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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间,大家都聚集在史举人周围,纷纷撩起‘裤’管,或是挽起袖子。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你们没有作假,行了吧?”史举人不胜其扰,双手一摊,将面前的一群护卫分开,气得不行。
“郝班主,咱们明人做事也就不说暗话了,我就摆明了讲,今儿个无论你这‘富‘春’班’到底有没有窝藏了温翔那臭小子和劫走他的一男一‘女’,也不论你们到底是不是在装神‘弄’鬼闹了这一出,你们都逃不掉!”史举人本就是上‘门’来找茬的,哪知茬儿没寻到,自己的人却折戟沉沙,让他颜面无存。
郝班主心中有数,暗道,这一连串的安排布置,以及方才的落梅如雪,大概都出自那不请自来的一男一‘女’之手。
现在已是骑虎难下,就算将温翔和那一男一‘女’‘交’了出去,也难保史举人不会为难戏班,为今之计,就只有一条道走到黑,拒不承认窝藏了史举人要找的人,并且向史家示弱一番,求爷爷告‘奶’‘奶’地讨饶。
打定主意,郝班主就哭丧着脸,似乎快要落下泪来一般,向史举人求饶:“史老爷,您就放过我们吧,‘富‘春’班’不过是个小戏班,我们到京城来讨口饭吃已是不易,求您了,就放我们一条生路吧。您要温翔,我们再不愿也都不敢反抗您,巴巴地把他留在史府,这会儿人不见了,我们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啊……”
史举人举目四望,他现在所站的地方,不过是京城城东一个很普通的小院子,是底层人民‘混’饭吃的地方,一股骄傲感从心底油然而生。
“呵,我可管不着,我只知道,今儿个我十分不高兴,温翔那小子没搞到手,府邸还被一男一‘女’一匹马糟蹋得乌烟瘴气,这口气我一定要出!但是我现在找不着他们,想来想去,跟他们有点关系的,也就只有你们‘富‘春’班’了,所以,你说我不找你们出气,还能找谁去?还是说……你知道他们在哪儿?”史举人一脸蛮横,温情和杜琨悄无声息地‘混’入史府,劫走了他看上的猎物不说,还教训了他一顿,这让一贯横行乡里的他如何咽得下这口气?
郝班主心一横,心中打定主意要护住温翔一行人,咬咬牙,**地回道:“没有,我不知道他们在哪里。”
意味深长地瞄了郝班主一眼,史举人摊摊手,装作无奈地讲:“那就没办法了,我如果今儿个不撒气,一定会辗转反侧难以入眠的,所以……还得委屈你们‘富‘春’班’了。”
说罢,他转头向周围的护卫们,恶狠狠地命令道:“去把‘富‘春’班’的所有人都给我叫起来,别有什么顾忌,打坏的东西咱照价赔偿,不来的么,只要不打死,拖也要给我拖过来!”
“哟,山中无老虎,你这猴子也胆敢称大王了啊?”温情看不下去了,施施然站起来,站定在屋顶上,居高临下地扫视着院子里的一干人等。
“是你!”
史举人微扬起头,眯缝起眼睛,‘阴’沉着脸‘色’看向不远处的屋顶。
屋顶上,温情怡然独立,而她的旁边,则坐着同样放松的杜琨。
许是觉得面对史家的追击太没有挑战‘性’了,杜琨嘴里还叼了一根狗尾巴草,这会儿正翘了二郎‘腿’,有一搭没一搭地晃着。
“是我没错,我又回来了,难道不欢迎吗?”风吹过,扬起温情的发丝,翩翩然似黑亮的瀑布,配上弯弯的细眉,和嫣红的薄‘唇’,一颦一笑都是动人的美。
“欢迎,欢迎,怎能不欢迎呢。”史举人‘阴’测测地讲,心里盘算着怎么将这两人骗下来,好好整治一番,以便挽回自己的颜面。
温情下颔向前微倾,不惹人注意地指了指史举人的方向,扬手做了个抛帽的动作。
杜琨立刻心领神会,在史举人还未反应过来之前,指间准备了半晌的飞刀就出手了,“唰”的一声,没有伤到史举人,却将他的戴在头上的帽子给击落了。
“史举人,这算是咱们俩送你的一个见面礼,希望你能喜欢。”说罢,温情自己也捱不住了,朗声大笑起来。
大家本以为史举人戴着帽子是因为冬天的晚上冷,但帽子一落,众人立刻就发现自己想错了——史举人戴帽子是为了掩饰自己那畸形的头发。
在史家院子里,杜琨的一手暗器,削去了史举人的半边头发。
没了帽子之后,大家都看到了史举人的头顶现在是一片光秃秃,周边还残留了几缕长发,长短不一,看上去颇为好笑。
那些个史家的护卫们,第一反应便是觉得好笑,但笑声刚出,接触到史举人那能够杀死人的冰冷眼神,又一个个偃旗息鼓了。
“给我抓住他们,抓住一个我奖励一百两银子。”史举人气得牙痒痒,挨得近的人都能听见他“咯吱咯吱”的磨牙声。
温情不怒反笑,携了杜琨调笑道:“啊喂,咱们两个加起来也不过区区二百两银子,是不是有点太看不起咱们了啊?”
