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急。
“其二……”沈昭终于缓缓地从他的王座上站起,略转过些身子,直视着宸光帝,“皇上要立孔嫔,真正原因是孔嫔有秘方,能给皇上诞育龙种,对吧。”
宸光帝一愣,完全没想到摄政王竟然连这等秘事都掌握了。
呵呵哒,真是太小看摄政王大人了,一晚上能干很多事的。你专注干孔嫔,人家专注点别的,你就落后了不是,失却先机了不是,只能睡眼瞧着了不是?
朝臣间的骚动,比刚才更大一些,有些已经开始交头接耳起来。
虽然摄政王大人比皇上矮了三级台阶,可这么一站,不知怎的,就是比皇上玉树临风,就是比皇上威仪,就是比皇上有魅力有气度。显出一种居下还能攻上的气势。
人比人,真是气死人。
宸光帝也是个无赖,往龙椅背后一靠,挑眉道:“朕至今没有龙种,当然要努力了。孔嫔愿意为朕努力,所以朕喜欢她。怎么了,摄政王不能理解?不是吧,你不也暗绰绰在这宫里和女人乱来?朕还没好好跟你追究呢。”
这下,朝臣直接哗然,有些人脸都煞白了,心里开始盘算,要是摄政王震怒,自己就要噗通一声跪下,劝两位大佬息怒了。
沈昭并没生气,只是看着一国之君如此扶不上台面,内心也是深感悲哀。虽然他在扶沈苓上位那一刻,就知道他是个草包,但却还是被这个草包的破坏力给惊到。
他也不是没想到宸光帝会拿此事发难,但一来宸光帝并不知道昨晚藏在忆锦楼的是谁,二来他也没有证据说自己嘴上一定有胭脂。
可宸光帝就是说了,还是在朝堂上说,而且听这意思,还是很确定的样子。
沈昭知道,不能再和他纠缠下去,这个草包胡说起来,什么话都说得出口,实在太失体面。
于是,假装没听懂,只说立后。
“那皇上有没有想过。身为后宫嫔妃,为皇室生儿育女乃本份,明知皇上子嗣艰难,孔嫔掌握秘方,却秘而不宣,这可称得上是贤德?”
宸光帝一愣,以他的心智,怎么能想得到这么多,被沈昭一句话就噎半天。
但,输理不能输阵,宸光帝挣扎道:“焉知孔嫔不是没有十足的把握,愿以身试药?”
沈昭就等他这句!
一拂袖:“既然孔嫔自己都没把握,那就等怀上了龙种再立后吧!散朝!”
不待宸光帝反应过来,沈昭已扬长而去,下面的朝臣也迫不及待山呼结束,连个总结发言的机会都没给宸光帝,朝臣们已一哄而散。
这种皇帝没走,朝臣先走的朝会,也算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
可是,宸光帝瘫在龙椅上干生气又有什么用,现实就是这么残酷。
朝臣们也很无奈,摄政王大人都走了,我们还留在那里干什么?再说了,我又不是举荐的孔嫔,她怀不怀、立不立、什么时候怀、什么时候立,关我毛事啊。
回到明渊阁,谁也不敢惹摄政王大人。刚刚皇上说的话,虽然谁都没敢问,但心里盘旋着呢。
皇上说摄政王大人在宫里搞女人啊!
宫里的女人,按理可都是皇上的,哪怕是宫女也是皇上的。摄政王大人,你这回可怎么摘清。
倒是摄政王大人,根本没想摘清。
摘清个毛线,人家稳如泰山,和往常一样,顶着一张“上朝脸”,把该见的人都见了,该议的事都议了,效率特别高、思路也一如往常迅捷清晰。
略有点不同的是,摄政王大人处理完一堆事,跟几位内阁成员道:“余下这些,烦劳几位商议着拟定,左将军回头进宫,我去忆锦楼等他。”
谁敢说不,要么吃了豹子胆。纷纷说,没事没事,大人您也累了,好好回宫歇息,中午多吃点好吃的,下午可以和左将军好好浪……
反正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作者有话要说:
生病了生病了,牙痛头痛一起痛,可是我还坚持在码字第一线!被自己感动了!
第79章 沈昭的秘密
身后跟着数名侍卫,沈昭其实心事重重, 根本浪不起来。尤其快走进永宁宫的时候, 他慢慢停下了脚步。
宫门就在前头,远远的, 守门太监小钱望见他,都准备好打算行礼了。
哪知, 摄政王大人缓缓地走过来,竟像没看到宫门一样,直直地走了过去。
小钱身体都躬了下去,终于还是讷讷地起来, 目送摄政王大人走远,心里纳闷极了。
平常摄政王大人都是从永宁宫的宫门出入, 然后由永宁殿旁的小道穿过一众配殿转入忆锦楼,绕是绕了点,但能避开太后日常活动的永宁宫花园,也算比较独立。
今日却是怎么了?
