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轻舞,你疯了吗?”蔺焉疾步跑上前,不由分说的开始骂了起来,“为了一个新闻你是不是疯了?要是另外几栋大楼也塌了呢?”
蔺焉的疾言厉色把孩子吓得更凶了,哭的更猛。
沙轻舞一边笨拙的哄着一边制止蔺焉:“行了行了,别吼了,你看把孩子吓得。”
蔺焉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
孩子还在哭闹不止,沙轻舞只觉得太阳穴胀痛厉害。
蔺焉嫌弃沙轻舞手笨,伸手将孩子抱了过来,一边哄一边往外走去,走着走着,还没到大门口,孩子就不哭了。
顿时,沙轻舞哭笑不得:“是我长的吓人么?”
蔺晨自始至终用一双淡漠的眼睛看着她,直至沙轻舞有所察觉,侧目而来,对上那双冷若冰霜的眼眸,低了低头。
“晨哥,别训我,成吗?”她委屈巴巴的说。
要知道刚被蔺焉那死丫头吼完,接着如果蔺晨再骂她,她估计要翻脸了。
蔺晨没有说话,只是脸上浮露出前所未有的严肃,紧抿着唇,静静的凝视着她。
当时,正因为倒塌事件召开紧急会议,屏幕上是现场人员的直接录制,当镜头带到沙轻舞那张低迷消沉的脸上,蔺晨丢下一句“我去现场”便离开了会议室,刚出大楼就看见蔺焉跌跌撞撞的跑来。
此刻,她清瘦的身子有些颓废,靠在白色的墙上,外套早就不知所踪,身上只套着一件单薄的卫衣,低着头,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许半天,蔺晨开口说了第一句话:“说了什么?”
“嗯?”沙轻舞不解的抬起头,看着他。
“刚刚在现场,你闭着眼睛说了句话,是什么?”
“你......怎么知道?”她刚刚在现场做了什么,说了什么,蔺晨怎么知道?
“别管我怎么知道,告诉我,你说了什么?”蔺晨坚持要她一个答案。
沙轻舞紧盯他深不可测的眼眸,想从里面找寻点蛛丝马迹,奈何城府至深,毫无踪迹,作罢后,她微摇了下头:“没什么。”
说完,又垂下眼帘,盯着脚尖,那抹忧愁,才下眉头,又上心头。
“人类,总是要用生命为人类的无知买单。”他清冽的声音一字一顿,就连停顿的地方都跟她的一模一样。
沙轻舞皱了下眉,忍不住抬眼看他:“你......怎么知道?”
一直凝视着她的蔺晨终于错开视线,轻描淡写的横扫了眼混乱不堪的医院大厅。
“猜的。”
孩子父亲手术结束后被送到了病房,蔺焉和沙轻舞带着孩子上去看他,蔺晨不能在医院逗留,留下一句晚上来接他们便离开了。
孩子孤身一人,孩子父亲躺在病床上麻药还没苏醒,蔺焉和沙轻舞只能陪着孩子等她父亲醒来。
“姐姐姐姐,我爸爸会好起来吗?”
蔺焉肯定点头:“会的,你爸爸会好起来的,因为医治他的大夫是全天下最厉害的。”
小女孩似懂非懂,然后立誓:“那我以后也要当医生,这样别人家的爸爸就不会死了。”
蔺焉笑着摸了摸她的头:“那你要努力哟!当了医生可不准随便哭,知道了吗?”
看着蔺焉游刃有余地开导小女孩,沙轻舞露出欣慰的表情。
晚上,蔺晨遵守约定来医院接他们,但牧泓绎从赶到医院开始就泡在手术室,不吃不喝一直手术到现在。
“我想等他。”蔺焉咬着唇跟蔺晨说。
蔺晨环顾一周:“病人那么多,你怎么知道他什么时候下手术,你乖乖的和我们一起回去,别让他担心了。”说着,他给沙轻舞使了个眼色。
沙轻舞领会后助攻:“泓绎今天确实很忙,我去外科问过了,还有好几台手术等着他做呢,就算是结束了怕也是要在医院凑合一晚上了,要不我们先回去,明日一早炖点汤给他带过来。”
纵使蔺焉想要留下,也奈不住蔺晨和沙轻舞的左右相劝,便同意了。
次日早上,沙轻舞迷迷糊糊的从房间出来,发现蔺焉已经在厨房忙活了,低着头,弯着腰,切着莲藕。
“那么早?”沙轻舞有些惊讶。
蔺焉抬头看了她一眼:“泓绎昨晚凌晨两点才结束手术的,待会早上八点多估计要接着手术,我得在这之前把汤送过去。”
沙轻舞点头,小心翼翼的挪动脚步,进厨房帮忙。
“你轻手轻脚的做什么?”蔺焉故意问她。
沙轻舞指了指蔺晨的房间门:“我怕吵醒晨哥。”
“我哥走了。”
“走了?”沙轻舞诧异。
蔺焉迟疑了下,点头:“五点就走了,出了点事,飞德国了。”
那瞬,沙轻舞的心情骤变,像是失落,又像是不安。
总之,那种怪异的情愫没办法用文字表达出来。
“我听说晨哥要调回来工作。”洗菜时候,沙轻舞佯装漫不经心的说了句。
蔺焉颇有意味深长地瞥了眼沙轻舞:“是么?没听他说过。”
☆、齿轮13
第13章:
沙轻舞本要陪着蔺焉去医院看牧泓绎,刚出门的时候接到齐飞的电话,说是关于倒塌事件有了最新资讯,让她速速赶往现场。
“那你去吧,我一个人去医院就可以。”
沙轻舞不放心的看着蔺焉:“真的可以吗?”
