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去见过一次齐云素娥,整日被那些男人践踏摧残,形销骨立,生不如死,仅靠着一点对她的恨意活着。也是那一次她才知道,当初北堂影算计宇文勖的事,是齐云素娥通风报信,告诉北堂影她和宇文勖吵架了,北堂影才会有机可趁,才导致了后面的事情。知道一切的根源都在齐云素娥,她心里仅剩的一点怜悯也消失殆尽,天作孽犹可活,自作孽不可活。
回来后她才发现,那一年中,宇文勖狠了心的折磨自己,大力整顿朝纲,训练军队,经常连续工作几天几夜。凤家因为凤阡陌的事失去了百姓的支持和大多数文人的拥护,毫无威胁力了,轩辕家因为轩辕紫娟的事转而支持宇文勖,如今成为了宇文勖的心腹。
宇文勖大力启用新人,大刀阔斧的改革,从农桑到经济,出台了一系列惠农利民的新政,一年多时间,朝中上下焕然一新,得到了百姓的拥护和赞扬。
回来后她才知道,宇文勖当初被齐云濡踢伤了,为了折磨自己,不吃药不看御医,至今未愈,每到下雨时,五脏剧痛。
回来后她才知道,对于宇文勖的爱一点都没有减少,尤其是看见宇文勖消瘦的身躯,内心里突然涌出了深深的心疼。半年来,她始终无法解开心里的结,因此对于宇文勖也采取了逃避的态度,而宇文勖几乎每晚都是待在凤归楼外的树冠上,静静的看着她,直到清晨才离去。
再一次一夜无眠,知道宇文勖离去了,齐云芷汀才真正的睡着,醒来时已经是午时,因为被封印了灵力,她无法出去,只能在凤归楼里看书,但翻来覆去的,那几柜子的书已经被她这大半年看得差不多了,没有兴致。
齐云濡将招亲大会定在了三月十六,她的生辰,如今已经二月初了,还有一个月半月的时间,许多王公贵族都提早来了圣都,一时间,圣都的客栈爆满,物价也跟着上涨。
“臭丫头,你又偷喝我的酒!”醉叟醉醺醺的落在齐云芷汀的身边,指着齐云芷汀吼道,白胡子直立立的。
齐云芷汀坐在躺椅上一摇一摇的,闭着眼睛享受着春日的阳光,“酒不拿来喝,酿它干嘛?”
“介坤那臭小子千叮咛万嘱咐不准你喝酒,还说你若是喝酒就将账都算到我头上,真是个没良心的,也不看看当初是谁将他从雪地里抱回去的,有了美娇娘就不认老爹!”醉叟酸溜溜的指着空气咒骂,样子滑稽的很。
齐云芷汀淡淡的一笑,根本不理疯老头,说来世界真的很好小,她无意中拜了疯老头为师,谁知林介坤竟然也是疯老头的徒弟,听疯老头说,林介坤小时候被人仍在雪地里,刚好他路过,救了林介坤,带回去收养,当林介坤三个月开口说话的时候,吓得疯老头差点晕过去。
每当说起林介坤小时候的事,疯老头都是满嘴的抱怨,但实际上是满满的幸福。他对林介坤的感情不是简单的师徒,而是真正的父子。
自从半年前回来了,她因为心中苦闷,经常喝酒解愁,疯老头酿了很多酒,便很自然的成了她的御用酒窖,因此林介坤在离开前警告疯老头,不准她喝酒,这才有了此时疯老头的抱怨。
“丫头,听说你要招亲啊,臭小子虽然冷漠霸道,臭屁哄哄的,但和你还是很相配的,干嘛舍近求远的去招亲啊!”醉叟坐在另一张躺椅上,也闭着眼睛享受着阳光的抚慰。
齐云芷汀没有说话,继续装睡。
“哎,那臭小子注定要孤独终老了,我还想看看你们两个怪胎生出来的孩子会是什么样子呢,看来是没机会了!”醉叟话出口才发现说错了话,倏的睁开小眼睛瞟了一眼齐云芷汀,见她的眉头皱了一下,赶紧闭了嘴。“我还有事,先走了!”说完,嗖的消失在远处。
第一卷 第100章 招手示意
齐云芷汀睁开双眼,里面已经噙满了泪水,纤手轻抚小腹,无言的悲伤化作了泪水,流淌在苍白的小脸上,无声而泣。若是他们孩子还在,此时应该已经抱在怀里会笑了,可如今他却早早的去投胎转世了。
远处淳于珊珊缓缓而来,一身宽大的水绿色衣衫遮不住微微隆起的小腹,身旁明宏小心的搀扶着淳于珊珊,幸福的微笑始终挂在两人嘴边。
半年前,明宏娶了淳于珊珊,很快两人便传来了喜讯,如今淳于珊珊已经怀孕四个月了。
“小汀!”淳于珊珊在明宏的搀扶下缓缓走了过来,远远的看见齐云芷汀,笑着招手。
齐云芷汀拭去了眼角的泪,很快调整了情绪,站起身,微笑着朝淳于珊珊招手示意。
孕妇走路难免慢了点,齐云芷汀干脆先走到一楼大厅等着,“将椅子上多垫点软垫子,还有,炭火加暖一点,恩,再弄点软糯的点心来!”
