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罢,她又有些黯然了,进入侯府已经有一些时日,却仍旧没能接近周渊见身边,更别提让他恢复记忆了。
周渊见咳嗽了一通,服了‘药’缓过来之后,又将注意力放在了温情身上。
在此期间,温情就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似乎乖乖地等待着主子的聆讯。
“好一个谨遵主子教诲的丫鬟!”周渊见一连说了两句似褒实贬的话,毫不拖泥带水,直接地命令,“既然如此,那从此之后,侯府禁止丫鬟‘私’下做买卖。不仅是你,所有丫鬟我都一视同仁,好好服‘侍’主子便是你们的任务,别分心想着‘私’下做点小生意赚些梯己。”
温情愕然,以为周渊见只是为了发泄一时的不快,才寻上自己来教训一顿,哪知他竟然严厉禁止温情在侯府里做买卖。
虽说是对侯府里的所有丫鬟都一视同仁,但放眼整个侯府里,别人都是小打小闹,只有她是一心一意靠着那点小生意赚钱养弟弟妹妹。
“怎么,不愿意了?呵,刚刚还放话说要谨遵少爷的教诲呢——还是说你赚那么多银子,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在侯府里不愁吃不愁穿,要那么多银子作甚?”周渊见步步紧‘逼’。
一想到此刻在云鹤书院埋首苦读的弟弟妹妹,温情将脖子一梗,**地接过了话茬:“回少爷,奴婢记住了,绝不再犯。”主子面前倒是应付过去了,可弟弟妹妹在书院念书,‘花’销不小,之前的积蓄虽说还能撑一段时间,可这之后又该怎么办呢?
☆、第一百七十六章 被弃
那一日,周渊见前往南山苑的目的,似乎只是想为难温情而已。 *79&
颁布了命令之后,他耐着‘性’子陪老夫人吃完了一餐午膳,便匆匆忙忙地走了。
只留下一脸意味深长的老夫人,以及气不可遏的温情。
“哟,这不是小富婆温情嘛,最近的生意怎么样?嗨,看我这记‘性’,少爷已经颁布了命令,不准任何丫鬟小厮在侯府中做‘私’帮生意,我可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了,也难怪不受欢迎呢。”
紫桐是合欢院的人,与南山苑隔了不短的一段路,但敌人过的不如意,她又怎会放过这般好机会,竭尽了心力也要寻着机会,过来亲自踩上一脚,方才觉得解恨。
温情手里捏着几株‘药’材,正在水边清洗,甫一听到这个恼人的声音,第一反应便是将手中的‘药’材扔过去,溅她一身的水珠。
可理智硬生生拉住了她,转念一想,却又觉得自己方才的想法太幼稚。
“错了,你之所以不受欢迎,可不是因为哪壶不开提哪壶的‘性’子,而是因为……你长得太丑了,又没脑子,活在这个世界上都是‘浪’费资源。”温情轻描淡写地回道,但攻击力可不像语气这般清淡,让紫桐瞬间变了脸‘色’。
“你——”紫桐本‘欲’发怒,却临‘门’忍了一下,复又恢复了抱臂独立的骄傲模样,讲,“你可别得瑟,谁身上难道还没长一张嘴吗?打嘴仗有什么意思,有本事跟我真刀明枪地来一战啊!顺便忘了说,大少爷最近身体愈加不适,老夫人甚是担心,一天到晚好‘药’材要我们源源不断地往合欢院拿,以后啊……咱们多得是见面的机会。”
周渊见身体愈加不适?
之后紫桐还‘阴’阳怪气地说了一大堆话,可温情全然没有注意到,她一直反复咀嚼着这一句。
再度回想起上一次不愉快的见面,似乎周渊见的脸‘色’比平时更加苍白,而且稍微动怒就会开始咳嗽。
那咳嗽仿佛是如影随形的影子,纵使周渊见一脸无奈,也躲不开,挡不了。
服‘侍’完老夫人用过午膳,温情便告假出了南山苑,说是回以前的绿萼院看看曾经的姐妹们。
关于周渊见的消息,她当然知道老夫人是一清二楚的,可是冒险向老夫人打探,更会加深老夫人的防备心理,反而将自己陷入寸步难行的境地。
温情径直去了侯府的御用大夫住处——她是老夫人身边的人,只要说是老夫人不放心周渊见的情况,派她来再问一遍以慰心安,再加上一番以奴婢身份的闲聊,很快就将周渊见的身体情况打探了个七七八八。
只是知道得越多,温情的心情反而越低落。
据大夫所言,周渊见的病症奇特,可谓是天下难得一见,饶是他们奋战多时也看不出个究竟来。
现在,周渊见的身体每况愈下,大概很难活过今年冬天。
此刻,还是早‘春’,温情走出大夫的院子,却觉得风寒料峭。
‘春’夏秋冬,轮回一圈,便是一年。
初见,可能觉得漫长,但真的过起来,才知道逝者如斯,犹如白驹过隙。
温情一面生气周渊见的绝情,一面又在担忧他的身体能不能撑得下去,天人‘交’战,搞得自己也憔悴不已。
“温情,你今日有些不在状态,可是心里有事?”晚膳时分,在温情第三次报错菜名的时候,老夫人漫不经心地问道。
虽然只是一句随口的问话,温情却心中大骇,连忙以自己头疼为理由,搪塞了过去。
看得出来,老夫人这两日心情也不哈,整天闷在佛堂念经祈福。
温情不敢多想,老夫人是不是也觉得周渊见大限将至,所以在为他祈福?
