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中毒是多么大的一件事,就算是一两个御医被人收买,也不可能所有御医被人买通,这么多年来,给太子看诊的御医不知换了多少,却没一个人说出太子中毒的事情。
许大夫摇头,“这毒隐蔽性强,因为是一点一滴积累,表象上不会出现明显症状。”
太子妃往后退了一步,阖眼片刻,再睁开时,眼中已经多了几分镇静,道:“此毒可有解?”
许大夫不敢抬头直视太子妃,半垂着头,回禀道:“本身无解,若服食时间短,会令病患身体孱弱,倒不会要命。但若是时间长了,日积月累,病患五脏具被毒素侵蚀,就回天无力了!”
太子妃抿抿双唇,指指伴月,吩咐瞿茂:“审清楚是谁指使的她!”
然后带着许大夫出门,在太子寝殿外放轻了脚步。
太子依旧躺在榻上昏睡,近来太子昏睡的时间越来越久了。
太子妃担忧的蹙了蹙眉,小心的把太子盖在黄绫被下的手臂拿出来,掀开一点衣袖,然后让开位置,示意许大夫诊脉。
许大夫有些怔神,太子妃的言行表明,方才所说的中毒之人就是太子!
他不敢想这件事的后果,不敢想会因这件事掉多少脑袋,流多少血。
上前去在榻前跪下来,长长呼出一口气,强迫自己静下心来。
然后取出脉诊垫在太子手腕下,伸出四指扣在太子手腕上开始细细诊脉。
太子不知什么时候醒了,半睁着眼却没有开口。
良久许大夫起身,看到醒来的太子忙又跪下磕头。
太子妃走近把太子的手复又塞进被中,柔声道:“你醒了,要不要喝点水?”
“不用。”太子的声音很弱,以眼神示意许大夫,道:“怎么回事?”
他当然认出了这位是沈府供奉的大夫。
给太子看诊的都是御医,突然来了个沈府的大夫,想当然一定事出有因。
“没有,”太子妃的笑容有些牵强,“我母亲最近身子不爽利,我叫他进来问情况。许大夫医术不比太医差,我让他给您看看。”
“嗯。”太子低低应了一声,仿佛信了太子妃的说辞。
许大夫请示太子妃道:“还需看看殿下的眼睛。”
太子妃后退两步让开,伸手示意他。
许大夫道一声僭越,低头伸手翻看太子的眼皮,上下左右眼皮都看了看,又查看了下太子的耳后,然后躬身退几步,垂手而立,以表示看完了。
太子妃微笑着向太子道:“肚子饿不饿,要不要喝点粥?”
“不用,先扶我起来。”太子道。
太子妃弯下腰,一边扶太子起身,一边道:“小丫头们不仔细,不小心打了药罐,我让她们再熬呢,你先喝点粥,我去看看好了没。”
“嗯,去吧。”太子无力的靠着迎枕,双目温软的望着太子妃,浅笑道。
太子妃吩咐次间伺候的侍女伺候太子喝粥,然后带着许大夫出去。
出了太子寝宫,太子妃在门外站定,问许大夫:“怎么样?可看出什么问题?”
许大夫沉吟片刻,组织下语言,“太子殿下眼皮细细看来,泛着微微的紫色,耳后也有青紫,说明……中毒已深!”
太子妃脸上的血液霎时褪尽,她呆呆的望着许大夫,充满希冀的问道:“真的……没办法了吗?”
第215章 不甘心
许大夫叹了口气,斟酌言辞道:“或许在下学艺不精……”
“太子他…….还有……多长时间?”太子妃的语气艰涩到无以复加。
许大夫抹抹额上渗出的汗,这个问题要他怎么回答?
“大约,也许,撑到太后娘娘千秋也说不定!”
太后千秋!
太子妃几乎一跤摔倒,她太明白许大夫的意思了,大夫们为病患亲人的心,通常只会把期限延长,也就是说太子已经没几日光景了。
她这边心里一片冰凉彻骨,陡然听到殿里一声惊呼:“殿下,您怎么了?殿下!”
她心头一惊,莫不是被太子听到了?
急忙转身进去,侍女正吃力的扶着摇摇欲坠的太子,而太子嘴角挂着鲜血,地上殷弘一片。
“殿下----”太子妃痛呼一声,扑过去搀扶着太子的另一边,叫到:“许大夫,许大夫……”
“快扶殿下去躺着!”许大夫急忙道。
太子摆摆手,脸色灰败的无一分颜色,侧头望着惊慌无比的妻子,微微笑了笑,柔声道:“阿君,别怕,死有什么可怕的,不怕啊!”
