仵言 (呈心)

　　“要让本王知道是谁在背后搞鬼，本王定要他死无葬身之地！”瑾贤王爷留下一句，返身上了船。


第273章·陵园

　　有史记载，天楚三十五年，琉襄郡主遇刺，坠临街河下落不明。数百人寻数月无果，遂罢。世人感叹琉襄郡主红颜薄命，世事无常。
　　时光荏苒，岁月匆匆，一晃眼已是春暖花开。
　　“听说了么？世子殿下首战告捷，圣上亲封他为睿勇大将军，赏了不知多少的宝物。”
　　“哇，世子殿下真是绝地反击，过年的时候还听说世子殿下遇袭受了重伤……”
　　两个宫女坐在廊下窃窃私语。
　　突然，她们身后的房门突然大开，一个嬷嬷冷喝一声：“都没事做么，闲的嘴碎？”
　　两宫女慌忙起身，附身行礼：“于嬷嬷。”
　　于嬷嬷斜了她们一眼：“再有一个月你们就到了出宫的年纪，都给我少偷点懒。否则你们一个个都不想出宫！”
　　宫女大气都不敢出：“嬷嬷，奴婢知错了。”
　　于嬷嬷见两人拘谨，不再多言，转身对后面的清秀宫女道：“今夜陵园是你当值，可切莫出了差错！”
　　身后宫女颔首：“谨遵嬷嬷教诲。”
　　待于嬷嬷远去，两个宫女才松了一口气进了房间。
　　“掌事妹妹，于嬷嬷都和你说什么呢？你们两个在里面那么久？”年长的宫女凑过脑袋来。
　　掌事宫女抬头望了一眼空中的一朵云，不答反问：“你们方才说，世子打胜仗了？”
　　两个宫女撇撇嘴，虽然看不惯眼前这个进来不到三月就得嬷嬷青眼的掌事宫女，不过能在她面前说一些陵园内不知道的消息，她们还是很乐意的。
　　毕竟这陵园是皇宫重地，历代皇室所葬之地，等闲人根本就进不来。而她们这些宫女也只有到了出宫的年纪才会被放出去。
　　是以，消息在这里反倒是最值钱的。
　　片刻之后，三人都得到了彼此想要的，才各自散去。
　　掌事宫女回了房间，面上已是一阵冰冷，抬手触摸才发现不知何时有泪水划落。回到梳妆台，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平平无奇的清秀模样。
　　“程陌昀，你一定要好好的。”
　　她很想他，只是现在的她还不能出去。
　　没错，掌事宫女正是大难不死的白漫。
　　从宫女口中得知，程陌昀在蛮疆地域苦战数月，终于是首战告捷。
　　蛮疆动乱，是在她落水后的一个月。
　　苦寒之地条件艰苦，又赶上了一个隆冬，白漫很难想象程陌昀他们是如何熬过去的。
　　陵园内消息滞后，得知程陌昀受重伤的时候他已经痊愈了。
　　白漫在宫中度日如年，所有的月钱她都毫不犹豫从这些宫人处买消息，只为知道外界的消息。
　　回想落水当日，有人掐上了她的脖子，令她最后一点力气殆尽，很快就窒息晕厥。
　　那一刻，她以为自己死定了。
　　可她并没有死，等她醒来却已经在这深宫之中，也成了如今这幅模样。
　　她的脸上不知被涂了什么，彻底的改头换面，成了一个陌生人。
　　她差点以为自己又是穿越了，直到那日见到了一个熟人。
　　“白漫，你一定奇怪你怎么在这里”
　　白漫望着黑衣劲装，看起来英姿飒爽的顾汐：“你是夺魂门的人？”
　　顾汐有些意外，轻笑一声：“说说看你是怎么看出来了，别说仅凭我这件夜行衣。”
　　夺魂门活跃在京城的那群杀手只不过是一些听话的死士，只要有钱就能让他们去杀任何人，这是夺魂门在外的表象。而实际上被夺魂门杀的最多的是朝廷的官员，不是京城里结党营私的官员排除异己，而是夺魂门本身就深入朝野，是朝廷的暗刀。
　　也就是说真正掌握夺魂门的其实是深宫里的一位。只是不知这其中又是如何的复杂。
　　也因为如此，朝廷屡次的围剿从未斩草除根，就好似你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朝廷明面上派出的人也永远伤不了夺魂门的核心。
　　这些是白漫的猜测，却也不仅仅只是猜测。
　　白漫不会告诉顾汐这些，就如顾汐不会告诉她这背后之人的目的。
　　不见白漫回答，顾汐也不恼，将一碗刚熬好的药递给她：“你喉咙受伤了，先把这药喝下去。”
　　“你为什么要救我？”
　　白漫还没忘当初顾汐被关进大牢可还有她的一功，若是她恐怕也未必会出手去救一个曾经置自己于死地的人。
　　“有人买凶杀你，自然也会有人出钱救你。而我只是觉得这买卖划算，再则，我们相识一场，我也不忍看你就这么死了。”顾汐倒有一种惺惺相惜之意。
　　“陈谚姚？”
　　对于要杀她的人，白漫首先想到的就是这个女人。
　　顾汐莞尔，：“那救你的呢？”
　　没有否认，就是变相的承认。陈谚姚这个女人已经恨她到了这个地步！
　　“你也不必和将死之人置气，刺杀你的都是最廉价的死士，很多都被活捉，我想凭京兆尹，或者池大人的本事，要知道谁是幕后买凶之人一点都不难。到时候你父王恐怕不会让她好过。”顾汐端详了白漫一阵：“原以为我们有相似之处，可到底是云泥之别，说起来倒是有些羡慕你了。”
　　“羡慕我。”白漫苦笑：“羡慕一个差点死了的人。”
　　“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你我皆是身世坎坷之人，可倒头来我是孤苦无依，可你，关心爱护你的人却是越来越多……”
　　顾汐有些心不在焉，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眼里闪过一丝黯然。
　　白漫没有想再深入这个话题。
　　顾汐回神：“救你的人，你可知道？”
　　“不熟悉的人。”白漫想了想。
　　“哦？”顾汐明眸闪烁。
　　“可能顾及我的身份，也可能觉得我还有利用的价值。总之他对我的生死并不看重。”白漫虽然猜不到究竟是谁，可总觉得跟顾汐背后的人脱不了干系。
　　“你明白就好……”
　　她们谈了许久，似好友谈天，没有硝烟没有恩怨，可白漫知道她得付出些什么，才能抵了这救命之恩，才能重得自由。
　　……
　　简单的收拾了房间，白漫朝着陵园腹地行去。
　　在陵园，没有人理会白漫是哪里来的，也没有人能够救白漫出去。
　　这里的人要么是孤身一人生无长技，打算老死宫中的。要么就是小心翼翼能着到年龄可以从这个地方出去的年轻宫女。
　　不管是哪一类人，都不会搭理和相信凭空冒出来的白漫。


