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宋谊确实当真未曾认真想过这事情。若是再早些时候,宁澄问她时候,她兴许还能含混的说一句宁澄是个特别好的人之类没心没肺的话,虽说当时嫁与宁澄时候着实不是如言姐姐那时嫁谢白那样两情相悦。
但总归她没想过嫁了宁澄以后还会从他身边离开,也是想着就这么一辈子的。其实自己倒当真过得糊涂,既然打定主意一起过活的人,却没好好想过自己该如何看待。
“说出来你抹生气。”宋谊不安的捏了捏宁澄的衣角,每当这个时候她尤其深恨自己不会说谎话。她垂着脑袋不大敢看宁澄的脸道:“其实如今你这么问我,我也不知如何回你,我只能告诉你,当时嫁你的时候我便想着是长长久久一块儿过活,这些日子与你一块你处处照顾我,待我也周到,我日子也过得十分顺心,其他的便是我没想周全的。”
她的性情就是如此,宁澄听她这番话说下来也十分无奈,宋谊实诚得过分,心里不大藏着事情很少时候娇憨老实倒是讨人喜欢,但有时却有些教人难过又无可奈何。
“殿下有事?”宁澄叹了口气又问。
宋谊跟元嘉不同,她心思很浅,到如今还是孩子气得很,喜欢热闹,一有点事儿全部都写在了脸上了,但今日这幅样子看着倒像是有事央求的样子。
“有。”宋谊连忙点点头。
“那我在外头等着殿下。”宁澄无可奈何道,他底从小便是做人兄长的人,宋谊比他的两个妹妹年级还小,与她相处总是让人不自觉的惯着她。
宋谊倒当真是有事相求宁澄,她平日参与的交游虽说舞文弄墨的时候很少可和一会恰巧撞着了乞巧,底下人都商量着与去年一般做纨扇,在扇面上写首应景的诗,虽说她并没有说非得挣得你头名的野心但也不想拿出去过于丢人。
忽而想起去年时候言姐姐便是让自家的谢驸马给帮了忙的,她自己忙活了半日倒不如让宁澄给自己出出主意,素扇面是早就做好的,乞巧节应景的小诗前几日也诌了一首出来还未写到扇面上,打算让人帮忙改改,宁澄的字好看不如到时让他帮忙。
宋谊看宁澄看着自己驺的那诗在笑,忽而觉得自己有些丢人。“怎么?是不是写得很坏?”
宁澄摇摇头笑道:“殿下行文之风倒是与性情如出一辙,天真直白得很,不过写诗这事情还是藏一些稍婉转些的好。”
说着便给宋谊原来的诗上头稍稍改动些,提笔便帮着写到了那素面的纨扇上头,宁澄的字是打小苦练出来的功夫,自然是没得挑的,眼见着一件事情办好了,宋谊便喜笑颜开的从宁澄手里头接过已经写好的扇子,高兴的道了谢。
如此依赖着偷懒,那天晚上出去乞巧望月的时候,元嘉公主在宋谊的扇子一捧出来的时候便能发觉其中的蹊跷,轻声贴她旁边问道:“这不是我澄表哥的字吗?你今年倒也学着偷起懒来了。”
“姐姐你不也是谢驸马帮的忙。”宋谊被人发掘了偷懒也不怯,不大服气的反驳了句道。
“偷懒也是好事儿,这足见你们感情十分融洽,你多找表哥他做事情,他也是高兴的。”元嘉公主看着宋谊今日带过来的纨扇道。“他替你帮了这忙,你是如何谢他的?”
这这问题被元嘉公主这么提到了面上来了,宋谊才发觉自己压根没有想过这事情,但这会儿教人提醒起来便不能当成没有这事情了。
户部这儿中午这时间倒没有什么人,宋谊听说朝中许多朝中夫人们有时候会给自己公务繁忙一时不大方便回家的夫君送饭,宋谊从来没有给宁澄送过,这一次还是受了元嘉公主的怂恿,第一回来户部这儿来的。
她来得少,对于这儿的官吏而言还是个生面孔,侍女提着食盒,与那小吏道:“我家殿下是来这来寻你们宁大人的,您可知宁大人在何处?”
