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的一声，顾佳音脸上的的指印红肿起来。画笙低头喝着茶不发一言，苦肉计？如今她们都已经是不值得信任的人，心软又有何用？
泪水盈满了眼睛，顾佳音难以置信的捂着脸，“您居然为了她打我？她如今平安无事，您凭什么打我？我错了嘛？我只是想让沈氏小产，让她去死！”
“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个蠢货？对，你恨她。我不恨吗？我隐忍这么多年为了什么？不都是为了你跟你四姐？画笙明里暗里帮衬了咱们多少？要不是她跟宜苏，邱家早就完了！那日对质你们未在府中，若不是画笙机智，咱们如今就被顾萤尘她们一锅端，全都送去牢里。你以为自己很厉害是吗？那你为何不去你爹那里说？说这就是你干的！”
一通狠话下来，顾佳音的气焰所剩无几，捂着脸再度低下头，竟直直跪了下去，“佳音知错，但凭处置。”
画笙再坐着喝茶便有些过不去，撂下手中杯子拿帕子擦了擦手站起身，“我比五姐年幼，按理说应当尊你敬你。可你想法太过简单，枉费姨娘悉心教导。今日之事确实是我拿了架子，您别往心里去。实在是该让你长长记性，以后莫要做出如此的傻事。”
邱氏看她松了口，这心里的大石头也算落了地，走上前把自己的蠢女儿扶起来，低声细语哄了几句，“你且先回去，莫要再跟她们私下来往了。如今已经算是撕破脸，你也不必再违心装出一副友善的模样。”
顾佳音这次是真真服了气，捂着脸应下自家娘亲说的话，抬头看了画笙一眼，眼睛里尽是敬仰，“待我来日如同画笙一般，就可不用娘跟四姐与我费心。这次我是真的服了气，你们无需再担心我了。”
画笙闻言却是笑出了声，从嬷嬷手里拿过消肿止痛的药膏递了过去，“五姐可别记恨我，咱们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可别出了嫌隙。”
顾佳音也像是被这一巴掌打醒了，笑着点点头，“你们定是还有事说，那我们就先回去了。”
邱氏欣慰的看着自家女儿走了出去，转过头来看见画笙却是一脸的愧疚，“墓地的事情，我不曾想她们会拿这个来做文章。”
“是我这里出了岔子，您又不会出卖我。”画笙笑了笑请她坐下，还亲手给她添了杯茶，“府中人人等着看我笑话，惟有姨娘不避嫌。还带着四姐上门认错，您就不担心我从此就成了弃子，再来讨好也无用了吗？”
这杯茶却是万万不敢喝的。邱氏勉强笑了笑，头上已经渗出来冷汗，“咱们都是一天船上的，我怎么会干出这种事。你起了疑心也正常，确实是我的错。”
“以后做什么还得谨慎些，你屋里的人，我屋里的人，都是不大值得相信的。您素来的所作所为我都知道，今日您肯抓着五姐来给我道歉，我这一丁丁点疑惑也就烟消雾散。只是若是一而再再而三的出事，怕是就圆不过去了。”画笙似笑非笑的看着她，眼睛挑了挑，“您也无需紧张，这次的事情无论是有心还是无意，也就算过去了。若下次还出事，咱们的路也就走到这儿了。我对这顾家没几分意思，可有意思的多了去了，您说是不是？”
“我以后一定加倍小心，绝对不给她们可乘之机。佳音跟玲珑我也会管好，不会再有差错。”她活了大半辈子，跟着沈氏的时候都没这般胆战心惊。碰着个这等晚辈倒是提溜着心说话，越活越回去了。
“您话都说到这地步上，我也不好再说什么。我便把我这半副身家性命交予你，莫要让我后院起火才好。”画笙笑了笑，拿着自己的茶杯碰了碰她的。看来墓地这件事真的跟邱姨娘脱不了干系，不管她目的如何反正不会再有下次就对了。
邱氏这才把茶端起来喝掉，脸上还陪着笑意，“下一步有何打算？”
“近日要沉心国试，没什么精力对付她们。正好沈氏也得蔫吧一段时间，咱们也好歇歇。”画笙想到沈氏如今状况就忍不住想笑，“一朝美梦成真，却被人从梦中叫醒。什么都没得到不说，还彻底失了自己丈夫的心，也称得上可怜。”
邱氏脊背一凉，这假孕的事情看来真的是画笙做的，自己还是老老实实的，哪怕刀架在脖子上也得眼一眨不眨的保护她，“听说过几日她母女三人要去郊外庙里祈福敬香，想来也是为自己求个安稳。”
