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着竹凊跑远,銮铃才缓缓坐回水中,才发现她浑身上下都在打颤,水面波澜涌动,照出她惨白的面容,水面不远处,便是秋日萧瑟的山景,满满的一潭山间风景。她独自照了会儿水面,兵戈的打斗声已然很近,就在耳畔。
銮铃暗吸口气,缓缓闭上了眼睛。
当先闯入潭边的是个粗豪的大汉,便是当日的陆乙,那陆乙一看到銮铃,便彻底呆住。此刻午后的光芒微斜,在潭水上投下一片片涌动的光影,所以潭水虽清,他看到只是满眼波光,并看不到銮铃的身体。不过,銮铃长发湿漉漉的洒在水面,水面上露出白净优美的脖子,漂亮的锁骨,圆润的肩膀,她的脸色素白,而神情淡静,面容又极美,这么一看过去,便如瑶池仙女,让人不敢亵玩,却又无法忘怀。
随后跟进来的几个大汉也都渐次呆住。直至其中一人的喉咙被一剑刺穿,那人来不及出声已轰然倒地,才惊醒诸人。陆乙猛然挥剑,却被一柄寒刃堪堪逼退,远离了潭水边上。随即,一个淡灰的人影从他们上空掠过,稳稳落在潭水边上,他一眼看到銮铃的情形也是吃了一惊,随即面色愈冷,直直转身以剑锋毫不手软地直指陆乙。
那陆乙看到风冽的剑还是有些畏缩。
此刻的风冽眼神冷硬到坚冰,面上没有一丝表情,干净利落的灰衣上已染满血迹,他手中长剑紧握,仿佛修罗场的战神一般坚不可摧,只是那冰冷的长剑被鲜血染红,在阳光下耀出一丝红芒,美丽而又诡异。
“我倒要看看你经过了一个晚上的鏖战,还能撑多久!实话告诉你,这两个女人我们兄弟几个势在必得!呵,一个都不会放过!”
陆乙又想起昨夜风冽嗜血狂魔一般一连斩杀他无数兄弟的情形,既愤怒又害怕,当下放完狠话,一抬手:“给我一起上!谁先到那池子里,谁便第一个奸~了这女人!”
陆乙此话一出,众人原本被风冽打击的有些颓靡的气势登时火一般升腾。俗话说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当下也不顾风冽完美无缺的杀人剑法,都拼了命一般往里冲。
饶是风冽功力再高,以一可以挡十,可第十一个,第十二个冲过去的时候,他便有些力不从心。
眼见有人踏入水中,他轻啸一声,不顾身后袭来的刀剑,飞身过去一剑刺穿那人的喉咙。那人闷哼一声倒在水中,一些热血喷溅在銮铃脸上。她藏在水里的身子紧绷着轻轻发抖,依然不敢睁眼。
风冽抢过去要把銮铃救出水,转眼间背上已中了几刀,一些皮肉翻卷,热血飞溅,他面上神情却不变,一手挥剑逼退几个靠近銮铃的大汉,一手解开他的外衣。
那陆乙见这样多的人依然拦不住风冽,眼中一阵恼火,也不管不顾全力一刀劈向风冽后背!这一刀不躲不行,风冽陡然转身,一剑隔开陆乙!谁知那陆乙武艺也颇精湛,而风冽拼杀一晚,体力到底有些不济,又怕伤着銮铃,所以那一剑力道只把陆乙逼退几步。陆乙不肯消停,很快又挥刀上前,风冽只得全神应付他,无法顾及到銮铃。
风冽不过稍稍离开片刻,又有几人一窝蜂涌到銮铃周围,风冽眼神愈狠,与那陆乙快速接招,想速战速决,可他愈快,剑法便有些乱,一时反而无法甩开陆乙。
但见和陆乙撕斗中的风冽陡然避开陆乙的刀锋,回身把手中长剑刺出去,直刺在要碰触銮铃脸颊那人的咽喉,那人身子一抽,便噗通倒在水中。这一剑暂时震慑住另外几人,风冽借此飞身过去救銮铃。
而陆乙见风冽手中没了剑,岂肯放弃这大好良机,嘴角一丝冷笑,便乘胜追击。不远的距离,风冽身上又挨了几刀,不过他神情始终没有变,沉着脸挥手逼退几个大汉,一把脱下他身上也已破烂不堪的外衣。
那陆乙眨眼已来到风冽身后,满目恨意地把刀从风冽头顶砍下!风冽毫无所觉,兀自用衣裳裹住銮铃。
说时迟那时快,山风里弥漫着浓稠的血味,突然一个清亮的声音喊出来:“住手!”
