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心里亦是十分欢喜:奚山别宫今年还没来得及修,皇后往年惯住的那座寝殿也有些旧了,加上前几日皇帝还特意派人去做了些‘手脚’.....
到时候,帝后二人去了行宫,皇帝正好便能寻借口拉人住一个寝殿。这都住一个寝殿了,那啥的机会不就有了?
这两个表面夫妻想得高兴了,不禁对视了一眼,难得的你高兴、我也高兴。
一时间,他们两人看上去还真有那么点其乐融融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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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沈采采这点小高兴也没持续多久。
清墨作为凤来殿的管事大宫女,自是很快便知道了地震与朝堂上言官谏言之事。虽说因着前头才被皇后敲打过,她平日里多了几分小心,可这回眼见着皇帝为着皇后力排众议,她忍了两日,还是没忍住,多嘴说了几句,想叫皇后知道皇帝的用心,也想叫皇后知道皇帝的压力,也好叫帝后二人早日和好。
只是,待得清墨禀完了事,却是一时也没听得皇后的声音。
她迟疑了一下,悄悄抬眼去看上首,却见年轻的皇后披着一头鸦羽似的乌发,正懒懒的倚在凤榻上似是出神。她以手托腮,秀眉微蹙,神色淡淡,也不知有没有将清墨的话听进去。
清墨心下一顿,忍不住又唤了一声:“......娘娘?”
沈采采这才回过神来,想了想适才清墨说的事,便开口道:“既是外头地震,这灾后救济以及防疫皆是需钱。我虽是身在内廷,也应以身作则,减些用度,省出银钱来救济灾民才是。”
清墨倒是没想到沈采采听了这么许多竟是只听了个地震的事。不过,听得皇后主动说要减少救济灾民,她还是不免多说了几句:“娘娘自是一片慈心。只是,您素日里亦是节俭,便是现下减少用度,想必也省不得许多,于前方灾情更是杯水车薪。”
沈采采却只是摇了摇头道:“能有一点也是一点。本宫既是皇后,母仪天下,总也得做点事。”她在现代的时候也曾见过地震灾后的惨况,现下又是医疗条件不好的古代,只是想想便觉得那些地震灾区的百姓甚是可怜。所以,虽然不想多管闲事,可现下却还是下定了决心能帮的还是要帮。
沈采采决心一定,清墨也只得应了。回头了,清墨也只好自己安慰自己:皇后此举也算是为陛下分忧了,想必陛下知道了也是心里妥帖的。
其实,真要论起来,皇后虽然只说了自己要减用度,可皇后乃后宫之主,她都减了,后宫其余人哪有敢不减的?便是皇帝听说之后也主动跟着减了。只是,因着皇帝没有妃妾,这后宫只有一个皇后,人也比前朝少了许多,这么一点时间里,再怎么减也减不了许多。
沈采采回头看了下账,倒是有心想办一场小宴,就像现代的慈善宴会一般,募集一点赈灾资金。
只是,想着古代似乎没有慈善宴会这么一出,沈采采还是转头先与皇帝说了这事:“听说前头地震灾情紧急,我总觉得我也得做些事才好......”
皇帝倒是听说了沈采采以身作则自减用度的事情,虽说这么几天没省出许多钱来,但他还是不免有些欣慰。现下听得沈采采这话,他倒是不由应道:“你前头主动减了用度,已是尽了心意。前朝那里朕自有安排,你却也不必太过担心。”
沈采采犹豫了一下,才道:“我就是觉得,这赈灾和防疫到底是大事,前朝户部哪里怕也正头疼。偏我这省钱怕也省不了许多,倒不如开场宴会,募集些赈灾银子。”
皇帝没想到沈采采还有这主意,便主动问道:“这么募?”
沈采采想了一下现代慈善晚会的流程,斟酌着说道:“我看了下凤来宫的内库,倒有许多东西堆着也是无用,放久了怕也要坏,倒不如拿出来在宴上由着人用银子来买,价高者得。自然,其他的人也可以主动出东西或是钱。”
皇帝想了想,倒是觉得这也算是一件好事——这大约也算是皇后病后第一次在宫中设宴,来的多半都是显贵人家,想必还是有很多人乐得出些银子在皇后出个头。而且,这种时候,这事也算是给皇后博些贤名......
皇帝思忖过了,倒也点头,只是格外叮嘱了沈采采一番:“内库里许多东西是不好拿出去的,尤其是一些是皇后御用的,别人用了就是逾制,你心里也要有些数......”