又到秋收之后查验户籍,准备税收的时候,户部是最是繁忙,这几日连着都是清早便出门,天黑了才回来,甚至有几日夜里还是直接歇在了户部里头都没有回家。
小吏一听,稍稍前后一联想,才想起面前这位是那二公主殿下,态度立马变得恭敬起来对宋谊道:“殿下,宁大人和户部其他他仍在里头清点着着。”
那小吏说着又瞟了眼宋谊身后的侍女手里提着的食盒便立马知道了人的来意,最近礼部这儿都帮来这儿送吃食汤水的小姐夫人不少,只是没想今日这二公主殿下竟然也亲自过来跑了这一趟。
说着那门前的小吏便赶忙把人往里边领了,领进去了才猛敲自己脑袋自己却是把这茬给忘了。
宁澄为户部尚书主理官员虽说职位最高,但对于手上几位年长的侍郎还是十分敬重的,这几日忙得离不开这户部,几个人都是一同用饭。
这黄侍郎身体不大好,宁澄本想特允他不必参与查验的,但那黄侍郎坚持终究也是无法。那黄家里的小女儿日日往这儿送饭,年轻少艾,日日常这户部来,除了对自家老爹的一腔孝义,更存了些对于这位年轻尚书的敬慕。
此时进去时候,正看见那黄侍郎的小女儿给宁尚书添饭,眼里头的柔情似水藏也藏不住,这场景就十分不妙了。
此时那小吏心叫不好自己这回真的闯了大祸,谁知道今日这二公主突然而来,若是伶俐的手下此时应该先给这宁大人通传一声早作准备才是。
此时再看二殿下脸色却还算得克制,只是看着有些意外的看着过来的公主娘子。
“各位大人,这几日公务繁忙辛苦,我不善厨艺,只准备几样简单家常,还望您们不要嫌弃。”
听得公主殿下这么说了,屋里户部的官员们忙表谢意,只说这是职责所在,分内之事。
“大人,这里有个不情之请,我能单独与驸马出去外边说几句吗?”
夫妻俩单独说话再是自然不过的事情,哪里是他们这些无关之人能够轻易干涉,自然是让公主与驸马请便,只是那黄家的小姐面上有几分黯然。
宋谊之前很少想宁澄外边若是有喜欢的人该怎么办,此时却莫名为这可能性紧张。公主虽尊崇,但不意味着如此驸马便能从一而终的。
即使如那宋语一般泼辣的性子,对自己那驸马拘束甚严,后来还是闹出了在小房子的宅子中养了外室的事情。
宋谊之前曾偷偷问过姐姐元嘉若是谢驸马外头有人了当怎么办,元嘉公主只是十分自信的回了句他敢。
“殿下今日怎么来了?”宁澄问宋谊。
宋谊审视着面前的宁澄却是一副坦坦荡荡的模样,她皱了皱眉鼻子,轻声道:“早知道便不来了,你在这儿吃那姑娘送得吃食不是很好,我本就不该听言姐姐的体念你辛苦,忙活半天。”
“殿下生气了?”宁澄又问。
宋谊不说话,她此时确实有些情绪不好。
“你来我很高兴,见其他同僚夫人其实很是羡慕。”宁澄说道:“这回也多亏阿言了。”
“真的高兴?”宋谊确认道。
“当真高兴。”宁澄被面前宋谊睁大眼睛天真的情态逗乐了,笑着答她道。
“那往后不许吃那姑娘送的饭了。”宋谊这才重新和缓了语气。“她那样看你时我不大高兴。”
第118章 番外:无猜(上)
118、番外:无猜(上)
世人皆爱好皮相,耽于美色者多。其实就是最天真无邪的孩子也是如此, 往往那些长得好看, 性子活泛些的孩子, 不知不觉便成了孩子堆里头的头头, 比如说小时候谢瑜。
郑国公对郑成珏要求极为严苛, 从小便是如此,别的孩子结伴玩闹的时候,她便被拉着在校场上边, 一遍遍摔得膝盖发青发紫, 手指头被弓箭一次又一次磨出水泡来。
郑成珏那时候觉得每个小孩子都大抵是这样的, 因而没有觉得自己过得特别苦,只是那时娘亲,她便有些不大能明白为何每次晚上回来娘亲给她更衣洗澡时候, 看着那些伤口总是无声的流眼泪。
东郡有送孩子到校场习武的风俗,与书塾读书一般,都是成群一块儿的, 郑家军在东郡这儿驻扎,郑家的校场最好。郑国公也支持大昭的儿郎不能要文能理政治国,更要武能守疆拓土, 因而极为大方的接受东郡的孩子来这儿习武。
郑家向来是武将之家,比起念书, 郑成珏小时候最先是先开始习武的, 同龄孩子来校场要晚上几年, 大多在书塾时候便已经熟识。
她那日在校场时候便听到外边不同寻常的喧闹声音, 本来很少人踏足的驻军校场外头忽而来了许多车马之前便听爷爷说今日有东郡许多世家小少爷过来,看来这些便是了。
小孩子成群被魏副将领着,其中一个被其他簇拥着,眼睛黑亮不知道在说什么,引来周围其他孩子的一片应和之声。郑成珏有些好奇他说什么,依旧看着他,却没想那小孩子也看了回来。
郑国公领着在整理箭筒的郑成珏,指着那些孩子对她道:“成珏,之前没有年纪相当的伙伴,你总是自己一个人练,最近一段时间总是故步不前,现在好了总算是有对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