所有人都被这天外来音震住。銮铃身子一颤,终于缓缓睁眼,却是风冽站在她面前,站在水里。
他浑身都是血,血在水里从他周身散开,水成了红色,他英俊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只没有表情地望着她。他的手搭在她肩上,替她把衣服裹紧。过了中午,潭水早已冷了,他指间却有一丝暖,传在她身上。
很快,周围传来惊呼声,所有的人仿佛都发出一声惊艳的赞叹。銮铃蓦然回神,转头看向潭边那小道,一看便呆住了,竟是竹凊去而复返。
竹凊站在那一片光芒里,长发墨云一般随风轻轻飘扬,穿一身淡青飘逸的锦衣,但见她缓缓抬手拉开腰带,解开衣襟,然后打开了衣裳。
一时秋风萧瑟的山间满是那群大汉抽气的声响。陆乙亦然看得傻住,握在手里的刀“噗通”掉入水中。
銮铃惊得说不出话,就要从水里爬出去阻拦,竹凊已把衣裳脱了,轻轻往地上一抛。她少女玲珑皎洁的身体便曝露在那一片秋日的光芒里,那一片山风中,有蓝天,有黄叶,还有她画一般的容颜,清水一般的眼眸。
她依然光着脚,白玉样的腿上还有被山石划破的血迹,可愈发衬得她含苞欲放一般凄艳美丽。
风冽也呆了一呆,面色一变,却没有丝毫迟疑,不等銮铃爬出水面,已伸手一捞把銮铃抱在怀中,趁着众人失神的刹那飞身逃离。
竹凊望着风冽抱着銮铃远去,周身力气仿佛被抽干了一般,才瘫软着跪倒在地,慌忙地去捡衣服。可,已经太晚了。已有人迫不及待扑了上来。她含泪闭上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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銮铃怔怔想着刚才竹凊的出现,先是死寂地窝在风冽怀里回不过神,后来才疯了一样开始挣扎。怎奈风冽抱紧她径自在山林间疾行,根本理也不理她。
风冽疯了一样往前走,面上没有一丝表情,疯了一样往前走,身子僵硬而机械。枝头有几只山鸟叫的他心里烦躁,他指间弹出几线冷光,那些山鸟应声落地。
“求你放下我去救凊儿,求你,求求你!我欠她的一辈子都还不清了,求你!”銮铃第无数次的哀求,风冽僵硬的步子终于顿住,他四下打量一番,把銮铃放在一块隐蔽的大石后,哑声道:“属下去去就来,王妃歇息片刻。”
他说罢,也不顾銮铃拼命地点头,一个旋身已飞速消失在山林中。此时天色将晚,山林间又腾出薄薄一层雾来,愈发看不清前路,只觉秋意蚀骨清寒,銮铃浑身发抖地抱紧她自己缩在那大石后,泪再也忍不住落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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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那飞瀑下的水潭。水潭里的水早已成了浓稠的血红色,在秋冷的暮色中放出红艳艳的光泽,却又沉重的似是有些流淌不动。潭边上一具接一具的尸体杂乱地躺着,所有人都是一剑封喉,有些人尚在兴奋中还未瞑目。
四周一片血腥的宁谧,只有几只老鸦在枝头“嘎嘎”叫着,偶或扑哧,带起枯叶飘落,它们莫名的欢喜。
水潭边上的大石后,还有一处清水的小潭子,水不深,很清澈,却也很冷。一个瘦弱的身体正蜷缩在那儿,身上裹着件儿淡青的衣袍,她的头发乱糟糟洒下来,把她整个脸遮住,她手指紧紧抓住胸前的衣襟,臂上的衣袖滑落,原本白嫩的手臂上露出一片可怖的青紫。
石头不远处僵硬地站着一个笔挺的身影,他被血染红的剑插在他身侧,他的身上,眼里都是血红的,连他身后那一抹夕光都血红的。这是一个血色的黄昏。等了许久,那大石后始终没有动静,风冽暗吸口气,转身缓步走了过去。
那藏在石后的身影听到有人走近,身子猛地打了个战,用力瑟缩着把她自己抱紧。风冽在她身旁蹲下,略略迟疑,还是抬手去碰竹凊的头发。
竹凊惊叫一声拼命躲闪。
“是我!”风冽颤声道,说着,语调不自觉放柔,又重复了一遍:“是我。”
竹凊惊惶的身子终于停住,不再躲闪,可她哆嗦着把脸埋得更深,并不愿抬起脸去见他。风冽一时也没有再说话,手指轻颤着温柔地抚着竹凊零乱的长发,忽而伸手一拉,把竹凊小心地抱在怀中。
竹凊到了他怀中发抖的身子才略略安定,只听风冽轻柔却坚定道:“嫁给我吧!”
竹凊身子猛地又是一刹,下一刻“哇”地嚎啕大哭。
竹凊这一哭,倒把树上那几只老鸦吓跑了,它们惊慌失措地扑翅飞离,踩落一片片枯叶幽幽坠落。寂静冷漠的山风不时拂过,隐约把竹凊的悲怆带向远方。
风冽静静抱着竹凊一动不动,也不做声,直到竹凊轻轻喘着气稍稍安定下来,他忽而抬手去解竹凊的衣裳,竹凊迟疑了一下,便松了手。
脱了衣裳,竹凊浑身上下青青紫紫的伤痕便露在清寒的暮色里。让她原本白洁的身体看起来有几分狰狞和恐怖。风冽一眼看见,倒抽了口气,竹凊闭上眼,咬着嘴唇颤声道:“你若后悔,还来得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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