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枕石来此后也没有吃过羊肉,这会还在原始资本积累阶段,还不能酣畅淋漓地过嘴瘾。
要不怎么有一句话,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天气也渐渐凉了,这会用的纪年法是农历换成后来的公历这会已经十一月深秋初冬了。天凉了就该吃羊肉火锅了,入口飘香的那种嫩肉润感,一顿饭吃得汗流浃背又过了嘴瘾,这种好日子要何时才能来?
既然吃不到羊肉,好歹还能撸得起羊毛。做出一把羊毛牙刷,这也算聊胜于无地过嘴瘾了。
羊毛托老熟人徐宰鸡搞到手的。虾有虾路,蟹有蟹道,菜市场里自有一套暗中的规矩。这年头杀羊之后羊毛一般都是扔了,徐宰鸡是杀鸡鸭的,还就认识杀牛羊的屠夫,徐宰鸡从中牵线搭桥就让月枕石收购了一批新鲜羊毛。
羊毛拿来肯定不能直接往嘴里塞,起码要经过清洗处理,这一步道观里研究丹方的道士们就能提供好几种方法。
再说作为牙刷杆的部分,考虑到固定刷毛等细节,就先选择了以毛笔杆为料钻小孔。笔杆以竹枝做成,益州竹子多,也就不难买到这样的原料。
月枕石这段时日以来正是在睹毛思羊,弄出一支像样的牙刷子。说不好再过两个月到了春节时分,她就能小豪一把美美地吃上几顿羊,吃到管饱为止,
“妙!真是妙!”青观主手持羊毛牙刷,居然是有些手舞足蹈地出来了,“此等牙刷子才得洁牙的真谛,软毛所到之处带走口中的不洁之物,绝非柳条可以比拟。”
“观主,究竟是牙刷妙?还是羊毛妙?”月枕石很实在地追问了一句,让青观主恢复了一贯沉稳地模样。
“羊毛牙刷子最妙了。青羊宫出了羊毛牙刷子,这就是天作之合。月小友,那些磨镜之好还真是笑言了,你是梦携青羊之意而来才对。”
青观主一副妙不可言的表情拿着牙刷,“我屈指一算,再过十三天就是下元节,下元日水官解厄,道观开场做法会,定能将此物之妙于府城众人说。我们快来谈谈具体的做法与分红,不过不比磨镜药,此种牙刷子的恐怕很快就会被众人学了去。”
因此要有品牌意识。
月枕石顺势拿出了一张画纸,上面以寥寥数笔勾勒起一胖一瘦两只羊,肥羊和蔼,瘦羊肃穆。她的绘画水平且算因物而异,对于画人没有什么天赋,但对于画能吃的东西就别具一格。
“观主,我看也该去官府与商行备案,为青羊宫求一个专属的标示。我这是提供一个思路,磨镜药也好,牙刷子也好,刻着三羊的才是青羊宫所造。一胖一瘦,还有青羊宫的羊字。如此在牙刷的刷柄处刻上三羊,也能彰显羊毛牙刷子的来历。”
“不错,是该这么办了,至于具体图案还需观中弟子一起商议通过才好。你这羊……”
青观主看着纸上的两只羊,严肃的瘦羊也很合道观清修的旨意,这一只羊多半会被众人认可,但他却觉得肥羊更加传神,传神到让人有些忍不住想要流口水。
青观主默默将想要吃羊的食欲压了下去。这一刻,他与月枕石的想法极为相近,如果真能在牙刷子上赚一笔,今年春节可以让道观里的道士们美美地吃上几顿羊肉。
月枕石见青观主沉默不语了,她看着笔下的两只羊,她的羊有不妥之处吗?刻在牙刷上,更能让人深入感知牙口好胃口就好。
再想到朱冬瓜被打落的一颗牙齿,柏淑也该没那么大力气,应该是把朱冬瓜正在换牙期的旧牙也打了下来。如此一来,朱冬瓜更因体会到一口好牙的重要性,可不能因为惧怕着月杀,念叨着磨镜磨镜就不用羊毛牙刷了,而一旦使用青羊宫出品的羊毛牙刷,希望他不会心塞就好。
“阿嚏——”朱睿捂住脸被柏夫子送回了家,柏夫子说了要与朱大富好好谈谈孩子的教育问题,这已经够倒霉的了,而为什么总觉得还有人在惦记要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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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十月十五的下元节快要来了,白胡子老者与展昭在成都府里找了一处住所也定居了下来。
“哎呦,我的牙。”白胡子老者捂住腮帮子,此行带着徒弟展昭来到益州老家,一来是为了一路让徒弟边走江湖边长见识,二来是为了寻一位年轻时候的故友。“熊飞,还没有一丝关于何必的消息吗?当年我听他说起天命之年会来成都小住。我还指望着何必能治好我的牙。”
展昭摇摇头,他已经去了白胡子师父说得几处地方,全都没有何必此人的消息。“师父,您还是要吃得清淡一些才好,免得再度牙疼,逮着机会就不吃素菜,还真是一个不好的习惯。”
白胡子捂住嘴有些口齿不清地念叨了一句,“为师就是要老当益壮。我就不相信了偌大一个成都府还找不到一个治牙的人。展小昭,考验你的时候到了,去打听一下城里治牙谁最强。”
第13章
展昭穿过了成都府的大街小巷,这几日他已经询问了不下二十多家医馆,都没有白胡子师父想找的那种牙医。
师父胡舟想寻的故友何必据说是会种齿之术,以用一种自行炼制的银膏就能填补脱落的牙齿之处,而医馆的坐堂大夫都说此等医术只被记载于杂书之中。虽然不似华佗开颅术般神乎其神,但也十分少见一般大夫学不来,单说用来补牙的银膏要如何炼制就是一个问题。
“你听说前两天的传闻了吗?朱大富得了青羊宫磨镜药的专卖权,听说府城里的道观都定了合约制作磨镜药,而城里共有五家镜铺得到这三年的磨镜药出售权,怎么就让朱颜镜铺也插了一手?他老朱在道观里有人?”