蔺焉点头:“放心吧,没问题。”
和蔺焉分道扬镳后,沙轻舞开着蔺晨的车去了现场。
现场仍旧持续救援行动,现役部队、民兵,公安,消防,武警等人员持续不散,而齐飞说的最新资讯便是死亡者的家属拉起“还我家庭,还我孩子父亲”的横条蹲守在现场,沸沸扬扬。
沙轻舞是捧着相机过来的,家属们看见她脖子的相机便一窝蜂的冲了上来。
一个穿着单薄棉袄的乡下女人揪住沙轻舞的衣袖,哭喊连天:“记者小姐,你要把俺们拍进去,俺刚死了丈夫,刚生的娃娃没了爹,他老娘还躺在病榻上,让俺以后可怎么活?要知道,工地已经拖了俺那死去的丈夫整整一年的工资了,俺现在连给娃娃看病的钱都没有,可怜的娃,才出世没多久就死了爹,现在高烧又不断,让俺怎么办,怎么办呀!”
说着,现场不可控的哭成一片,哀声遍野。
沙轻舞的外套被几双手揪住,在混乱不堪的人群中,她早被挤的七晕八素。
忽然,一阵婴儿的哭啼在这混杂的噪声中突如其来,刚刚那个紧紧揪着沙轻舞诉苦的乡下女人像是疯了一般冲破人群,在一个由废木板临时搭建的小箱子里抱出一个婴儿,轻柔的哄着。
婴儿的哭声渐渐消匿,沙轻舞目不转睛盯着那个乡下女人,若有所思。
举起相机,对焦,“咔嚓”一声,将那一幕记录了下来。
抱着婴儿的乡下女人慢慢的恢复平静,可这种平静仅仅只维持了三秒钟,三秒后,她撕心裂肺的大喊起来:“我的孩子没有呼吸了!他死了!”
所有人浮动不安的靠近,捂着鼻子瞥了眼,然后躲的远远的。
女人抱着孩子,凌厉的寒风像刀子一般刮过她苍白的脸,她哭着,喊着,跪着:“谁能帮帮我,帮帮我,救救他!”
她一边磕头一边哭着,是那般的无助,又是如此的声嘶力竭。
所有的人以女人为中心围成一个圈,保持着安全距离,谁都不敢踏入禁区一步。
因为他们都知道,碰不得。万一,惹了麻烦就不好了。
关键时刻,人人自危。
沙轻舞将相机丢给齐飞,从人群中挣脱出来,她上前先检查了下孩子的脉搏,微弱的跳动着。
她不由松了口气,还好没死。
女人一双掉眼泪的眼睛看着沙轻舞,淳朴又可怜。
“求求你了,救救我的孩子......”到了最后,女人几乎泣不成声。
沙轻舞把大衣脱给她:“将孩子包起来,他还有心跳,我们马上送医院去。”
女人六神无主,只能一味按照沙轻舞的吩咐行事。
跳上车的时候,齐飞突然伸手拉住车门,试图阻止沙轻舞:“沙师弟,你不能每次看见有人生病就往医院送,我们的报道......”
“报道有孩子重要吗?”沙轻舞冷声反驳。
齐飞皱眉:“是,没孩子重要,可是昨天那个孩子不也没什么事吗?”
“是没什么事,但这句话是医生说的,我是记者,不是医生。”
话落,沙轻舞猛地关上车门,疾驰而去。
齐飞站在原地,怔愣的看着绝尘而去的车屁股。
她说:是没什么事,但这句话是医生说的,我是记者,不是医生。
医院人满为患,车子根本开不进去,只能停在医院附近的咖啡馆里。沙轻舞一边带着女人孩子去医院一边拨通蔺焉的电话,可一直打不通,真是急死人。
等到电话终于接通的时候,蔺焉却告诉她牧泓绎进手术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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