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股力量,仿佛是通过面前的这个人传递过来的一般。
于是,辜斟带着坚定的信念,与饱满的精神,代替王月桐继续施针。
辜斟这一前一后的变化,王月桐全部尽收眼底。
与此同时,对于辜斟,她也有了更深的了解。
一个多时辰以后,辜斟用着最后的心力,谨慎又精准的扎下了这最后一针。
“呼……素素大夫,你来看一眼吧。”
此时,在与王月桐说话的时候,辜斟已经不自觉的换上了谦逊的态度。
这个谦逊,不是他第一天来时,那种惺惺作态的自贬,而是一种发自内心的谦逊。
“不错。”
王月桐对着他施针之处仔细看了看,最终仅仅吐出这二字。
不过,这两个字对于辜斟来说,已经是莫大的肯定与激励了。
虽然他的针法尚且极不上王月桐,但总归是没有拖她的后腿。
见着辜斟的态度好转了很多,映月也不再疑神疑鬼的盯着他看。
这两个多时辰,一直盯着他看,眼睛都快看晕了。
正文 第373章 崇敬
第373章 崇敬
映月到现在都觉得,自己眼前飘着一根根白花花的银针。
“老夫人的病情已经缓解了一些,现在你们还不方便进去,等她苏醒过来,我会告诉你们。”
王月桐推门出去,紧接着就掩好了门。
“多谢素素大夫,素素大夫可真是妙手回春,果真名不虚传啊!”
这下,章管家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毕竟,老夫人要是有个什么好歹,他这条小命也就保不住了。
“老夫人还在昏睡当中,各位先请到前厅去候着吧。”
王月桐抬手拭去额上的香汗。
章管家再三道谢之后,这才要带着一众奴仆退下去。
“娘,娘!”
这时候,突然有一中年男子匆忙从外面跑了进来,身上还穿着官服。
“章管家,老夫人呢,老夫人现下在何处?”
那人看到章管家之后,一把抓住他,急声问道。
“老夫人情况已经好了许多,方才多亏了素素大夫,她老人家现在已经没事了!”
闻言,他这才看到一旁的王月桐。
“敬王妃……”
他本就在朝为官,且敬王妃就是素面医仙的消息,已经算不得秘密,所以,他一眼就认出了眼前的这个女子。
“你认得我?”
王月桐仔细的看了看,十分确认自己并没有见过这个人。
“我识得王妃,王妃却不一定识得我。当日王妃在朝堂之上舌战安王的情景,可是叫我永生难忘啊!”
听他提起那件旧事,再看他这一身的官服,便知晓他是朝堂之人了。
“不知大人是哪一位?”
王月桐仔细看过了他的官服样式,又联想到他的姓氏,于是,她便已经将此人的身份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我是太子太傅,章陇岩。臣,见过敬王妃,也多谢敬王妃对于家母的救命之恩!”
这个章太傅倒是一点儿不含糊,一手撩起官袍,给王月桐行了个跪礼。
“章太傅莫要多礼。治病救人乃是我的本分,章太傅不必行如此大礼。”
王月桐倒是想不到,两个敌对的人,竟然会以这样的方式见面。
不过,更让她想不到的是,章太傅竟然能够在她面前放下身段,如此有诚意的表达谢意,着实叫人有些吃惊。
“眼下,家母的情况可还好?”
