身去看温情,却意外地发现,原本跟着自家宝贝外孙‘女’一起出‘门’的二皇子怎地不见了踪影,莫不是两人在逛街的途中起了什么纠葛?
“情儿啊,二皇子不是跟着你一块儿出‘门’的嘛,怎地不见了他呢?”
本以为这两个年轻人之间拌了嘴,温情对于这个问题会遮遮掩掩,哪知,她却十分坦然,嘟囔道:“我刚回来,外公也没说问问我累不累,却费力去关心一个外人,哼!那二皇子不是好手好脚地跟在后头嘛,他也是个慢‘性’子,不过是借用他的马儿驼了点东西,谁会知道竟然走得这样慢!”
说着说着,温情竟还不满起来了。
平阳侯赔着笑脸,抬眼望去,只见二皇子正牵着自己的骏马缓缓往大厅这儿来,马背上驼了不少的东西,鼓鼓囊囊一大包,压得那马儿的蹄儿都有些发软了,走路也显得不那么稳健。
走到大厅‘门’口,二皇子先是吩咐奴才们小心翼翼地把骏马背上的货物卸下来,然后再牵到平阳侯府的马棚里去,一方面让骏马能够休息一会儿,另一方面也能喂马儿吃点草料,以便他晚上能骑回府去。
待奴才们把马上的货物卸下来,与之前温情和安宁抱回来的东西搁在一块儿,平阳侯这才看出来,温情这一下午的收获可真是不小。
“啧啧,情儿,你这是在哪儿发财了呢,买了这么多的东西?”平阳侯眉头微皱,心里估‘摸’着这一大堆的东西,贵的大件,便宜的小物件,都有,真是一应俱全,琳琅满目,‘花’出去的银子也不是个小数目。
温情盈盈一笑,语气甜腻腻的,扬了扬下颔,迎向二皇子,故作兴奋地讲:“外公,这你就有所不知了,二皇子今儿想做散财的财神爷,我正好就帮了他这个忙!”
只短短的一句话,平阳侯就知道了原委,这些东西全是二皇子付的钱。
温情的话音刚落,平阳侯就随之转过头去瞥了二皇子一眼,二皇子似乎有些不好意思,拎了条手帕出来擦汗,就连耳朵根子都微微红了起来。
当眼光扫过二皇子手里的那条手帕时,平阳侯不禁眸‘色’发亮,多瞧了一眼。
二皇子手里的那条手帕子呈青白‘色’,上头简单地绘了两三只翩翩起舞的蝴蝶,边沿还用金丝银线卷了边,一看便知是‘女’儿家的东西,断然不是男子常用的随身物。
心里不由胡‘乱’地猜测了起来,平阳侯计上心来,对温情道:“情儿,你的手帕呢,可否借外公擦擦汗?这天儿也没个准头,方才还不觉得热呢,帮你搬了点东西之后,立时就热了起来。”
几乎是在平阳侯提到手帕的同一时刻,二皇子眼疾手快,迅捷地就将正在擦汗的那条手帕给卷进了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