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殿下更乐意我像哥哥一样被帝京城中的女孩子都喜欢?”谢白反问元嘉一句。
元嘉性情坦然,她不喜欢大多时候都是不加掩饰的。此时谢白这么便也直接的摇摇头道:“才不乐意这样呢。别人的东西我不眼红,但我也不高兴自家的宝贝老被其他人盯着。”
这次过来别宅,谢白带着元嘉骑马过来,行得差不多到了下了马,牵着马步行过来,此时别宅就在面前元嘉反而紧张了起来了,伸手捏着谢白的衣袖摆让他不要再往前边去了。
“阿白,你老实与我说,谦儿如今是否还在怨我和阿娘?若是我过去他见着是否会不高兴?”
谢白并非不会巧言令色的编织谎言,但在元嘉面前他只想坦然相对实话实说:“太子殿下如今情绪已经比起初时好了许多了,不能说如今已经毫无芥蒂了,但到底殿下与娘娘对他而言仍旧是无法替代的至亲之人。殿下,你可知那时太子殿下托付了我什么事情吗?”
“谦儿他托付了你什么事情?”元嘉问谢白。
“太子殿下,说让我保护好你们。”
元嘉有些愣,低声道:“他这孩子...有时候我真不知他和澈儿谁更加可怜了。”
敲了别宅的门,初苒已经很久没有见到元嘉过来,此时看见元嘉与谢白一同过,面上尽是欣喜之色。
初苒知道两人最关心的是什么,便主动与两人说起了宋谦的情况,指着院中说道: “表小姐,谦少爷在院子当中呢,今日天气很好正好他便出来走动一下。”
这样的场景元嘉是第一次见,谢白却见过多次。其实宋谦腿上的外伤在一个月前已经好了,慢慢摸索着试着走动,最开始时候仍需要初苒扶着才勉强能走一些。
宋谦性子倔,很是着急,初苒扶着走了几次,便坚决要推开初苒,自己扶着拐杖练习,宁愿不停的摔个鼻青脸肿的也不要接受旁人的援手来搀扶。谢白记得那时大夫们对于宋谦的诊治判断,即使最终万幸能够行走,可能也有跛倚之患。
此时宋谦也在院中练着走动,两边拄着拐杖行走,已经比起那时顺畅了不少,但行走速度仍是慢。他背对着谢白与元嘉,因而一时之间并未发现身后在看着自己的两人。
元嘉看着弟弟这样走路既是心疼又是紧张,生怕他一个不小心又磕碰到地上了,大气也不敢喘。这般撑一下往前一小步,走了足足半个院子,终究还是体力不支,身子往前倾,伏倒在地方。
“谦儿。”元嘉忍不住跑到宋谦的面前去扶他起来。
根本没有预想过今天元嘉会过来,摔到地上的宋谦看着面前突然出现的姐姐也是愣了还一阵子。本来才这么几步路就摔到在地上就十分让人感到沮丧了,偏偏这么狼狈的样子全部都落入到自己最为重视的人眼中。
宋谦的骄傲是在骨子里的,他连初苒和谢白的搀扶都不愿意接受,对于如今元嘉的靠近更是抗拒,甩开了元嘉伸过去想要把他从地上扶起来的手,自己往前摸起来拐杖尝试以自己的力量爬起来。
元嘉看着从前争强好胜,弓马娴熟的弟弟如此在地上不断挣扎着站起来,眼圈都泛红了,僵在了原地不知道该如何自处。
“殿下不要再看了。”谢白捂着元嘉的眼睛,拉着她离开宋谦伤好了之后常常练习走路的这个小院子。
“为什么不让我过去帮谦儿?”元嘉问谢白。
谢白拉着元嘉的手阻止过去扶宋谦。“太子殿下不需要,即使看着很是狼狈,他更愿意自己站起来。他如今也不想被你看到,看到了对你而言是件难过的事情,对于他而言何尝不是呢?”