“小钱,不好好守门, 东张西望做什么!”
一声娇喝传来, 把小钱吓了个半死, 一转头,望见却是朱美美带着宁柳儿和玉弦要出宫, 娇喝的正是宁柳儿。
赶紧给太后行了礼, 又给宁柳儿陪笑:“宁姐姐,这么大声, 可吓死我了,现在小心脏还通通地跳呢。”
“在看什么呢?”朱美美笑吟吟地问。
“奇怪,摄政王大人过宫门而不入……”
话音未落,只见太后娘娘已一个箭步跨出宫门,探着脑袋两边一晃,锁定了摄政王大人的背影。
“咦,真的啊,他去哪儿?”朱美美喃喃地道。
小钱却以为太后娘娘是在问自己,琢磨着回道:“奴才瞧着摄政王本来是要进来的,可临了到了宫门口,突然又改主意继续向前走了。难道是绕远了,直接从忆锦楼那边的院门进了?”
朱美美一听,这不对啊,难道躲着自己?
本来是打算去看看沈菲的,朱美美顿时也改了主意:“玉弦,你去五皇子那边,叫王嬷嬷她们几个把五皇子带永宁宫来吧,就说哀家想他了。”
玉弦应声而去。朱美美带着宁柳儿转身就去了永宁宫花园,若沈昭果然是从那边的院门回忆锦楼,那一定会经过花园东边的花墙。
一点没猜错,沈昭就是从那边绕了一大圈,唯有这样,才觉得自己是和朱美美真正地隔开了。就在他经过花墙的那一刻,甚至还抬头向永宁宫的方向深深地看了一眼。
恍惚间,他有点后悔自己选择了忆锦楼起居。
他的人生从没有后悔,这一点小小的悔意,让他自己都备感震惊。
这一抬头,一凝望,被朱美美真真切切地望在眼里,气不打一处来。
好你个沈昭,这是要跟哀家划清界线?哀家被你看过了,你被哀家吻过了,你想不认账,没用!哀家要认账!
这边太后娘娘的内心戏,摄政王大人全然不知。
左青云倒是很快如约前来,一进忆锦楼,就左顾右盼的,好生不安分。
“你什么时候也染上这乱看的毛病了?”沈昭连榻都没下,一挥手,让左青云在他对面坐下。
“现在你这忆锦楼可是个有故事有色彩的地方,和之前冷冰冰的样子,不一样了啊。”
左青云说得颇有些内涵。
沈昭却脸色平静,似乎没听懂他的话:“前日叫了太医去,如何了?”
左青云笑道:“明知故问。我要当爹了。”
要说这刘凤芸,倒真正是好命之人。虽是毁了容貌,却如愿嫁给了左青云。也难得阅尽春色的左将军看淡了容颜,这也没多长时间,倒传出了喜讯。
“恭喜啊,总算也有女人能将你这片云牵绊住了。”这是朱美美当初作的“歪诗”,倒被沈昭拿来取笑左青云。
左青云并没有生气,反而淡淡地道:“没有哪个女人能牵绊住我。她有了身孕,就留在京城替我尽尽孝吧。下个月我得去江南走走。”
“哦?”沈昭抬眼望他,平静的脸上终于有了些惊讶的表情。可是,瞬间他就明白了,叹道,“你这是为我创造机会啊。”
“刘家是终究要除了,我走远些,你好下手。”
左青云从身上掏出一封信,往桌上一放,两根手指按住,轻轻推到沈昭跟前。
“不过,这一位,只怕你没想到。”
哪知道沈昭只看了一眼无字的信封,就道:“孔嫔,是吧?”
左青云颇是意外:“我还以为我这是第一手资料呢,你竟未卜先知?”
“呵,我哪有未卜先知的本事。是昨夜皇上来过忆锦楼了……”
“他来做甚?”
“来看孔嫔得了多少折子。只怕孔嫔也没料到,皇上竟会用这么蠢的法子,直接夜闯忆锦楼看折子……”
才说到这儿,沈昭蓦地一惊:“孔嫔如今声望甚高,日后身居后位也未可知,她何苦干这种事吃里扒外的事儿?”
左青云摇摇头:“这一点我也想不通。不过,证据确凿,魏王那边悄悄递了秘方进宫里,就是给的孔嫔,据说还是个求子的秘方。”
说罢,手指轻轻在信上叩了叩,示意证据就在里边。
沈昭今日本就心事重重,再听到这些,愈加脸色冷峻起来。
“魏王接二连三,到底还是意难平啊。”
左青云道:“那自然。当初二选一,说起来是内阁众臣一致商定、再由太后决策的新帝人选,可谁不知道就是你的意思。魏王一直自认聪慧过人,怎忍得了帝位旁落,尤其还是落到这位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