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的错觉吗?为什么她觉得,他看起来好像更冷了些?
夜幕降临时,雍和帝在风波殿中设宴,为剿匪归来的新晋将军——严亭之接风洗尘。
据说岳州的那一伙山匪,与藏匿许久,行踪不定的叛军多有牵扯,这多年来为祸一方,朝廷却始终无人能将其剿灭。
而今严将军用了不过半月的时间,便将其尽数剿杀,实在是十分的难得。
岳州的那一伙山匪从来不与民斗,却总爱与官斗,朝廷的多少官银,皆是被他们打劫了去,再教由西山叛军作为与朝廷抗衡的军费。
西山叛军首领越泽,岳州山匪匪首童玉然,据说这二人亲如兄弟,此次严亭之除去了这童玉然,便是断了越泽一臂,拔掉了雍和帝心中的一根毒刺。
因此,雍和帝才龙心大悦,要为方才归来的严亭之,设宴接风。
“严爱卿当真是年少英才,此番你覆灭岳州山匪,诛杀了匪首童玉然,实在是为朕除去了心头一大患!朕,敬你一杯!”雍和帝坐在高位上,看向下首处坐着的那一个身穿淡青锦袍的青年,举杯笑道。
那青年闻声,便立即站起身来,端起案前的的玉盏,嗓音清朗:“为陛下分忧,是臣分内之事,保我大魏江山,亦是臣毕生所愿。”
他声音温和,面庞俊秀温润,身姿颀长,一身淡青锦袍,青玉银冠,俨然是一个白面书生的模样。
谁又能想到,如此温文尔雅的锦袍公子,竟是个醉卧沙场的武将。
他的这一番话,说得雍和帝是心中大悦,他朗声笑赞了几声‘好’,饮下了这一杯酒。
随后雍和帝大手一挥:“开宴罢。”
至此,丝竹笙歌起,舞姬缠水袖。
只是这一切的一切,秋果统统未曾注意,她只是盯着逢熙的背影,一动不动。
而逢熙被她这般注视着,终究还是忍不住轻咳了一声,转过头来,望向秋果。
只是当他方才看见她那傻呆呆的模样时,心头又不禁涌起一丝无奈,原先保持着的肃冷之色,也有些柔化。
于是他望着她,开口道:“不许走神。”
而秋果早已被转过头来的他惊得浑身僵硬,听了他的话后,便只得愣愣地点头。
胆子怎的这么小……回过头去的逢熙将她的一切神色动作尽收眼底,不禁咋心头低叹。
秋果已经红透了脸,揪着自己的衣角,埋着头不敢再胡乱张望,心中只盼着这场宫宴早些结束。
宴中觥筹交错,众位大臣之间的交谈之声与舞乐之声不绝于耳,逢熙抬眼看向那新晋的红人严将军处,待见到他左右两侧的大臣不断侧过身去向其敬酒,又开始滔滔不绝的称赞起他后,逢熙垂下眼帘,目光落在案前的杯盏之中,透明的酒水,被橙黄的灯火染上一丝暖色,随着他抬手举着酒杯细细摩挲杯壁的动作,泛起些许波澜,他低首,一嗅,酒的醇香便窜进他的鼻翼间,挥散不去。
他微勾起薄唇,一丝冰凉的笑意一闪而逝,纤长的睫羽掩去他眼中那一抹化不开的浓墨。
或是巧合,那正与左右两遍的大臣低声交谈的严亭之,忽的抬眼,目光落在逢熙的侧脸上,只是似若不经意一般轻飘飘的一眼,当即便又移开了视线,丝毫没有引起众人的注意。
正文 第26封情书:疑虑未消
宴正欢时,酒意正酣,于靡靡丝竹之声中,君臣之间,一片和乐。
雍和帝姿势懒散的坐在高位上,一首端着酒杯,狭长的双目中盛满笑意,视线在这宴场中来回游移。
当他的目光触及到安安静静的坐在左下首第一位的逢熙时,黝黑的双瞳中闪过一丝亮色,他笑着饮下手中杯盏里的酒,开了口:“说起来,严将军这等的英才,还是国师举荐给朕的。”
此话一出,宴场之中一时鸦雀无声,那些素来与逢熙针锋相对的大臣们眼中神色不定,目光开始在严亭之与逢熙之间来回游移。
而逢熙面上仍是一片淡漠清冷,他神色自若的站起身来,对雍和帝微微一颔首,嗓音凉沁:“严将军是陛下钦点的武状元,臣也是相信陛下的眼光,故而随口一提罢了。”
雍和帝听罢,牵起嘴角,点了点头,又似漫不经心的坐直了身子,轻轻抬手示意身旁的太监总管胡公公为他斟满了酒水后,这才举起杯盏,对着逢熙道:“国师一向深得朕心,来,朕敬国师一杯。”
逢熙伸手执起桌案上的酒盏,迎上雍和帝那双充满笑意的眼,淡声道:“臣也敬陛下。”
说罢,他微微仰头,喉头一滚,饮下那杯醇香的美酒。
适时,那身穿淡青锦袍,一身雅致风流的严亭之忽的站起身来,双手交握于胸前,对雍和帝微微弯了弯腰,又看了逢熙一眼,才道:“臣蒙陛下赏识,才有今时今日,今后,臣一定以这身真本事,回报陛下之恩。”
最后半句话,他说得缓慢,似有意侧重。
而他的用意,也自然被在场的众人听了个明白。
“至于国师大人举荐臣一事,臣倒是有些羞愧,国师通晓天文,又懂仙家术法……臣一向自认比之不及,也只得凭这一身武力,为陛下分忧了。”严亭之继续说道。
这话一出,任是谁,也听懂了他言语中对于逢熙的敌意。
“噗哧。”便是在这样尴尬的时刻,竟有人笑出了声。
众人朝这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却见是那忠义侯的嫡子,魏都有名的纨绔子弟——顾舒颜,顾小侯爷。
此人一身暗红锦袍,头戴红玉银冠,生得是一副俊朗无双,倜傥风流的少年模样,秀气的眉,琥珀一般的眼,生在他这样轮廓分明的面庞上,却不显一丝女气。
在他身旁的忠义侯倒是生得高大,眉目冷硬,气质肃冷,彼时,他听见顾舒颜的一声嗤笑后,便忍不住皱了眉,低低的斥道:“舒颜!”