见淳于珊珊挺着肚子走了进来,齐云芷汀赶紧吩咐身旁的丫鬟和嬷嬷准备东西,“嫂子!”
淳于珊珊蹒跚着挪到齐云芷汀身边,笑的温柔而可爱,伸出手拉住了齐云芷汀的手,“小汀,你都不来看我,说话不算话!”
“我也想来看你啊,我爹禁了我的足,我如今是自身难保啊!”齐云芷汀搀扶着淳于珊珊坐到了垫好的椅子上,“要不你去跟我爹说,解了我的禁?”
“还是算了吧,国师大人如今是爱女如命,万一你出去了闯了什么祸,我还要帮你背黑锅!”淳于珊珊赶紧摇摇头,她又不是傻子,齐云濡之所以禁齐云芷汀的足,是为了招亲大会,万一齐云芷汀跑了,她上哪儿去找啊。
“哥哥,要不你去帮我求求情,这样我就可以每天陪着嫂子!”齐云芷汀笑的狡黠,明眼人一眼就不会上当,更何况是明宏。
“我会尽量抽时间陪姗姗,就不劳烦你了!”明宏如今见到齐云芷汀就像是见到了洪水猛兽,巴不得淳于珊珊和她绝交。齐云芷汀从回来后就变了一个人,张狂放肆,横行霸道,还经常出入勾栏瓦舍,听说昨天还登台表演,难怪齐云濡要禁了她的足。今天淳于珊珊闹着要来找她,他一百个不愿意,但又拗不过淳于珊珊,只得陪着来了。
“哥哥,你有了老婆就不疼妹妹了!我很伤心,很伤心!”齐云芷汀痛心疾首的指着明宏笑闹。
明宏也不理她,见旁边有橘子,拿了一个剥开递给淳于珊珊,“你不是近来泛酸吗,这可是皇室的贡品,外面买都买不到的!”明宏若有所指的将剥好的橘子递给淳于珊珊。
齐云芷汀悻悻的坐到一旁的椅子上,拿起橘子使命的剥。
“恩!”淳于珊珊明白明宏是在为宇文勖打抱不平,点了点头,“很甜哦,小汀,上次我在你这里吃到的葡萄很好吃,要不你让圣皇送点给我?”
齐云芷汀瞪了一眼淳于珊珊,“你还真是夫唱妇随啊,告诉你,没有,有也不给你!”
明宏因为她不理宇文勖的事一直不给她好脸色,如今淳于珊珊也跟着开始揶揄她了。
“只要你开口,就是天上的星星圣皇也能给你摘下来的,不就几颗葡萄吗,用得着那么小气吗?”淳于珊珊难得找到机会涮齐云芷汀,好不容易有了借口,使劲儿的涮。
“我就是小气,你又不是认识我一两天,要吃,让你男人给你弄去,赚那么多钱不用,放在那儿会生霉的!”齐云芷汀气的不行,这夫妻两儿分明就是来笑话她的。
“我的钱不还有你的一半,只要你同意,我将你那半儿全部用来买好吃的给我儿子吃!”明宏根本不拿睁眼看齐云芷汀,继续认真的剥好松子递给淳于珊珊。
“既然是给我侄子,我这个姑姑也不能小气了,你想怎么用就怎么用吧!”齐云芷汀听到“儿子”两个字,愣了一下,知道明宏不是故意的,很快调整了心态,嘟着嘴,不满的嘟哝,“你看我多大方,哪像你,吝啬鬼!”
明宏说完才明白自己说错了话,见齐云芷汀没有太大的反应,才放了心,“算了,你的钱还是留着给你当嫁妆吧!这次招亲大会这么隆重,到时候嫁妆太寒碜的话不惹人笑话吗!”虽然他心疼宇文勖,但他也明白失去孩子的事对齐云芷汀的打击又多大,之前宇文勖的计划和筹谋他虽然不清楚,但也是知情的,齐云芷汀没有因此将他视为不来往对象他已经很开心了,至于两人能否走到一起,就看两人的缘分了。
“小汀,你真的要嫁给别人啊?”淳于珊珊比明宏要简单的多,心思也单纯许多,她就觉得齐云芷汀应该和宇文勖在一起,因此想什么说什么,“圣皇那么爱你,从你回来恨不得将国库都搬到你家,就这些水果都不知花了多少钱。如今朝中天天有人上奏,说他宠幸妖后,说你迷惑君王,是国之祸害,他都不理不睬,还将那些说你坏话的人都贬了官。小汀,你真的不打算原谅他吗?”
从她回来不久,就有人四处散播谣言,说馥悠是鹿妖,当年在狩猎场中,有许多人亲眼见到馥悠变成了一只鹿,说她是鹿妖的女儿,也是妖怪,奏请宇文勖废了她,还有人提议杀了她,以正朝纲。宇文勖以妖言惑众的罪名,直接将那几个带头的大臣杀了,朝中才算平息了,私下里还是诸多议论。尤其是百姓间,流传的更严重,说她是妖怪,会妖法,迷惑君王,陷害忠良,甚至有人将她轧成纸人烧了,说是为民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