“殿下,这事本就不是你的错,天意弄人,太子殿下如今不能接受的不是你和娘娘,而是如今的自己。”谢白拉着元嘉,任由她埋在自己的怀里头微微抽泣。“这个心结要解开,总需要些时间的。”
第112章 讨要
112、讨要
任由苏言如何推搡, 拉着苏言的谢白就是寸步不让。苏言使尽了力气没有办法将他推开半分, 便也任由他将自己按在怀中了。
其实苏言心中并非全然不能理解谢白此时阻拦自己的做法, 这也不无道理。毕竟此时谦儿自己还未完全接受,对于自己和宁后之前的所为也会有所芥蒂,更没有做好面对自己的准备。
“阿白,放开我吧, 我知道了,是我太着急了,我原不该逼得谦儿这么紧的。”苏言扯了扯谢白的衣摆轻声道:“他向来是个十分要强的孩子,此时必然是不想我看见他如今的模样的。”
谢白点点头,松了拉着苏言的劲儿,依旧扶着她。“别着急, 再过些时日总归事情会好起来的。”
苏言今日过来看谦儿,宁后也是知道的, 她虽不言明自己的心绪, 但始终作为母亲的, 是最为心疼自己的孩子, 也对这事最为内疚。
宋谦的房门紧紧闭着, 苏言把带过来的点心食盒放在房门口,虽不知道在里头的宋谦能否听清楚自己在外边说的话,也兀自轻声对里头说道:“谦儿, 阿娘今日做的都是你喜欢的。我知道你现在心情不好, 自然是不愿意见阿姐的。”
苏言手轻轻拂过隔着两姐弟的门, 对里面又说道:“方才是阿姐不对, 吓着你了。没关系的,你若是仍生我的气,可以不见,我改日再过来,若是有什么需要的,可以让初苒她传信与我。”
这一趟出来本来就是为着见宋谦,这一下算得无功而返了。苏言放下东西,谢白就等在她身后,面上露出些许安抚的神情。
“阿白,你稍等我一下,我再和初苒说几句。”苏言仍有些不放心。
说着只是说两句,但毕竟是从小带大亲弟,交托起来千言万语犹有不周之处,岂能是三言两语能够交代清楚的呢。
“表小姐,谦少爷您就放心,你说的我都记住了,我会细心照看的,您今日过来一趟也辛苦了,要不要去坐着歇会儿。”
苏言摇摇头,只对那初苒道:“若有为难的地方或是需要,再小的事情也可与我招呼。”
初苒点点头,谢白拉着苏言的手,提示她莫要啰嗦了,苏言才觉自己有些过了。
这宁家别宅本就是十分清静的地方,访客去后更是寂寥。宋谦缓缓拄着拐杖走出房门,门前便是一个万春殿中惯用的雕花食盒,往常还在宫中的时候,他还在听学时,有时候宁后也会差殿中的宫人给他送些吃食。
宋谦有些艰难的扶着门框,将地上的食盒捡了起来,揭开盒子三层里头放了不同的吃食,最上面雪白的糯米糕点是宁后常做的。
宁后出身清河宁氏,那里人将这种糯米甜糕称之为平安糕,宋谦小时候每每大病初愈时候,宁后总会做这糕给他吃。不大懂事的时候,他甚至有些心想自己多生病也没什么不好。
初苒听着这院的声响便过来了,看着宋谦抱着食盒默默不说话的样子,也等着一旁,看他没有有什么吩咐。
“他们走了吗?”宋谦看见初苒过来便问。
初苒回道:“表小姐和表姑爷已经回去了,说过一阵子再来看您。”
“之前他在这儿的时候,也是时常这么一个人的吗?那他镇日都在做什么?”宋谦忽而想起从前阿姐总有出去宫外的时候,有时候上午出去,日暮才迟迟回来,一回来便到阿娘那儿,母女俩说上好一阵子。
他偶尔听见过宁后常问的几句“那孩子如今如何”,”长大些没有“一类,之前不知道她们说的是什么,如今前后一想,她们之前在说道的应该就是如今在宫中的宁澈。
他在宫中在母亲长姐身边十年安逸的长大,而宁澈则是在这个地方孤孤单单的长大,如今一朝变故,两人命运对调,到底是天意弄人。
“大多时候澈少爷一个人,澈少爷他身子不大好也不适合过多奔波,一人的时候便在书斋里头待着。”初苒指着掩在了翠绿的竹影里头的一处楼阁对宋谦说道。
“表姑娘有时会来这儿看澈少爷,还有时常过来照料的池姑娘和澄少爷。”初苒继续道:“后来表姑娘将谢姑爷带过来之后,谢姑爷得闲时候也会过来看澈少爷,给他带些书,说说话。”
越往后听初苒说着宁澈的日常,宋谦便越发的默然,之前虽说东宫太子的身份也会有所拘束,大抵也能算得山恣意自在。如此看来,宁澈的人生这些年才是无限的寂寥,这也是自己往后的人生。
王氏谋害东宫一按,所有线索都指向王亦柔,她已是辩无可辩,最后的审判堂前,她仍十分不甘看着坐着的宁后红着眼睛。
她仿佛抓住最后一根稻草一般冲着堂上竭力的嘶吼着:“宁薇你莫以为你如此便是胜了我!如今那万春殿的那太子已然是个瘸子,再是如何也继承不了大统,又有什么用?”
听着这等话语,宁后面上露出淡淡的冷笑,只道:“好歹毒的用意,陛下这还有什么好说的呢,这毒妇的用心如今已然是昭然天子,她如今自己承认了所作所为,无须再审,还请陛下给臣妾和太子一个公道。”
宁后当堂掷地有声的数出王氏的罪状。“王氏身为宫妃,却不安本分,觊觎太子之位,联合王家一起密谋在春猎之中暗害太子。一计不成,竟于宫中刺杀,此等歹毒心肠,狼子野心,岂能纵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