第274章·守陵

　　陵园很大，目之所及能看到的就是一座座隔得很远的陵墓。
　　从天楚开国皇帝起，就选了这处风水上佳之地作为他们死后安寝之地。每一座陵墓都是当朝皇帝在位时着手修建的，或奢华、或精致、大气磅礴、或简约的外观都是根据在位皇帝自身喜好设计的。
　　又因每一个皇帝在位的政绩不同，这些陵墓上的碑文也是不尽相同。
　　除了历朝历代皇帝的陵墓，他们身边稍小一些的则是后宫能妃嫔的陵墓。能入皇家陵园的妃嫔，在世时也是享尽了荣华富贵……
　　“新来的？”
　　一个守着陵墓的侍卫拦住了白漫的去路。
　　白漫颔首，将腰间的宫牌递了出去：“于嬷嬷安排我今日当值，还望侍卫大哥行个方便。”
　　侍卫接过，翻来覆去看了几眼，又打量了白漫一眼：“既是如此，你就进去吧。”
　　“多谢。”白漫拿回宫牌，于之错身上了石阶。
　　“等等！”
　　身后的侍卫突然喊住了白漫。
　　白漫转身，神态自若：“侍卫大哥还有何吩咐？”
　　侍卫从腰间取出一个火折子递上：“于嬷嬷难道没和你说过，今夜里面就会只有你一人？”
　　白漫点了点头，接过火折子：“多谢侍卫大哥，我会小心看守，定然不会给大哥添麻烦。”
　　侍卫不再多言，转身继续站的笔直。
　　白漫紧了紧手里的火折子，她知道这便是于嬷嬷给她的信号。若是看守陵墓的侍卫没有给她火折子，那她今晚在里面就什么也不能做，也做不了。反之，这个侍卫便是于嬷嬷安排的人，会在外面把守，关键的时候也能助她一臂之力。
　　白漫脚下不停，进了陵墓外的一扇石门。
　　眼前这座陵墓修建的很简明，从墙壁那些尚未雕刻精细的纹饰来看，当初起陵的时候有些仓促。它也是这陵园里最新的一座，是贤馨皇后，也就是那位离奇上吊自杀的柳皇后的陵墓。
　　天楚皇家陵墓都是以一朝一代一方而建。中央陵墓必须是圣上的，圣上还在位，先他而去的妃嫔子嗣都只是暂入陵墓。
　　这陵墓一处停放着柳皇后的棺椁，只待圣上百年，帝后才得以合葬。
　　对于这样的葬俗，大概有一朝天子一朝臣的意味在。
　　这位皇后白漫虽没有见过，可她生前的事迹白漫却已知之甚详。
　　柳皇后闺名一个沁字，自幼聪敏，饱读诗书，少时便有才名。十六岁入宫，被当初还是太子的明康帝一眼相中。原本以柳家当时在朝中的地位，柳皇后顶多只是个侧妃之位，可明康帝对其一件倾心，只道愿以‘一心换白首，两相赴久长’说服先帝赐婚，封了柳沁太子妃之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