沈采采连忙记下了:“我知道了。”
她这闲了许多日,终于找着了件自己想做的事情,不由很是卖力,几乎便是亲力亲为的,就连宴客请人的名单都是仔细看过的——虽然大多她都不认识。
于是,在皇帝的琼林宴开始前,皇后的慈善宴倒是先开了。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午安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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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皇上驾到
按理来说, 皇后久居深宫,无聊了就召几个命妇或是小姐进宫说说话,偶尔在宫里开个小宴乐一乐, 这都是很寻常的事情。
只是, 沈采采才穿越不久, 两眼一抹黑更没几个认识的人, 生怕被人发现穿越的事情, 实在是没有开宴请人的勇气,这才整天闷宫里吃吃睡睡,诸事不管。
只是, 现下外头出了地震的事情,遍地灾民还不知有多苦, 要她一个人清清静静的在宫里享福,那她肯定是心里过意不去的。所以,沈采采便是再胆怯也只得硬着头皮说要开宴。
好在,因着事前与皇帝说了几句, 得了皇帝的点头, 沈采采心里不免多了些底气——说来也怪,她心里最怕最防的人是皇帝, 可遇着事她第一个求助的也是皇帝。
那种感觉, 有点像是书里说的“与君初相识, 犹如故人归”,就好像她也与原主一般也曾与皇帝相识相知,多年信赖, 对着人时不知不觉间便去了不少防备心。
有时候,沈采采都觉得自己怕不是要精神分裂了......
不过,精神分不分裂且不提,现今马上就要开宴,沈采采还是忙里偷闲,悄悄出宫去寻华文大长公主这个做姑姑的说话——这到底是她头一回办宴,还是仿现代慈善晚会办的,估计不少人都不懂这个,开场指不定要冷场,还是得要有个够身份又有钱的人来炒热下气氛,现代多管这叫‘托儿’。
当然,沈采采与华文大长公主说的话也是再三思量过的:“按理,若有姑姑你有喜欢的,我自然应该先给您送来,更不能要您的钱。只是这回开宴,我自己心里也没什么底,想着起头几样东西总也得有人帮着叫个价才好。”
说着,她又细细的与华文大长公主说了宴上拍卖的规矩等等。
华文大长公主行事做派上亦是个少见的明白人——要不然沈采采病重之时,皇帝也不会把宫务托给她。
而且,华文大长公主心里也清楚得很:她姓萧,这萧家江山稳当,才有她的荣华富贵。所以,在这些方面她却是从来也不小气的,往日里也多在京里做些施粥赠衣的慈善事儿,现下听得皇后说了这些,自是捧场得很,不一时便笑着应了下来道:“这没什么,听说连着几州都出了事,朝廷里头也头疼得很。皇后便是不说,这银子我也是要捐的。”
沈采采听她应得干脆,不由松了一口气,眸中含笑:“有姑姑这话,我倒是能放一半心了。”
华文大长公主不由失笑,想了想,还是另外提点了一句:“对了,皇后难得出宫,若是有暇倒是可以去庄王府看看庄王嫂。”
沈采采一顿,立刻就反应过来了——是了,她既是找了华文大长公主这个姑姑,自然也该与庄王妃这个叔母说几句.....便是华文大长公主见着庄王妃也要叫一声“嫂子”,若是沈采采真把人给漏了,庄王妃便是面上不说,心里必也是要有疙瘩的。
一念及此,沈采采心下已是十分明白,微微颔首:“我这忙了一圈,确是忙的糊涂了,竟是都忘了叔母那里。”说着,又谢了华文大长公主一回,“亏得姑姑提醒,我迟些就去叔母那瞧瞧。”
华文大长公主这样的性子,见皇后回过味来便也只是微微一笑,红唇微扬:“我就随口一说罢了。”
沈采采又与华文大长公主说了些话,这才起身去庄王府寻庄王妃这个叔母说话。这么一转儿下来,倒是又多了托儿。
说来,无论这慈善宴的名头是怎样的,这到底是皇后大病初愈后第一回在宫里开宴,得了帖子的没有不沾沾自喜,翘首以盼的。
自然,依着郑家的地位,也得了两张帖子,特特给郑夫人与郑小姐的。
郑启昌这做首辅的平生只爱权势,自身处事上自是克制自持,不仅不好女色,衣食住行亦是十分节俭,外人全都挑不出半点毛病——便是太,祖当年也是因此看走了眼,说他持身极正,人品不错。
郑夫人这做妻子的自然也只得出嫁随夫,只一径儿的跟着节俭,可她心里却不怎么服气:这首辅夫人不穿金戴银,岂不就是锦衣夜行?所以,每逢出门宴饮交际,郑夫人都是很高兴的——也就这种时候,她才好借着交际的借口把压在箱笼里的好东西给穿上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