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这两条狗挪开,腾出些位置让小川躺下好好睡一觉。”
“嗯。”秦诚点点头,动作轻缓的把两条睡得死沉的狗子挪开。
云祁脱了一件外袍替小川盖上。
想了想,担心小川受凉,又把两条狗子抱过去放在小川身旁。
秦诚看向云祁,商量道:“云公子,主子现在还没有派人回来报信,不若……我带几个人前去看看?”
云祁淡淡的扫了秦诚一眼:“不必,人多了反而碍事,我们原地待命等候通知便是。”
“是。”
……
昨儿才辛苦归来,今儿又审问出了厉寡妇背后并无什么大靠山后,马贼们便彻底放松了警惕,再加上又下起了雨,马贼老大便干脆让人多弄些好酒好肉,然后招呼整个寨子的兄弟们一起狂欢。
夜幕降临。
大厅里,灯火通明,烛光跳跃。
马贼们一个个皆是投入到了——喝酒吃肉玩女儿的事情中。
划拳赌酒声,淫声笑语声,暧昧的喘,息声,听得正端饭菜进来的粗使小弟们一个个欲火焚身,只可惜,他们地位太低,能看不能吃,只能眼馋的偷瞄上几眼,然后回去找个地方自个纾解。
大当家的左拥右抱,真真是好不惬意。
其他几个当家的,也各自抱着一个女人正忙碌开干。
只有二当家的并未加入到玩女儿的行列里,不是他洁身自好,而是他眼光太高,瞧不上这些庸脂俗粉,以及被兄弟们弄脏了身子的女人,他最喜欢的,还是清清白白的良家闺女。
玩不了女人,却可以喝酒吃肉。
想起昨晚因为他提起厉寡妇的事,而败了大哥的兴致,于是端起酒杯朝着大当家的走去:“大哥,小弟昨晚扫你的兴致,现在特敬你一杯,给你陪个不是。”
见二弟难得向他服软,大当家的觉得颇有面子,不过也没故意端着,反而亲切的感叹看向二当家,伸手就握住酒杯同二当家碰了个杯。
“老二~大哥对你一贯很是放心,你小心谨慎,也是没什么错处的,毕竟,我们几个只懂得喊打喊杀的鲁莽汉子,有时候的确是没有你考虑的周到。”
二当家连忙客气的摆摆手:“大哥你这么说就见外了,来,喝酒。”
说完,二当家抱起酒缸,就要亲自给大哥和自己倒酒,哪知道这酒缸里却没酒了。
大当家当即对粗使小弟们怒吼:“赶紧去酒窖把老子珍藏的好酒抱出来,今儿老子要和兄弟们一醉方休。”
“是,是,大当家小弟们这就去。”五个粗使小弟战战兢兢的连忙道好,随后脚底抹油般的很快便出了大厅。
地窖距离大厅,约五百米左右。
五个小弟手里提着灯笼,一边急忙朝着酒窖而去,一边交头接耳。
“娘的,幸亏大当家的让小的们出来拿酒,再在那大厅里待着,看着,我都要爆,裂了。”
另一个小弟欲求不满的重重一叹:“谁说不是呢!能看不能吃,馋死个人了。”
五人路过柴房的院墙外时,皆是忍不住透过柴房的院墙大门,朝里面瞧了瞧。
“时隔三个月了,咱们山寨终于来了个新货色,只可惜啊……只可惜咱们地位太低,就算几个当家的尝了鲜,也轮不到咱们。”
“行了行了,赶紧走吧,再看也没咱们的份儿,若是耽搁了时间,败了老大的兴致,小心小命难保。”
五个跑腿小弟推推搡搡,骂骂咧咧的朝着厨房旁边的酒窖走去。
黑暗的天空。
一道明亮的闪电,极短的照亮了夜空。
很快,那光亮便又消失。
紧接着,滚滚闷雷声传来:“轰~咔嚓~”
雷声阵阵,震得人耳膜生疼。
两道犹如鬼魅般的人影,尾随五个前往地窖的马贼小弟而去。
五个马贼小弟进入地窖,揭开那大当家珍藏的酒坛,忍不住打开酒盖深深的闻了闻,一脸的陶醉与馋样子。
“嘶嘶~好想,好想喝一口啊!”
“我也是。”
“这么大一坛,我喝上一口,大当家的应该不会发现吧?”
五人个小弟内心挣扎不已,犹豫不决之时,酒窖上方的厨房,传来一个婆子惊恐闷哼声。
五人脸色一变,忙不迭的放下怀里的酒坛,拔出腰间的匕首,便哆嗦着腿硬着头皮冲了出去。
其中一个小弟骂咧咧的说着话,看能不能得到吴婆子的回应。
“吴婆子,大晚上的,你瞎叫唤啥?这么大一把年纪了,再叫也不会有男人看得上你这老货的……”
“嘶嘶~哎哟~哎哟~可差点摔死我这把老骨头了。”厨房的吴婆子倒在地窖口旁边拐弯的台阶上,正按住腰痛得直叫唤。
五人听见吴婆子还能说话,心中稍安。
拐过弯走近一看,这才看到吴婆子摔倒在台阶上,顿时齐齐松了一口气。
看着吴婆子骂骂咧咧道:“你这老婆子,刚才可差点吓死我们了,还以为有人闯入山寨了呢!”
