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征凡睡了两天，才勉强从那场意外坠海中缓了回来，不过还是有些睡不踏实。
下午，他从噩梦中醒来，在床上怔怔的坐了一会儿，才猛地冲到窗边，低头朝下看去。
小人鱼正优哉游哉的飘在泳池里，一会儿拍一下浮在水面的橡皮球，一会儿扑一扑宽大的皮艇。
似乎是察觉到了来自头顶的注视，她忽然把自己翻了个面，肚皮向上，漂在水面，朝谢征凡这边看了过来。
发现窗户后面的人影时，她眨了眨眼，旋即弯着眼睛笑了起来。
谢征凡看着她惬意的样子，心里一暖，但同时，不安和愧疚又洪水般浮现出来，几乎将他吞没。
谢征凡移开视线，退了两步，靠着墙站了一会儿，才抬手掐了掐太阳穴，下楼来到了泳池旁边。
小人鱼立刻游到岸边，细白的手指扒着泳池沿，仰头看着他。
谢征凡半跪在池边，一伸手，一颗小脑袋就自动自发的凑过来，蹭了他一手的水。
谢征凡笑了笑，收回手，在她脑门上轻轻弹了一下，“还想去上学吗？”
可能是觉得泳池比学校舒服，小人鱼摇了摇头，抬手又去拉他的手，好像刚才没有蹭够。
谢征凡被她磨的没有办法，只好放弃抵抗，手伸进水里陪她闹，最后被扑腾了半身水。
就在这时，他放在旁边的手机嗡的响了起来。
谢征凡喜欢给不同的分组设不同的铃声，一听到这种频率的震动，他就知道是谁打来的，心里不由紧了紧。
他不动声色的站起身，拿过旁边的毛巾擦干净手，对白零温声道，“我去接个电话。”
然后拿起手机，径直回到屋里。
电话是谢父打来的。
年过半百的人，声音已经有些显老，他的语气习惯性的充满威严，但仔细听，却能听出他话里的一丝忐忑。
“征凡啊，我听人说，你那个治疗项目的研究进度……好像停滞了？”老人可能还是不太能接受这种玄幻的事物，电话里没有提到人鱼的字眼。
但谢征凡却立刻明白他指的是什么。
——谢征凡不想看到二老为爱女难过的样子，召唤出人鱼后没多久，就跟他们透漏了一些信息。
两个人虽然不太忍心杀生，但在他们眼里，人鱼毕竟不能算同族，而且为了女儿，他们可以承担这种良心上的谴责。
因此，前几天，听到下属汇报了一些谢征凡那边的状况后，谢父谢母的心提了起来，忍不住有些担心谢征凡的态度。
年轻人，大多心性不成熟。
如果他真的为了那条宠物，放弃了救谢湘……他们该怎么办？
第694章 救命霸道总裁要挖我的心45
谢征知道谢父谢母不会害自己，平时做事，也并不避着他们。
甚至，他身边有不少人，还是从谢父谢母那边过来的。
而这次的事，估计就是哪个多嘴的下属，把他和人鱼过于亲密的举止告诉他们了。
谢征凡的手紧了紧，不知为何觉得话筒里的声音有些刺耳。
他偏过头把耳机音量调小了一些，平静的说，“没有停滞，只是我最近想换种思路，能更稳妥的救治小湘，具体的实行方案还在研究。”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瞬，也不知有没有相信。
谢征凡也一直没有开口，僵持几息后，谢父疲惫至极的叹了一口气，“我们老了，不中用了，湘湘的事，就交给你了。”
或许是知道自己没有决定的权力，他没再多说，挂掉了电话。
过了一会儿，谢征凡才缓缓把手机从耳边移开，盯着已经黑下去的屏幕，看了许久。
这通电话，也打消了他去泳池陪小人鱼玩的兴致。
谢征凡忽然感觉背上的担子重逾千斤，一头是待他恩重如山的谢家，一头是小人鱼的命。
他抬手揉了揉额角，准备到研究室去。
然而转身刚迈开一步，谢征凡忽然看着前方，瞳孔缩了缩。
……小人鱼不知何时爬上了岸，用他准备的代步机挪到了餐桌边，正伸长了手，够上面的果盘。
谢征凡呼吸一停，她是什么时候过来的？
虽然没经过具体的实验研究，不过从小人鱼目前表现出来的行为，能大致推断出，她的听力很不错。
那刚才电话里的内容……她听到了多少？
