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灵犀亦严肃道:“小的以为,将军现在可以与焦浩然书,劝降!”
盛柯有些吃惊,问:“为何要现在劝降?”
“湘王大胜,对于我们来讲,自是士气鼓舞,可对于焦浩然来讲,无异于是种煎熬。”沈灵犀一本正经侃侃而谈,“此时倒是个大好的时机,不能错过。”
盛柯叹息:“焦浩然的性子比较古怪,恐怕劝降他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总应该试一试的啊,”灵犀有些急切,“就算是他不能应,我们备夜前去,却大张旗鼓让众人皆知。这样一来,不管焦浩然降与不降,新皇倒是可能对主帅生疑,于我们来讲,总没有什么坏处的。”
这就是说,招降与否尚且不是重点,更多的倒是一种挑拨之计,那的的确确是不错的想法,性情阴沉的盛柯对此深以为然。所以,他要思考一下,派谁去,更适合这一艰巨的任务。
灵犀显得有些按捺不住,能出这么好的主意的人,自然更适合这个任务啊,她终于忍不住自荐,道:“小人愿去贵南劝降。”
盛柯有些诧异,他半是赞许,半是忧心道:“这,这可是有些危险啊,贵南城中人如今对我等恨之入骨……”
“两军交战,不斩来使,”沈灵犀大义凛然,“何况,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请将军一定给小的这个机会!”
盛柯便点了点头,他很喜欢这个小亲卫的忠义与勇气,赞许地问:“好,就派你去做这劝降使,那你想要本将军派谁跟你一起去?”
灵犀犹豫了一会儿,道:“小的也不曾担当过使臣之责,心中难免惴惴不安,不若将军赏个恩典,命与小人同卫的姜平、晋鸣、修蒙同去吧。”
盛柯略略思忖,便点头答应了这小亲卫的请求,道:“可,你们做个伴也好,你就去与他们三人把话说清楚,然后早做准备吧……”
“是,小的领命!今夜就出发!”灵犀打断了盛柯的话,她实在是兴奋。
而盛柯也只是笑笑,并不以为忤。事情成与不成,又有什么关系呢?派谁出使又有什么关系呢?这只是自己抓住每个机会向湘王尽忠的表示罢了。既然派谁去,焦浩然都很可能巍然不动,甚至将自己一顿痛骂了事,那么何必派有头有脸的使臣去自取其辱呢?倒是这个小亲卫恰好,不但值得信赖,且口齿伶俐,显得很是不错呢。
早做准备?沈灵犀自然是要做准备的,她先前也不曾想到盛柯答应地如此爽快,可出于面子,还是和兰亭打了个赌,赌一场酒局,而今自己赢了,这酒局需提醒兰亭记得清楚才是。
萧央此时已经无力感慨盛柯之蠢,他与兰亭这两日十分忙碌,先是避过大批的护卫,找到了大营中军火存放之处,等弄明白火药的存放点之后,再偷了些火药,做成了引线,这引线因为兰亭的手巧,而做得尤其精致,轻易再无人看得出来。
引线的精巧其实还比不上一个小机关的制作,这个机关严格上说,也算不得什么机关,而是当年兰亭到祖父的园子里偷草药煮汤时候,发明的一种极其隐蔽的障眼法。正是因为这障眼法儿,他们动过的物事都无人去留意,兰亭称之为灯下黑,说这是利用了人们的视觉差异来摆设的。
萧央略有所思,他们一直劝灵犀低调一些,尽可能避免暴露自己,可是否正是灵犀出人意料的高调,才会让盛柯从未怀疑过他们三人的种种不同寻常之处呢?
一切安排就绪,这一夜,兰亭就悄然前去军火处和粮草处,分别点着了机关遮蔽着的长长的引线。
然后他们四人,额,灵犀发誓:拐带修蒙,真的是不得已而为之。一卫四人,他们三个实在不好将修蒙就这么突兀地留下吧。
这一路,是拿了盛柯的令牌前行的,可谓是无往而不利,四人顺风顺水抵达了贵南的城门之下。
城门上虽是灯火通明,却是一片寂静,在这寂静之中,他们的马蹄声显得十分突兀。而就是此刻,四人身后,不远处盛柯的大营里已是一片火海,在转眼间热闹起来……
这正是:南望不见月,云起一天山,东风本无意,漫卷漫江红。
第59章 将军啊
贵南城墙上的兵士, 被眼前突兀而不寻常的一幕幕震惊地说不出话来,而焦浩然也在最快的速度站在城楼上往下俯瞰。
他看着城门下的四个人,命将士们喝问:“来者何人?!”
萧央抬头朗声道:“皇城禁军卫中领军, 圣上亲封平东将军, 升平将军府,萧央在此!”