思来想去,温情还是择了一个折中的法子。
想到以前在修远村,周渊见经过自己一段时期的‘药’膳调理,身体好了不少,不妨这一回,自己也‘私’底下给他做些‘药’膳吧。
做好了‘药’膳,温情却没有大摇大摆地走进合欢院,为周渊见呈上,而是趁着夜幕降临人烟稀少之际,悄悄地提着食盒潜入合欢院。
一来,她和紫桐关系不睦,怕在周渊见病症加重这个节骨眼上,又被她借题发挥生出事端来。
二来,温情还因为周渊见禁止她在侯府做买卖而生气,不愿意主动求和。
在合欢院做过一段时间的活计,对周渊见的卧房,她早已打探清楚,一路有惊无险地‘摸’了过去。
悄悄地抬起没有关严的窗户一看,里面黑漆漆的一片,没人,正好是行事的好时机。
把‘药’膳从食盒中拿出来,分‘门’别类地摆放好,温情没有迟疑,即刻便遁了出来。
临关上‘门’的时候,她嘴角微微上扬,心情颇好,小声地自言自语道:“说不定这‘春’夜送‘药’膳,还能将他感动一把,想起以前的事情来呢。”
想着想着,温情自顾自就偷笑了起来,提着食盒一溜儿小跑,回了南山苑。
仿佛是独自保有一个小秘密,任谁多看几眼,温情的小心脏都会多跳动几下,第二天温情一整日都有些惴惴不安,特别是在面前老夫人的时候。
“丫头,头疼可是好了?昨天看你还无‘精’打采的,今天就生龙活虎起来了。”用晚膳的时候,老夫人突如其来地说了一句。
温情当时正在为老夫人布菜,硬生生忍住了手抖,一边若无其事地用筷子夹起菜肴,一边脆生生地答道:“多谢老夫人关心,大概这几日吹了风,小头疼而已,不碍事的,吃过‘药’便好多了。”
老夫人见她已无大碍,也便没有多问。
晚膳之后,温情照例又在小厨房里做了一份‘药’膳。
这时候她才觉得掌管小厨房实在是美差一桩,场地原料应有尽有,实在没有的就让小白从木灵空间里搬出来。
最重要的一点是,不会有人起疑,她可以关上小厨房的‘门’,放心大胆地做‘药’膳,还美其名曰“钻研新菜式”。
做好之后,循着昨日的路线,温情悄然潜行,照例一路畅通地‘摸’进了合欢院。
只是走到周渊见卧房的转角处时,温情止不住停下了脚步。
周渊见的卧房四周都栽种了‘花’‘花’草草,这一隅栽种的是迎‘春’‘花’,淡黄‘色’的小‘花’映着红‘艳’‘艳’的灯笼光芒,显得格外‘精’神。
温情不由多看了一眼,便发现了其中的不妥之处。
在这蓬迎‘春’‘花’的根部,赫然有一泼熟悉的东西,正是自己昨日所做的‘药’膳。
“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温情啐了一口,登时就转了方向‘欲’走。
自己沾沾自喜的成果,又是本着好心好意拿来的,不说识货,竟然倒掉了,温情怒不可遏。
若是周渊见此刻站在她的面前,温情很想抑制住冲上去扇他一巴掌,或者把手中食盒中的‘药’膳扔他一脸的冲动。
转身,已经走出去了两三步,温情又咬咬牙走了回来。
自己不是不可以生气,但没了木灵空间中的灵‘药’所做的‘药’膳调理,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周渊见的身体一天天垮下去。
撅着嘴,温情气呼呼地去推周渊见的房‘门’,却发现推不开了。
定睛一看,‘门’上赫然挂了一把大锁。
这下子,温情是真的生气了,犹如一只被踩到了尾巴的猫,退后了两步,狠狠地向着‘门’的方向踹了一脚。
昨日,她来的时候,周渊见的‘门’还是可以推开的,但今日却加了一把大锁——周渊见的防备谁,显而易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