“朱大富朝钱看,怎么可能与清修的道士交好。我家就在他店铺后门旁边,是看到之前柏夫子将打架闹事的朱大哥给送回了家,朱大哥的脸肿了起来。不知他们到底谈了什么,反正朱大富是诚惶诚恐地把柏夫子送出了门,还承诺一定会上门道歉。”
“说重点!这和青羊宫有什么关系?”
“你这人怎么不懂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话要慢慢说,难道你忘了青羊宫里住了那位。”
展昭并非故意偷听茶肆旁人的谈话,他靠门坐下来没多久就听说话人好比说戏一样提高了嗓门,那是有意吸引了在座喝茶众人的注意力。只见说话人环视了一眼四周伸手两手,比了一个一手提着什么一手砍了一刀的动作。
“哦!是她啊。那就难怪了,这一段时间都没听到消息,算算年纪是该与朱大哥一同去了私塾上课。”
“难道说朱大哥肿得似猪头的脸,是那位打的?”
“不是,据我家小子说是柏夫子家的大姐打。说是柏大姐仗义出手,教训朱睿那小子脑子不清醒。”
“我懂了,原来几天前那个磨镜之好是流言是从朱大富家里传出来的,朱睿那小子在私塾里说漏了嘴。不过,朱大富还真好命,月杀并未追究那些传言,还让朱颜镜铺得到了磨镜药的出售权。背地里传人有磨镜之好,把这种没根据的事情按在孩子身上,朱大富也不怕带歪了自家的小子。”
“我看这就是不打不相识。当然,月杀大人有大量也是关键,要换做是我,我就请青观主主持公道,把出售权交给谁都好就是不给朱大富。”
“所以说什么是境界,这就是一种境界。今个我们都觉得朱大富理亏了,是月杀人不计前嫌的境界,也是她兵不刃血的境界。你们说有没有道理?”
“不对,不对,哪有你想的那么复杂。”
“我看就是孩子们打闹了起来,朱大富本是无心抱怨,后来又被柏夫子教育了不能教坏孩子。反正左右都要给镜子铺卖磨镜药,何不与同学家结下一份善缘。”
……
展昭看着茶肆里的人一清早为此事开始了新一轮的争论,难道只有他一个人听得迷糊吗?
果然一南一北,在北城生活的他对南城的新鲜事所知太少,这会找牙医找到了南城来听了一段闲话,其中唯二耳熟的名字只有青羊宫与月杀。
青羊宫是城中的第一大道观自是无人不知,而月杀则是偶有出现在了人们茶余饭后的闲话里,据说是刀法精湛能够一刀毙命。
为此,师父胡舟还动了想要让他下帖邀战的念头,还在说怎么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百姓都还是议论一个杀手,那个杀手做事也太不小心谨慎了。幸而多问了几句才知道误会了,月杀杀的是鸡鸭不是人,那才及时避免了一场闹剧。
展昭想到这里笑着摇摇头,杀手都是极为低调的,往往只听其名不见其影,哪会让街坊四邻都知道人就住在青羊宫。月杀是住在青羊宫,但是能够治牙的何必有在何处?胡舟想要再请一位能种牙的大夫,可是神医也不是满大街都有。
“好了!别争了。时间差不多了,该是开道场做法会的时候了,这也该去青羊宫了,今天似乎还有新鲜玩意会出现。”
此话一出,茶肆里的众人都是放下茶碗,三三两两就都离开了店铺。
下元日,水官解厄,道观都会开法会。
展昭也放下了茶碗,不如他也走一遭青羊宫,说不定人来人往有谁知道治牙神医的消息。必须提一句,此去青羊宫才不因为是好奇月杀到底是什么模样,他才没有那么强烈的好奇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