虽然除了谢父的那句“人鱼研究”，其他的内容在她耳边循环播放，她也未必能听懂。
可谢征凡毕竟心虚，一想到小人鱼可能知道了他最初的目的，巨大的不安，就让他几乎想夺路而逃。
谢征凡凝神看着她的一举一动，想从她的举动中，推断出她听到了多少。
小人鱼见他一直盯着自己，脸上红了红，讪讪的缩回手。
然而还是馋，于是指着果盘，软下声音向他撒娇，“我够不到。”
她天真懵懂的样子，让谢征凡略微放下了心。
他无声的叹了口气，心情复杂的捧起那个果盘，整个放在了白零怀里，“别吃太多，马上要吃饭了。”
小人鱼原本还矜持的捧着盘子，一听他这句话，立马往嘴里塞了几口，撑的两颊鼓鼓的，像跨越物种，退化成了一只屯食的小仓鼠。
谢征凡笑了一声，然而一瞬间的轻松过后，泛上来的是更大的压力，和更艰难抉择。
他的笑无声的淡了下去。
在小人鱼疑惑的注视下，谢征凡轻声对她说，“这几天的饭，你先自己吃，我有事要出去一段时间。”
然后不再看她的表情，快步走出了屋子。
……
谢征凡当然没有出差，交代好下属注意照顾人鱼后，他就把自己关到了研究室里，研究那本关于人鱼的古籍。
因为上面的内容太晦涩难懂，还夹杂着很多毫无意义的感叹句，在得知人鱼泪的信息后，谢征凡就没再翻动过它。
然而现在，他迫切的想了解更多关于人鱼的消息。
第695章 救命霸道总裁要挖我的心46
谢征凡日夜操劳的这几天，白零倒是过的很惬意。
每天吃了睡，睡了玩，偶尔声情并茂的表演一下对男主的思念，小日子过的无比滋润，甚至还胖了两斤。
又一天，她惬意的飘在露天泳池里晒太阳的时候，233有点坐不住了，它爪子拨了两下水，忍不住问，“男主怎么这么多天都没有消息……”别是出了什么意外吧。
情感值还没满，要是男主挂掉，任务就只能失败了。
白零尾巴一拍，往自己身上撩了点水，摸摸233的脑袋安慰它，“别担心，往好处想，说不定只是被谢父打断腿囚禁了呢。”
233：“……=口=”这……这么可怕的吗。
白零当然知道谢征凡不是因为被打断了腿，才躲起来不见人。
那天谢征凡打电话，她的确偷听到了内容——男主应该是闭关憋大招去了，企图在救谢湘的同时，留下小人鱼的命。
可是天底下哪有那么好的事。
脚踏两条船，迟早要翻车。
游累了正想沉到水底歇会儿，这时，光屏忽然震了一下，白零低头一看，情感值毫无预兆的蹦跶到了100点，任务完成，系统开始收集能量。
白零真没想到进展会这么快，她怔了怔，飘在水里若有所思。
谢征凡这种人平时想的太多，也太聪明，难免会对注定要失去的东西留有一丝心防，没法放心的交付全部情感。
而这种时候，情感值忽然增到几乎满值……
看样子，他可能还真的想到办法了。
233也惊喜的啊了一声，傻笑了两秒，表情转为疑惑，“为什么他被打断了腿，情感值反而满了？”难道是传说中的忆苦思甜？
白零：“……”还真是说什么它就信什么。
没等她回233的话，室内通往游泳池的门，忽然被刷的拉开了。
谢征凡一脸疲惫，但神色中又有种诡异的亢奋和期待，他一抬眼看到泳池里的白零，不顾身上昂贵的衣服，哗啦一声跳进水里，猛地抱住她，亲了上去。
小人鱼被他死死抱在怀里，有点喘不上气，她咳了两声，有点羞涩的躲了躲，好奇的问，“怎么这么开心？”
谢征凡张了张嘴，没有说话，把她的头按在自己怀里，不让她看到自己的神色。
虽然这个办法不需要小人鱼自杀，可其实对她来说，还是太过残忍了。
仔细看过后才知道，古籍其实是有些残缺的。
它前面大半页是可读的信息，后面的一小半，却是空白的，就像武侠故事里常见的无字天书一样，而最后一页，则是他曾经用过的那个，能召唤出人鱼的阵法。
后面的不能读，不过好在，前面可见的内容，已经足够帮他解决眼下的困境了。
从古籍上零星的内容能推断出，人鱼的生命力很强，身体各个部分的兼容性也很好，只要它们不想死，那任何一个部位都会是鲜活的。