三句话不到,章太傅便问起了家中老母。
“章太傅放心,不论是否知晓老夫人的身份,我都会竭尽全力,把人医治好。”
王月桐看的出,此人十分有孝心,听闻自己母亲生病,恐怕是脚下生风的从宫里跑了出来,连衣裳都不曾换过。
不过,她也看得出,碍于两人之间的敌对关系,他怕是有些担心自己公报私仇。
章太傅是太子太傅,自然是太子一党的。
而混迹朝堂多年的他,自然懂得敬王、皇上与太子之间的明争暗斗。
“只是,老夫人的病症并非一朝一夕便可痊愈,须得时时的以针灸疗治,时日久了,才可保痊愈。”
王月桐先把老夫人的病症该如何医治交代好,又表明自己绝不会公报私仇,作出对病人不利的事情,这才叫章太傅稍稍放下心来。
“多谢敬王妃。”
章太傅再次对她道过谢之后,却迟迟不肯离去,只守在门边上,一直等着人清醒过来。
他执意如此,王月桐也不好开口阻拦,只得由着他去了。
而章太傅不肯离去,其他的人更是不敢走,这一群人都堵在门口,也是颇让人感到无奈。
经过近三个时辰的抢救,王月桐和辜斟都劳心伤神了一番,眼下却是找了别的大夫看着,两人都暂且到别的房间休息片刻。
眼下老夫人在王月桐的房中,也不好挪动,王月桐便只能到茶房歇一会儿,喘口气。
辜斟一言不发的跟在她身后,走到茶房,主动为她递过一杯茶去。
“素素大夫,请用茶。”
“你也累了这么些时候,回去好好歇着吧,今天不必回后厨煎药了。”
王月桐特准许他休息半日,不过看样子,辜斟好像并不愿意走。
“素素大夫,实不相瞒。”
犹豫半晌,辜斟似是挣扎了好一会儿才开口。
“你想说什么?”
王月桐随口问着,只低头吹着滚烫的茶水,眼睛也不盯着他看,不给他施加压力。
“我……我来到回春堂,其实是想拜您为师!”
辜斟咬了咬牙,一狠心,便将自己来此的目的说了出来。
“拜我为师?若是我没有看错的话,你之前不是已经有一位师傅了吗?”
王月桐试探的抿了口茶,轻瞥了他一眼。
辜斟微微一愣,道:“您是如何得知的?”
“你出手很有章法,在行医之时,又有两种状态在左右着你。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两种状态,一种是你的,另外一种,是从另一人的身上习得的。”
王月桐放下茶杯,抬头望着他。
“不过显然,迄今为止,对于另一人的教导,你还显得有些水土不服。我倒是觉得,那人约莫是用错了方法。”
这些东西,其实仔细观察的话,都是不难看出的。
单凭辜斟的行医天赋,是学不出如此规整的行医手法的。
而说他的师傅用错了方法,是因为他在替人看病的时候,总是挣扎在两种意识之内。
一面是感性,一面是理性。
这两种情绪交织在一起,便不停的使他纠结着,选择着。
显然,他还无法将自己天性里自带的东西,和师傅传授给他的东西完全融为一体。
正是看出了这一点,王月桐方才才能作出如此大胆的举动。
在那样危急的时刻,又有她的引领在前,辜斟便暂时的克服了自己交杂的情绪。
“素素大夫,方才你对我的一番教导,我此生都会铭记在心。所以,即便先前已经有了一位师傅,但是现在,我更想追随着您,做一名悬壶济世的好大夫!”
对于自己的毛病,辜斟比谁都了解。
但至于如何克服,他却从未领略过。
就在方才,王月桐却用一个眼神给予了他莫大的力量。
正文 第375章 先斩后奏
第375章 先斩后奏
闻言,敬王倒是有了兴趣。
“王妃不妨说说看。”
“今日的病人,正是太子太傅章陇岩的母亲。”
“章太傅……他怎会突然让他的母亲到你的回春堂去看病?”
敬王面色稍变,心中起了疑惑。
“章家老夫人的病的确不是假的,且今日章太傅一直都在宫中,却是不知自家母亲已然病倒,最终,家中管家无法,只能将她抬到了回春堂里。”
王月桐将此事的前因后果与他说了清楚,敬王这才放下了心中的疑虑。
“章太傅为人正直,自太子幼年起就一直对其教导。所以,等到太子羽翼丰满,开始有了野心的时候,他便自动被人划到了太子一党的队伍里。”
在很早之前,敬王就已经注意到了章太傅。
他虽是太子一党里官位较高的人,但却并未替太子做什么事。
尤其是太子背地里做下的腌臜事,他更是半分都没有参与,以至于连皇上都未曾注意到他。
“如此说来,章太傅也许并不情愿追随太子,只是一早便被人认定是太子的人,所以才被迫成为了他的党羽。”
早前,王月桐便想着,像章太傅这样至仁至孝的一个人,真的很难想象会与太子那样的人为伍。
如今细细想来,这其中或许存着什么玄机。
“你方才说,今日老夫人到回春堂的时候,章太傅才刚从宫里出来?”
敬王忽然想到了一个十分重要的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