灵犀与兰亭皆肃立马上默默而无言。
修蒙却被吓得仰倒。本来, 做劝降使,于他已经是天上掉下来的震撼, 没想到刚刚离开大营, 身后却是火海一片, 兼火.药炸响的惊天动地,若不是被眼前三人裹挟催促,修蒙恐怕会立刻转身回军营救火。
且, 这明明是来做劝降使的,怎么“晋鸣”大哥如此敢讲?升平将军府萧央,他到底知不知道升平将军府对从军之人来讲,是个什么样的存在, 是个怎样的传说?
果然,城墙上的焦浩然沉声喝道:“兀那来人,将火石打着, 照着脸孔,仰面向上让我等端详清楚!”
修蒙暗自着急,这,还不如直接讲自己是劝降使, 虽说身后军营异状可能会让焦将军生疑拒之门外,可也好过当面撒谎被人戳穿吧!真怕城楼上的人觉得不对,立刻就是箭雨一阵,让自己等人被射成刺猬——从军不应怕死,只是出师未捷身先死,实在有些窝囊了。
修蒙心中慌乱尚能支撑,可眼前的一幕却再一次吓到了他——只见萧央在脸上一抹,半天火光映衬之下,那本来粗犷平凡的面容竟然变得清秀英挺,再被“李端”拿打着的火镰照着,更显得熠熠生辉。
果然是有备而来吗?修蒙觉得一切都是那么不对劲儿,可他的脑子已经浑浑噩噩起来,太多的震撼,让他已然不及消化,更遑论思考,眼前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没有人回答,然,城门当真已开,焦浩然迎了出来,三军之帅,竟然亲自抢上前来。萧央等人赶忙下马,匆匆迎了上去。
相见未及细细相叙,萧央便急切道:“请焦将军速速拨五千兵马与属下,属下要趁乱劫营!”
艺高人胆大啊,这红口白牙的,就准备骗焦将军五千精锐人马?!修蒙激动地微微发抖起来,惹得焦浩然忍不住向他瞥了一眼,修蒙觉得自己瞬间受到了劈面而来的重压,头颅立刻低了几分,掩饰着内心的惶恐。
修蒙心如鼓擂:会信吗?一贯谨慎的焦老将军会如此轻信眼前这个“易了容”的“萧央”吗?
而焦浩然果然不多询问,他的谨慎在看见萧央从怀里掏出的令牌之后,就已经荡然无存。于是,焦将军毫不犹豫地调度了驻地萧家军的人马,跟在萧央身后,杀向盛柯的大营。
修蒙被眼前的兵马震撼了,整整五千骑,所有的战马都裹了马蹄——修蒙曾听闻,所有萧家军入夜即裹马蹄,从来不问是否有战,从来不问是否有需,从来不问是否有令。
五千骑,行动如风,齐整整地出了城门,跟在萧央的身后。
兰亭与灵犀亦紧紧跟着萧央的脚步,修蒙在愣怔过后,才发现自己被兵马挤在一侧,没来得及反应,等他要跟上的时候,焦浩然忽而出声:“小将军留步!”
“小将军”,是说自己吗?修蒙下意识地回头,焦浩然已经遣人拦在他的身前,道:“小将军且留在城中歇息,等萧侍卫凯旋而归。”
所以,自己是被当做人质了吗?为什么是自己一个人?还有,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是谁事先预演过的情节,却没有告知自己吗?
修蒙根本来不及思考,但是,他直觉着哪里出现问题了,但是,他不敢去想,太过骇人,所以只能浑浑噩噩反而容易接受。他就这么被带回了贵南城内。
焦浩然吩咐人好生待他,果然有人送来酒菜,只是,修蒙不能下咽,他还在想,是不是要捋一捋自己刚刚到底遭遇了什么?
他没有亲见,却在第二日听闻了萧央领兵大胜的消息。
……
当时,盛柯的大营一片混乱,被洒了火.药而烧得凶猛的粮草,被点燃的极其重要的军.火和军需……
望着那漫天的火光,盛柯才忽然意识到有什么是不对的。
当然不对,那一队的亲卫,通通不对!
自己这是被人算计了,是谁?!
没有人回答他,所有的人都在狼狈地救火,流火似的季节,蔓延的火海,距离那么远的水源!!!
是为什么而挪营来着?
是为什么而派那队亲卫去贵南城劝降来着?
盛柯被这一切突如其来的打击彻底击垮了。
然而他没有想到的是,噩梦远不止于此!
一队兵马从西北方向而来,直接扑进大营。是的,像是饿虎向着羔羊,直直地扑了过来,恣意的厮杀。己方正在抢救粮草军需的将士们看起来,已经不像是军人了,更像是凌乱无措的百姓,其实与百姓何异呢?手无寸铁,没有阵型,没有铁甲,甚至根本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所以根本未曾抵抗,不及逃离,就这样被收割了头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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