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姨娘暗忖,宝璐是老太太心尖上的人,她若有个好歹,只怕老太太也伤心,司书司画二人昨儿找她发了一通牢骚,若真拿了宝璐的错处定是不留情的,未防事情越闹越大,不如到永安堂去搬救兵。
杜姨娘正欲叫弄影去求老太太之际,“吱”一声,司书开门出来了,只不过神情古怪的很,见她神色悲伤,满面泪水。
绿萝、翠芸二人一见有人开门,忙上前问:“我们姑娘呢,你把我们姑娘怎么样了?”
司书本就一口恶气没处发,见绿萝、翠芸将挤上来,狠声道:“你们姑娘死了。”
绿萝、翠芸一听如五雷轰顶,当即大哭起来,咬着牙就要跟司书拼命。
杜姨娘见状忙让弄影上前将二人拉开,神色凝重的问司书:“到底怎么回事?”
“不过是跟爷去思我院了,瞎吼什么!”一道声音从司书身后传来,众人从司书开了半扇门后面瞥见是司画。
绿萝、翠芸二人一听,立马止了哭,问:“我们家姑娘没事吧?”
司书一听司画出来不干了,什么也不顾的忿忿不平起来:“爷分明偏心,青玉斋的人犯了这么大的错竟不追究还将她往思我院带。”
司画冷了一张脸:“你就知道哭哭哭,爷就是偏心了你能奈她何?”
司书愈发疯癫起来,“你还骂我,我不过是伤心哭两声还不行了?”
绿萝、翠芸二人听了这话,像是自己姑娘没事,当即心情大畅,又见此刻乱哄哄的,也没空与她们抬杠,不若去思我院看看姑娘的情形,二人当即拭了眼泪退出来往思我院去。
杜姨娘此刻想走是不能的,见二人情绪崩溃少不得安慰:“你们也莫伤心了,爷怎么处置自有他的道理。”
“我看爷就是给那个狐媚子给迷住了,咱们府里来来往往多少美人也没见哪个能让爷如此的,咱们在府里这么多年,但凡有个私自进内书房的,哪一个没有发落过?凭啥爷就这般厚待她,不仅不罚她还将她带往思我院。”
杜姨娘虽然多年受冷落,听了这些话也难免心里发闷,只是年长些,不好发作,少不得克制住,安抚二人:“男人惯是喜新厌旧的,况是爷,身边又这么多人,你们又不是第一天进府,何以这般发作起来。”
“姨娘是没看到,爷待她真的不一般,这么多年府里的姬妾虽多,但能进内书房的屈指可数,这思我院就更不消说了,往常也有不知好歹仗着自己长得漂亮的狐媚子,偷偷摸摸进内书房想勾搭爷,哪一个没被爷发落过,如今对着沈宝璐竟是处处维护。”
杜姨娘知她二人惯受宠爱,如今突然冒出一个沈宝璐处处搞特殊化,心里当然不平衡,遂叹一气:“这些都是没法的事,咱们也不必自个儿跟自个儿过不去,你们若当真不爽快,不若到我那里坐坐散散心。”
二人心情正郁闷着,岂有不愿意之理,随即回去梳洗了番跟杜姨娘往武陵闲居去。
第131章 新来一位美人
后边宝璐被谢峤一路抱回思我院,引院中丫环、婆子一阵诧异侧目。
宝璐恼羞成怒,昨儿还跟老太太信誓旦旦,今儿就上演这么一出,叫老太太还怎么相信她。宝璐想到这里就挣扎起来,但又顾虑着谢峤这位正主,昨日已叫她上了今日万不敢再伤,挣扎的实在憋屈。
宝璐那点小兽般的挣扎,谢峤完全不放在眼里,一路直入主屋,顺便用脚带上了门。
屋外各丫环面面相觑,最近真是大戏一场接着一场。
谢峤径直走到里间才将宝璐放下来,宝璐一得了自由,拔腿就要跑,奈何谢峤堵着门,她不可能自投罗网,只得绕到炕边,颤着手指着谢峤道:“爷,你冷静些。”面对这位衣食父母,宝璐实在硬气不起来,当年地铁打色狼的气概半分都无。
谢峤微微吁着气,“虽说你不重,但一路从前头抱到这里也着实有些累人。”说罢便往宝璐走来。
宝璐一阵紧张,连声道:“爷,你不若歇歇,歇歇。”
谢峤扯着笑瞥了她一眼,径直在炕上半倚下去,很大爷的伸出一只手搭在曲起的膝盖上,道:“你若过来替我捏个手捶个背什么的,今日之事我便不与你计较。”
宝璐眼珠子一转,本来是准备受罚来破一破传闻的,但这戏不能在司书司画面前做便失去了意义,此刻谢峤愿宽大处理她不可能自讨苦吃,只是不放心,问了句:“只捏手捶背?”
谢峤眼神横过来,“你还有别的想法?”