杜琨也配合她:“是啊是啊,这么点银子都做什么呢,稍大一点的房子买不了一座,青楼的漂亮姑娘包不了两夜,真是‘鸡’肋啊。这么点儿银子,实在不符合咱们的身价,还是别被他抓住吧。”
“哼,要不要被抓住,可由不得你们说!”史举人已经快被温情和杜琨这两人气疯了,气得直跺脚,反而把自己的脚底板给跺疼了。
“今儿个还真由我们说了算。”
没等温情开口,杜琨就冷冷地回了他一句,再次出手,将身上的最后一枚暗器甩了出去,恰好抵在史举人旁边的‘门’柱上。
暗器扎进‘门’柱的声音,听在史举人耳里,颇有些惊心。
史举人刚刚被惊吓到的心还提在嗓子眼,不曾落回肚子里,忽听得‘门’口大开,一阵“哒哒”的马蹄声此起彼伏,并且有愈来愈近的趋势。
不过片刻的功夫,“富‘春’班”小小的后院就被包围了,一列又一列的人马涌进来,将院子围了个水泄不通。
“大当家的,我们没有来晚吧?”走在最前面的是一袭白衣的宋安,自从听了温情的建议之后,他不仅身体变得更加强健,还找准了自己在山寨的定位,不适合做打头的急先锋,而更适合做退居二线的出谋划策者,成为任建的接班人,因而他在清风寨的地位也愈来愈重要。
“没有让史举人跑掉,还不算晚。”杜琨爽朗地笑起来,清风寨的人马就是他的筹码,至此,在与史府相对,他就用不着躲了。
长手一伸,杜琨揽住温情的肩膀,将她平稳地放在地上。
“将院子里这些没长眼睛的人,统统给我抓起来,咱们慢慢玩。”杜琨饶有兴致地望着史举人,同他直直地对视,“不要以为只有你才会玩以多欺少的游戏。”
“你们可要想好后果,不要仅仅为了逞一时之勇,最后遗悔不已。你们还年轻呢,这算是一个长辈,对你们的忠告。”史举人也算是见过大场面的人物,自己命悬一线,却仍旧临危不惧,反威胁了杜琨一把。
“啪”,他的话刚说完,脸上就挨了一巴掌,是温情打的。
“妈的,原来大人这么疼啊。”那一巴掌,温情是用尽了全身力气挥出去的,打完之后,反而自己手掌心红了一片。
杜琨心疼地将温情的手掌拽过来,给她吹了吹,像是安慰小孩子一般:“没事儿,你打手疼,就换成我来打吧,我皮厚,不怕疼。”
话音未落,还没让史举人从先前的那一耳光中回过神来,杜琨又“啪啪啪”地一连打了好几个耳光。
待他停下手来的时候,史举人的脸颊已经绯红一片,肿的像是猴子的屁股。
“你们不要欺人太甚!”脸颊肿了,就连说话都有些不太清晰,大概自打出生以来,史举人都没有遭受过今日这般的侮辱。
“你欺辱我弟弟的时候,有没有想过‘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我今儿个不打你,我会辗转反侧睡不着觉,所以只好委屈史举人一番了!”
温情学着史举人之前调侃郝班主的腔调,细眉一挑,倨傲地道。
史举人握紧了拳头,衡量了一番周遭的境况,粗略地一算,院子里大概多了三十多人,而自己这边也是三四十人,便生了放手一搏的心。“是可忍孰不可忍,给我杀,出了人命我来担待,回去重重有赏。”史举人几乎是从牙缝里迸出这句话的。
☆、第一百四十章 狠惩举人
“杀?”温情失笑,白皙的手虚掩住嘴,但仍有些许笑声从指缝间溜出去,“你可知他们是谁,竟然如此大言不惭地说要杀掉我们?”
温情眨了眨眼睛,模样颇为俏皮,但是看在史举人眼里,却是如同地狱修罗般的存在。 *79&
他冷哼了一声,微微侧过脸去,脸颊处方才被打得一片红肿,此刻正火辣辣的疼。
温情本来就没打算瞒住他,看了一眼杜琨,在得到对方的首肯之后,将大家伙儿的身份和盘托出:“他们都是清风寨的土匪。”
“清风寨?”史举人失‘色’惊叫起来。
居住在京城及其附近的人,都听说过清风寨的名声,据传言道,那是一群杀人不眨眼的魔头,而且天不怕地不怕,连朝廷的官银都敢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