“若拜佛有用，人还苦苦挣扎为了什么？”画笙捻起茶盖轻轻盖上，眼角的笑意有些讽刺，“左右也是闲着，咱们去看看慎儿姨娘吧。这几日怕是有不少人献殷勤，我也得去露个脸，让她知道知道谁是主子。”
“可不是，她肚子里空空如也，可不就看上了别人家的。三公子愈来愈有主意，哪是她掌控的了的？”
正文 第一百六十七章意料之中
第一百六十七章意料之中
伸手三根手指搭在她脉搏上，沉稳有力，画笙笑了笑，“多半是要给我添个弟弟，姨娘真有福气。”
慎儿靠着软枕半躺在床榻上，喘着粗气微微笑着，“皮实的不行，整宿整宿的折腾，刚睡下就能把你踹醒。”
邱氏虽羡慕可如今年事已高，也不想再受这罪，刚刚特意叫随身的婢女去取了些东西。从婢女手中接过暗绿色的包袱，打开递到了慎儿面前，“闲来无事做的两身小衣裳，你看看可还喜欢？”
看着便是上好的料子，慎儿也不是不识抬举的人接过来放在自己一侧同她道谢，“府中真心实意待我的人不多，就连婢女都会背着我嚼舌根子。”
“不过是红眼病罢了，你还真往心里去？”画笙出言说道，眼睛里似有似无的笑意，“你如今要做的便是安心养胎，待孩儿呱呱坠地之时谁不把你当祖宗供着？”
慎儿摸了摸自己肿起来的脸，手上也是一摁一个坑，闻言更是叹了口气，揪紧了一旁用来遮光的荷花帐，“听闻夫人服众空空如也，我这心里更是不踏实。也不知他会使什么手段来对付我。我贱命一条不打紧，可我辛辛苦苦怀的孩子可不能让她算计了去。”
一旁的丫鬟机灵的送上来花果茶，画笙接过来闻着香气便是自己的口味，抬头看了看这与旁人衣衫不同的婢女，“你是楼雨？”
“正是，难得您记着。”楼雨笑了笑又将另一杯清茶递给邱姨娘，“这几日小厨房尽混进来不少生人，药里跟饭食里我都仔细检查过，没什么异样。”
“沈氏还惦记着你这胎，一时半会不会做出来什么事。不过尤其生产后要格外注意，她会动什么心思还两说。”画笙并未太在意，认为沈氏应当在未雨绸缪。
“那我先出去守着，您们好好说会儿话。”楼雨拜了一拜便退出去，仔仔细细带上门便看到拐角处有个丫鬟偷听，但似乎被自己惊着了，扭头便跑。她也无心去追，只是坐在台阶前守着门。
慎儿看着门被关上，粗粗的喘了两口气，“月份大了愈发难耐，只觉得腰酸背痛。这小崽子竟知道折腾人。”
画笙伸手去那凸起摸了摸，能感受到有小脚丫子踹过来，嘿嘿的笑出声，“辛苦十个月，好日子在后头。沈氏作困兽之斗，咱们有万全之策，只等着看戏就是。”
三人刚想说些什么，门外就传来几个人说话的声音。定神一听，可不是那糟瘟的母女三人。
楼雨把她们拦在正房门口，姿态不卑不亢，“姨娘已经睡下，不便见客，让夫人白跑一趟是奴婢的过错，还请夫人回去吧。”
沈氏刚得了消息邱氏跟画笙在这里，怎肯善罢甘休，不过她也不敢动手打人，毕竟刚刚经历了这般挫折，“远远瞧着七姑娘跟邱姨娘来了，我就也想过来看看。难不成你家姨娘是不肯见我，故意找了理由推辞？”
“七小姐跟邱姨娘确实在里面，姨娘跟她们说了些话就睡下了。因为要劳烦这二位给小少爷的肚兜添两针福气，所以才没出来。”楼雨依旧伸着胳膊阻拦她们，脸上笑意不变，语气也是不容置疑。
顾风晴惯是个不讲理的，怎么会同她说这些，一个步子迈上前去抬手就要一个巴掌。却不曾张被这个贱婢拦在半空中，嚣张的气焰也降了几分，“你干什么，想造反是不是？”
“老爷交代让姨娘安心养胎，这巴掌声太脆，惊扰了姨娘睡觉怎么办？不如我去回禀了老爷，这一个巴掌再打也不迟。”楼雨狠狠的把她往后推了一把，不过还是掌握着力气，没让她摔到地上出丑。
沈氏无言不知该如何应答，只得看向一侧的顾萤尘。顾萤尘挽着沈氏的胳膊笑了笑，“大姐心急，姑娘莫要计较。我们不过是出于好心来探望一番，既然姨娘睡着，我们就不打扰了。下次等姨娘醒着再来。”
“那，请回吧。”楼雨话音刚落，画笙便跟邱姨娘走了出来，赶紧过去请安，“七小姐，邱姨娘，肚兜上的福气可添完了？”
“着急个什么劲儿，不过是那么几针，姨娘随便绣了绣便好看的紧。”画笙扶着邱氏走下台阶，站在沈氏对面，“许久不见夫人，夫人气色可更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