而那顾小侯爷却似是丝毫不惧怕他这严肃冰冷的父亲,只是耸了耸肩,扯着唇角,轻哼了一声。
而忠义侯见他这副模样,顷刻间便面沉如水,似要发怒。
彼时,坐在高处的雍和帝终于笑着开口:“顾世子年纪轻,不免是不羁了些,再过些年,便好了,忠义侯此番从封地过来,一路也辛苦了,快些坐下罢。”
听了雍和帝这话,忠义侯便站起身来,对着他抱拳,应了一声。
再坐下时,到真的再没有为难顾舒颜。
雍和帝这才看向一旁的严亭之,眉眼之间隐隐的流露出些许舒畅的意味:“严爱卿能如此想……便是最好。”
待严亭之坐下后,雍和帝方才又望向一旁的逢熙,说道:“说起来,朕有一事,请国师去做。”
“陛下请说。”逢熙垂眸。
“朕想请国师以占星卜卦之术,测测大魏的国运。”雍和帝一手握着龙椅的扶手,望向逢熙的目光仍是那般隐含着笑意。
“自朕登基以来,西山叛军打着‘复越’的名号,一直觊觎大魏i的江山,朕实在不得安稳,故而想请国师卜算一卦,算算我大魏的气运。”雍和帝又道。
逢熙腰背直挺的站立着,听了雍和帝的话后,便道:“臣可以卜卦,但……”
他忽的抬眼,看向雍和帝:“江山气运本就难测,臣能测的,也只是如今的气运,但日后是否有变数,便不得而知了。”
“既是如此,国师也未免太无能了些!”那刘丞相捋了捋花白的胡子,冷哼道。
“丞相。”雍和帝睨了刘丞相一眼,方才又看向逢熙,说道:“那便请国师准备准备,近日便卜卦测算罢。”
逢熙颔首:“臣遵旨。”
而后宴场中笙歌再起,水袖飘飞。
逢熙端坐在桌案后,垂眼看着摆放在自己面前的满盘珍馐,右手随意的放置在案上,手指微曲,不自禁的轻叩着桌面,眼底凝滞着一片冰雪,神色不明。
雍和帝此举,他如何不明白?
这一年来,雍和帝从来只让他潜心钻研解除他身上所负的咒术,消除先皇留下的业障,又何曾让他真正占卜过国运?
到底还是叶如栀一事,使得他心头疑虑未消,如今,便是想借此,来试探他罢了。
不过……那又有何难呢?逢熙的唇畔勾起一抹微不可见的冷笑,面上却仍是一片平静。
想用他,却又怕他……这皇帝,当真可笑。
收敛了心中的情绪,逢熙不经意的偏头,余光不经意间便扫到了秋果的身影,见她竟一直埋着头,沉默的站在他的身后,他便蓦地怔了怔。
他远山眉蹙起,不由回想自己方才所言是否语气过重,她是不是被他吓到了?
他想起她明明生得这般娇小,却又偏生很是能吃,而今日她还未用晚膳,此时怕是已经饿了。
想起喜宝曾无意间在他面前嘟囔着她总能从怀里掏出一些糕点糖果来,他眉目一舒,眼中是一片清辉朗月。
她那么胆小,怕是也不敢在此吃东西罢?他不禁想。
相似小说推荐
-
反派,我是主角他娘 (脆皮苏打) 阿里文学网VIP2018-06-20完结比起一觉醒来发现自己穿越成了小说里马上要死的炮灰更凄惨的是什么?是一觉醒来...
-
女神的黑店[重生] (余溪辞) 2018-8-15完结莫名重生后,苏苗发现自己竟然能够看到以前根本看不见的东西?!然而实际上,重生带给她的变化并不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