吴婆子气得不行:“你们这些小兔崽子,老娘年纪一大把了,你们还来了占老娘的便宜,咱们山寨地势险峻,又有那么多人把守着山门,除非是鬼从半空中飘进来还差不多,那该死的猫,我就说咱们山寨里不能养,瞧瞧这这大晚上的,老婆子我忙活了一晚,好不容易挤出来个时间想去茅厕,这遭瘟的畜生,就好巧不巧的从树上掉下来,吓得我直接摔了个四脚朝天,我这腰哟~快疼死我了。”
五人看了吴婆子一会儿笑话,好歹还是把人给搀扶了起来,毕竟,这可是给几个当家做饭的婆子。
五人折返回到地窖,不敢再耽搁,盖上酒坛的盖子,便提住灯笼给大当家送酒去了。
“主子,已经办妥了。”身穿马贼衣着的男子,同另外一名身材高大的马贼装扮男子汇报道。
这两个男子,并不是别人,正是伪装成马贼的秦十九和秦熠知。
秦熠知点点头:“你立刻返回去通知云祁带人过来。”
“是。”秦十九领命后,很快便消失在夜色中。
……
秦熠知借助每一次闪电那极短的光亮,观察周围的地形,然后在趁着闪电消失的黑夜,鬼魅般的无声朝着柴房的方向而去。
堆放柴火的四合院内,并不是只仅限于堆放柴火,同时,也是拴山寨马匹以及牛羊牲畜的地方。
两个上了年纪的婆子,早已熬不住睡去了,两个婆子的卧室,距离云杉的柴房,也仅仅只相隔一个房间。
云杉的房门外,本就落了锁,再加上山寨守卫甚严,也从来没人闯入过山寨,所以两个婆子很放心,并不担心云杉会落跑,更不担心云杉会自杀,因为白天虽然云杉哭得很凶,可哭过之后,似乎就认命了。
对于送进去的水,馒头,都是一点不剩的给吃了。
一个连饿肚子都害怕的人,怎么可能敢去寻死呢?
秦熠知的视力很好,借助闪电的光亮,视线在落在唯一上锁的柴房门上时,手微微的颤了颤。
最后趁着夜色的掩护,飞身跃上了云杉柴房所在的屋顶。
在震耳欲聋的雷声中,眼疾手快的掀开了茅屋的枯草,并瞬间掰断了屋顶支撑茅草的干枯竹子。
藏在草垛中的云杉,正睡得迷迷糊糊,突的听到屋顶传来异响声,心底一喜。
是他吗?
会是他吗?
真的会是他来救她了吗?
云杉激动得浑身颤栗,急促的吞咽着口腔里的唾液。
闪电忽的再次闪现。
秦熠知在看到屋子内并无云杉时,心中大骇。
难不成……
难不成马贼并未把云杉藏在这里?
这只是一个引他上钩的陷进?
那云杉现在究竟被藏在哪儿了?
满怀喜悦的秦熠知,看着这并无云杉身影的屋子,顿时乱了呼吸……
借着闪电的光亮,云杉入眼看到的,便是她心心念念并期盼了无数次的熟悉身影。
看着他那不修边幅的凌乱大胡子。
看着他那高大健壮的身躯。
看着他那没看到她身影而焦急的神情。
云杉瞬间眼泪哗啦啦的直落,手忙脚乱忙不迭的从枯草堆里爬了出来,踉跄着朝秦熠知扑去。
闪电再次出现。
秦熠知看着云杉满脸泪水的朝他扑来,立即上前张开双臂,把她紧紧的拥入怀中。
“咔嚓~”雷声轰鸣。
两人齐齐低沉而激动的开口。
“终于找到你了,幸好你没事,幸好你没事……”
“你终于来了,可算是来了。”
秦熠知后怕不已的紧紧抱住她,干裂的唇,不断在云杉头顶发丝上一下又一下的亲吻着,似乎这样就能为她驱走不安,似乎这样就能驱走他自己心底的不安。
云杉双手也死死箍住秦熠知的腰,把脸贴进他宽厚的怀里,不断的磨蹭,哪怕此时他浑身湿透,冷得她直寒颤,可她却觉得此刻无比的安心,无比的踏实。
只是……
他这脸上的大胡子,一直挠挠着她的脸——好痒啊!
云杉吸了吸鼻子,用手揪住秦熠知的胡子,使其不让他再乱动,仰头刚要和秦熠知说话,秦熠知的唇,一下子就落在了她的脑门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