“没有,没有。”宝璐很狗腿的上前立刻开工,“我是怕爷还要茶水什么的。”
谢峤哼了声瞥过眼去,毫不在意的让宝璐听见,让她明白他其实是知道她想的是什么。
宝璐缩了缩脖子,卖力的替谢峤捶腿。
没两下,只听院门“砰砰”作响,绿萝、翠芸的声音隐约传来。
宝璐觑着谢峤的神色,轻声细语的问道:“爷,我身边的丫环来寻我了,这捏手捶背的活不若先记下,明儿我就一早过来给您补上,您看怎么样?”
谢峤见宝璐防流氓般防着她,心里不大爽,随即收脚起身坐起。
宝璐见他动作,本能的往后退了一步,谢峤见她这般防备,心中好笑,站在踏脚上居高临下的望着她。
宝璐心里直打鼓,这位爷不会临时变卦了吧,眼神不自觉的撇往门口方向。一闪神,谢峤已经下了脚踏,她本能的往后退去。
谢峤见宝璐一步一步往后退,神色如小白兔般惊恐,心中也添了几分捉弄之意。
宝璐往后退去数步,不设防一脚踩在脚踏上,一屁股坐往身后的太师椅,谢峤眼疾手快,一手垫在宝璐后脑勺,免叫她撞了头。
谢峤另一手顺势搭上了扶手,见她满脸满眼的惊慌,暗自觉得好笑,靠的极近在她耳边问她:“被人平白无故骚扰的感觉怎么样?”
宝璐耳垂蓦的就红了,谢峤满意,拉开了些距离,道:“以后你青玉斋再有人来骚扰我,我便双倍奉还给你。”说罢,又添了一句:“不过如此说来,我倒是欢迎的很呢。”
宝璐猛地一阵摇头,信誓旦旦保证:“爷放心,再也不会有下次了。”
谢峤倾着身见她被他锁在椅上手足无措的模样着实有意思,目光垂下落在宝璐的唇上,红润的嘴唇因着惊慌此刻转成了淡樱色就像桃瓣。
谢峤顿了下移开视线,随即退开身去,院外翠芸她们的呼声方才仿佛消失了般,此刻蓦的重新灌入耳中。谢峤看着墨绿色的窗纱道:“你回去罢,再不出去,门都要被她们拍坏了。”
宝璐方才回神,忙起身做了个礼,一路小跑出去。
宝璐冲出房门一路跑出去,路过庭院也顾不得多少丫环、婆子看着,打开院门拉起绿萝、翠芸二人便跑。
回到青玉斋,宝璐仍旧惴惴难安,一想到明日还得面对谢峤便辗转难眠,好不容易捱到早上,翠芸一早跑出去打听,回来告诉宝璐,“爷一早就出府了。”
宝璐大呼解放,翻了个身继续补眠。
宝璐睡了一早上,将午才起床,她坐在桌边吃饭,绿萝在旁边布菜伺候,翠芸不知从哪冒出来,一脸兴味的要同宝璐八卦。
宝璐昨日受了惊,今早又在补眠,一时倒未想到红蕊,便问:“红蕊如何了?”
“掌了嘴在房中,那张脸怕是不能看了。”说罢,又同宝璐说:“姑娘,我刚刚出去得了个消息。”
宝璐吩咐:“送瓶化瘀膏过去给她。”
翠芸不解:“姑娘,她这般处处坑我们,我们还帮她。”
宝璐道:“这件事件之后,她该知道哪些人对她是真心哪些人对她是假意,爷又是何等心性,我们左右不能打发了她,不若趁此笼络笼络她的心,虽不与我们一条心,也免叫她再使乱子。”
翠芸一听也对,当即去红木多宝架上掀开一个漆底木盒拿出一个青花瓷盒欲给红蕊送去,边走边道:“姑娘,等着我,等我回来给你说个新鲜事。”
不一会,翠芸便连蹦带跳的回来,宝璐问她红蕊情况,她道红蕊见了姑娘送药来倒是流了两滴泪,也不知是真心还是假意。
宝璐听了点点头,她能明白一点便好。
这边翠芸见宝璐吃完了,忙捧了茶上去,边伺候宝璐边同她说话,道:“姑娘,你可知今日发生了一件大事!”
宝璐按了按嘴角的茶渍道:“你姑娘我一早都在睡,怎么可能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翠芸笑道:“听说府里又送进一位美人,如今正住在剪雪楼。”宝璐眼神一亮,问翠芸:“当真?”
翠芸点点头,“当真。”
宝璐心里大吁一口气,虽说这想法有点猥琐,但不得不说,府里来了新人,司书她们就能把注意力从她身上转移开些。
宝璐认为这个八卦是个好事,当即高兴多吃了一碗饭。
午后,宝璐从永安堂回来,远远的便见三人站在剪雪楼门口,宝璐走近一看竟是司书司画二人同一位美人。
宝璐心道,稀奇,真是稀奇,恃宠而骄如司书司画,竟会破天荒的来这后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