太子妃突然泪水迸流,哽咽着点头:“嗯,不怕,我不怕!”
她使劲擦干脸上的泪痕,努力露出笑脸,语抖着声音道:“不怕,没什么可怕的!”
“孤不惧一死,但不甘白白去死!阿君,是谁给孤下的毒?”太子几乎将全身的重量压在妻子身上,声音虽低,语气却坚定。
“瞿大管事在侧厅审理,尚不知结果。”太子妃回答道。
“扶我去看看。”
太子妃扶着太子进了侧厅,伴月正被按趴在地上打板子,背后已经渗出血来,却是紧咬着牙关不喊叫一声。
及春迎上去,先帮着把太子安坐在圈椅上,捧上一件物事,禀道:“这是刚从伴月身上搜出来的,死活不招认这东西从哪来的。”
那是一件颈饰,以蓝色串珠而成,下方坠着一个圆形牌子,牌子上绘着繁复的图案,以蓝色为底,点缀以少量红白颜色,色泽很是明亮,下方则垂着碎珠串成的流苏。
其纹理略显粗糙,拿在手上轻飘飘的,像是什么木质做成,那样式一看就不是中土之物,充满了异域风情。
太子妃拿在手中,目光和太子对上,双手忍不住颤抖起来。
太子勾勾嘴角,“阿君在生气什么?就算不用这东西,难道你还猜不出来是谁一定想要孤的命吗?没什么好奇怪的!”
太子妃气苦的望着太子,声音略哽,“我只是……不甘心……”
“孤也不甘心呐……”太子长长的叹气,道:“走吧,我们去面圣!”
“好!”太子妃的神情透出绝决来,吩咐瞿茂:“去准备软轿,带上这贱人,我们进宫!”
宫里的宴乐正酣,淳和帝坐在中间的位置上,两边分别是皇后和陈贵妃。
下首除了年长的晋王,还有韩王以及年少的几个没封王的小皇子,以及两位长公主、公主们。
太后身子欠安,在宁寿宫修养,没有过来。
权贵臣工们列次两边,他们身后各自坐着自己子弟。
中间的歌舞已经撤下,“麒麟”被那位榜葛剌贡使带到中间,正随着乐声踢踏着脚步。
淳和帝神情甚是愉悦,因此下头众人也不吝露出仿佛实嫉妒欢愉的表情来,啧啧称赞这“麒麟”果真不是凡物,竟能听懂乐声,节拍正好合上乐声。
陡然听到侍者拉长声音的通禀声:“太子殿下到----太子妃到----”
正热闹的气氛突然一滞,众人齐齐往入口处看去。
淳和帝也有些惊讶,还有点高兴,太子既然能过来,表明身子好些了,越发觉得祥瑞一出,果然带来了吉祥如意。
侧头跟皇后笑道:“太子来的正好,沾沾祥瑞之气,指不定身子就好了。”
皇后闻言,脸上也带出喜色来,探着头往前看去。
陈贵妃双眼带着笑,接话道:“皇上圣明,太子殿下的病眼看就要大好了,恭喜皇后娘娘了!”
皇后娘娘双眼望着入口处,就像没听见沈贵妃的话,陈贵妃微微的撇了下嘴,撇开了头。
只见一顶明黄软轿被几名太监抬着过来,太子妃在一侧随行。
太子的软轿走的近了,大家发现跟在后面的,还有两名粗壮的仆妇架着一名婢女。
那婢女低垂着脑袋,鬓发散乱,拖过的地方隐有血迹。
众人见此情形,大约猜出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越发屏气敛声。
皇后娘娘皱起双眉,忍不住站起身来。
就连乐声也不知不觉停了下来,场子中间的“麒麟”大约觉得无趣,踢踏着脚步,探头去旁边树上够叶子吃。
淳和帝脸上的喜色也消失无踪,眼神阴鸷起来,扬起下巴问:“这是做什么?”
太子妃先屈屈膝,然后转身从轿上扶着脸色苍白如纸的太子下来,两人一起在中间跪下给淳和帝施礼。
皇后满脸担忧,不由自主站起身,叠声道:“快起来,快起来,病着就不要多礼了,太医呢,太医……”
侍立的太监急忙搬了把椅子在皇后下首。
太子和太子妃却并不起身,太子妃叩首下去,朗声道:“请皇上、皇后娘娘为太子殿下做主!”
“出什么事了?先起来,先起来回话!”眼看着太子跪不住,全凭太子妃扶持,皇后越发着急。
淳和帝沉着脸,道:“有话起来说,你这样岂不让父母着急!”
“是啊,让父母着急就是太子殿下的不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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